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鹞雀

4、周考

　　自从昨天吴仁宣布下周周考，大家的情绪都紧绷了些。早读前原本喧闹的教室都是笔落在桌上的沙沙声或者默读的声音，课间也少了很多打闹。曾明轩和林佳也没空斗嘴了，只有秦天照样不急不缓。但丁元启发现秦天对他终于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因为丁元启和他打招呼他竟然会点头了。丁元启没有多想，只当是像曾明轩说的那样，气消了就好了。
　　一晃的时间，周考就到了。高中的书总是桌上一摞，桌里一抽屉，桌下一叠，教室后面的书柜里还有一柜。每次考试搬书，教室里就像被洗劫了一般，一片零乱。考试的座位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名，大家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三五成群地急匆匆赶往考场，眼睛还不离手上的书本或者笔记，恨不得一下子把之前没学会的知识全部记住。丁元启上学期排名前20，就在自己班级里考试，鼓励了哼哼唧唧的曾明轩几句，看他离开教室去了自己的考场，也打算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绕过秦天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手上的书掉在了秦天脚边。丁元启弯腰去捡，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他一步捡起了书，丁元启茫然地直起身，只见秦天将书递到他面前，见他没反应，秦天皱了皱眉，
　　“拿着啊，考试快开始了，还不快点去座位上。”说着把书塞到丁元启怀里，转身朝第一个位子走去。
　　丁元启本能地接住书，心里想着这人还是秦天吗？竟然会管别人的事，鬼上身啦？直到坐到座位上，丁元启还迷迷糊糊的，盯着秦天的背后。秦天似乎心有所感，转过头来。丁元启浑身一激灵，忙装作鹌鹑，慌乱低头翻开书，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好怂，故作镇定地抬头看秦天，可是秦天已经转过头去了。丁元启边鄙视自己边松了口气。
　　学校要锻炼大家的做题速度，把考试时间都缩短了。而第一门考的是语文，语文题量大，后面还有一篇作文，所以大家都不敢懈怠，拿到卷子后就奋笔疾书。一时间考场里只剩下卷子翻动的摩擦声和监考老师的脚步声。经过两个小时的攻坚战，大家终于全头全尾地从考场里走出来，紧锣密鼓地准备下一场数学考试。转眼时间到了12:30，收卷铃在同学们的肚子造反之前及时响起，有人如释重负，有人对手里的卷子依依不舍。秦天和丁元启回到座位上，不一会儿，曾明轩和林佳也回来了。曾明轩垂头丧气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我这两天临时抱了好多佛脚了，怎么还这么多不会啊。林佳在此时开口，
　　“要是临时抱佛脚就能考好，谁平时还努力啊。你有功夫抱怨，不如赶紧吃饭，然后回来多背几个单词，能多一分是一分。”
　　要是平时听到林佳这么说，曾明轩又要跳脚了，可是曾明轩对吃特别热爱，此时听到吃饭这个字，其他的就都被自动过滤了。嚷嚷着叫身边的三人去吃饭。路上遇到徐进和余乐，还没等开口，余乐就蹦到了秦天的面前，
　　“你们是去吃饭吗，我们一起啊！”余乐问的是大家，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却看向秦天。
　　于是吃饭的队伍从4人变成了6人。余乐一加入，再加上曾明轩的活跃，气氛顿时更好了，一上午的疲惫和不开心仿佛都抛到了脑后。打完饭后，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试卷，听到自己的答案和其他同学不一样时，还出现此起彼伏的“哎呀，哎呀”的懊恼声。午饭就这么跌宕起伏地过去了。
　　午自修大家抓紧查漏补缺，抽出空档睡觉，养足了点精神，就又投入到考试中去。下午考的是英语、物理、化学、生物，晚上又考了政治、历史、地理。考完之后大家都累成了霜打的茄子，一想到试卷今晚就能批出来，明天就能知道排名，就觉得自己蔫得连茄子叶都要没了。胡乱把书搬回书桌，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各回各家了。秦天刚走到校门口，就接到了王雯打来的电话，
　　“小天，史老师在家长群里通知今天你们周考，现在结束了吧，累不累啊？爸妈今天也回来了，你抓紧回来，我们给你准备了宵夜。
　　“知道了，我这就回来了。”秦天挂掉电话，坐进车里。看到秦天一脸倦容，小张关心道，
　　“小天，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听到秦太太说你今天周考，很累吧。离回家还有一段路程，你稍微眯一会儿吧。”说着把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递给秦天一床毯子。
　　“好，谢谢小张叔叔。”秦天勉强打起精神回答，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家门口停下，秦天第一时间醒了过来，按了按太阳穴，从车上下来。今天傍晚下了一场雨，花圃里的樱花落的满地都是，零零碎碎，雨后的风吹在身上，秦天打了个寒战，不禁用手紧了紧衣服。打开家门，只见秦正阳和王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在处理文件，一个在打电话。听到响声，王雯放下电话，迎上前来顺手拿下秦天背上的书包，
　　“小天回来了，累不累啊，妈妈给你煮了鸡汤，现在就让你孙阿姨端给你们爷俩喝。”
　　秦天点了点头，坐到了餐桌上，秦正阳也放下工作过来。秦正阳和王雯前两年在事业的上升期，成天忙工作，很少有和儿子独处的机会，现在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儿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位能言善辩的律师爸爸，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小天，高中的学习生活还适应吗？学习累不累啊？”
　　“已经上高中一年多了，适应的还行，不是很累。”
　　哈哈，瞧我，你都在清远待了一年多了，我还问你适不适应的问题，真是糊涂了。”
　　正当秦正阳苦思冥想下一个话题的时候，王雯终于出现了。秦正阳暗暗呼了一口气。王雯把鸡汤放到桌上，给父子俩分别盛了一碗，在秦天对面坐下。
　　“小天，你在学校好好学，把学考科目考好一点，到时候拿个好一点的等级，以后要是考三位一体也优势越大，他科目爸妈相信你也能行的。有什么想要的就直接跟爸妈说。“
　　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刚刚吹了点凉风，秦天觉得脑子越发得晕，三两口喝完了鸡汤，一一应下王雯和秦正阳的话，秦天就回房去了。秦天手脚乏力，顾不得洗漱便躺到床上，脑子里晕晕乎乎，却都是前天晚上丁元启和丁修儒站在一起谈笑晏晏的场景，然后就陷入了梦乡。一晚上，秦天睡得浑浑噩噩，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脸上都是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