《流年》鹞雀

5、发烧

　　秦天昏昏沉沉地洗漱完，勉强打起精神走下楼，秦正阳和王雯已经去上班了。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胃口，秦天跟孙阿姨打了声招呼就背起书包出门。
　　“小天，你爸爸说今天要用车，所以小张今天不回来了，你得自己坐公交。”
　　点了点头，秦天走出门打算去公交站等车。公路上熙熙攘攘，充斥着车喇叭声、人声还有汽油的味道，熏得秦天胃里一阵翻涌，花了好大力气才压下。过了大概15分钟，公交车到了，秦天上了车，坐到离自己最近的空位上,难受得微闭着眼睛。丁元启本来插着耳机在听英语短文，察觉到身旁的光线暗了下来，转头就看到了一张仿佛雕刻而成的脸，立体又英气。丁元启想着要是对方的嘴唇再红润一点就更完美了。正当丁元启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天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秦天本来感觉到被人盯着很不舒服，转过头来时眼神充满了不悦，但发现是认识的人，还是自己那个惹事精的同桌，放松了警惕，眼神软化下来。而丁元启看清楚是秦天的时候下意识地想回避，但是看到他有些苍白的嘴唇和带着泪光的眼睛，心里不自觉得有些担心，嘴里也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秦天，你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
　　“大概是吧，我感觉有点头晕乏力。”秦天转正头，回答道。
　　丁元启犹豫地伸出手探了探秦天的额头，想到那天的事情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看到秦天只是皱了皱眉，悄悄松了口气。
　　“那个，我觉得你可能发烧了，你早上怎么不请假啊，现在都要到学校了。待会去学校医务室拿点药吧。”
　　“嗯，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话，公交车车在公交站停下，附近就是清远中学。丁元启出声提醒秦天，两人下车朝学校走去。走进教室，发现各科课代表在发昨天的卷子，拿到卷子后大家的表情精彩纷呈，有人一脸生无可恋，有人欣喜若狂。有人长吁短叹。秦天和丁元启回到座位上，桌上同样铺满了卷子。曾明轩本来和林佳在斗嘴，两个人“臭丫头”“死胖子”得你来我往个不停。看到秦天和丁元启立马住了嘴，
　　“两位哥，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啊，考得这么好。天哥我是都习以为常了。你怎么也这么牛啊，啊，丁小兄弟。”
　　秦天自顾自坐下将脸埋在臂弯里。丁元启拿起自己的卷子看了看，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做错了挺多的。”
　　“启哥，你这叫多，我这要叫什么啊！”
　　“叫什么？我看你的叫错题集好了。”林佳幸灾乐祸道。
　　“臭丫头，怎么哪都有你啊！”
　　林佳转过头白了曾明轩一眼。曾明轩在心里默念，“不听不听，臭丫头更年期，不气不气，气大伤肝。”然后深呼吸，感觉压下了心头的一口血。曾明轩又想转头跟秦天说话，发现往常秦天到了教室就开始学习，寻找却趴在桌子上。
　　“天哥，你怎么啦？你考得挺好的呀，不会是为考得好难过吧？”曾明轩调侃道。
　　见秦天没有反应，丁元启轻声回答，
　　“秦天发烧了，有点难受。待会医务室开了去给他拿点药。”
　　“哦哦，诶，你怎么知道天哥发烧的？”
　　“我们坐的同一辆公交车来的学校。”
　　“这样啊。那我先给天哥打杯热水去。”说着，曾明轩就拿起秦天的水杯风风火火地往饮水机走去。不一会儿，曾明轩接了水回来，秦天喝了几口，温热的水从嘴里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暖暖得让他觉得十分熨帖，仿佛舒服了不少。秦天略微颔首向曾明轩道谢。
　　“没事没事，天哥，等待会课间我给你去医务室拿药，你再坚持一下。”
　　此时，史盖面色严肃地走进门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位子上，我们提前上课。”
　　“卷子大家都拿到了吧。大家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满不满意？我反正是很不满意。先表扬一下考得好的同学吧。”
　　“首先，秦天，都不用猜，大家都知道是全年级第一哈。”
　　全班自发响起了掌声，史盖故作淡定得往下压了压手。
　　“我们的团支书丁元启，年级20名，也很棒。学习委员林佳前70，徐进，余乐也在前120名里。具体名次我就不念了，下课之后大家可以自己看看。”
　　“那有表扬就有批评，比如，曾明轩，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在班里吊车尾了？假期是不是玩疯了！”
　　听到史盖说要批评，曾明轩就直觉不好。于是只好装傻充愣，
　　“嘿嘿，那个，老师，我不是想着大家都是神嘛，我就想给大家接点地气。”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
　　史盖气得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
　　“大可不必，我们不需要您老这么牺牲。”
　　这下，全班笑翻了。
　　史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这次是第一次，考得不好的我就暂时不追究了，以后要是再考得一塌糊涂，那咱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啊。下面我们开始讲题。”
　　讲题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史盖感觉还意犹未尽，下课铃声就响了。曾明轩记挂着去给秦天买药，刚起身却被史盖叫走，只好让丁元启帮忙。
　　医务室在学校的南门方向，丁元启到医务室跟医生讲了秦天的具体症状，拿了药回教室，经过超市的时候想起医生嘱咐不能空腹吃药。看秦天的状态早上出门的时候应该没有胃口，于是进超市买了一个抹茶面包。
　　回到教室，丁元启走到秦天身边，将东西放在他手边，弯下腰仔细地传达医生的话。
　　“药不能空腹吃，我也不知道你早上吃饭了没，就给你买了个抹茶味的面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秦天看着桌上的药和面包若有所思。
　　“谢谢你给我买药，面包我也很喜欢。”
　　一天的时间就在不断的讲题中度过，秦天的体温也慢慢恢复正常，只是整个显得没有精神。晚自修结束后，丁元启想起身回家，但是又有点不放心秦天，于是询问秦天晚上还做不做公交车。
　　“我坐公交车回去，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吧。“
　　“哦，好。“
　　两人收拾好东西并肩走出教室。今天天气晴朗，月明星稀，月光投在两人的身上，给两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你每天都是坐公交车上学、放学吗？
　　“啊？”没有料到秦天会说话，丁元启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除了特殊情况，我都是坐公交车的。你今天坐公交也只是特殊情况吧。
　　“嗯。”
　　好吧，秦天还是那个秦天，惜字如金。丁元启觉得秦天变了这个想法纯属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