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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最终,还是皓都如约将李乐嫣送回了宫。

      皓都拿出了那块当初在宫里捡的佛牌,想要还给乐嫣,乐嫣却说那兴许是他与佛祖之间有缘,这个佛牌,就请他留下吧。

      乐嫣按了按胸口,想起皓都此前给她的檀木牌,勾着脖子里的红绳把牌子拿出来,想着她这次在宫外算是有惊无险,这是皓都先人遗物,定然有灵,但:“我这次能平安回宫,定然受到你这块平安符护持,只是我现在回宫了,应当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而这毕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重要之物,我不该占为己有。况且相比我在宫中有禁军里三圈外三圈地守着,你在外当差协理军务,显然比我更需要它,我理应将它归还于你。”

      有理有据。宫墙怕不也成了精成了圣?自成一方结界,只要到得它的势力范围内,所有的礼教规仪,就如醍醐灌顶,哪怕一时不曾计较,此时此刻,也瞬间归位了。

      皓都本也不是善言辞之人,此时更是想不出任何,不接过那方小小的檀木牌子的理由。只是接过这个本就是自己的东西,方才不用归还佛牌的愉悦,仿佛突然就淡了,如沉闷的盛夏雨前,鲤鱼忽然跃出水面感到湿润的空气有些清甜,但一跃而出不过须臾,不多时又落回水里,水波漾开稍许,湖面又重归平静,仿佛什么也未发生。

      没想出什么说辞,只得伸出了手,看那小小的手掌把红线一圈圈绕在木牌上,放置到自己手心里,微凉的指尖在手心一触即走。面前的人行了一个告别的礼,皓都只看到她头顶的发旋,拱手回一礼,待那人沿着宫墙行将远去,他才差点来不及地开口:“公主莫要忘了应承我的,能令我人间能得闻一回的,琵琶一曲天籁之音。”

      “定要作数,不会忘的,唯恐介时大人不得闲。”轻笑声如银铃,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李乐嫣已走了多时,皓都还久久伫足当地。像是,

      “丢魂小伙儿?回魂了喂。”刘宇宁已经自觉不打扰他俩花前月下,憋好久了,这会儿看这望妻石成了立柱,终于有机会出来撒个野。

      “你说,是不是回到这皇城,她就只是大唐的公主,而我则是义父践道的法器,我们本不该相识,从此也理应,再无瓜葛?”

      “要不你好好拼拼军功,再求求你义父,以你义父肱骨之臣的身份,说不定,尚主,也不无可能?”作为一个现代人,刘宇宁自然不会被那种根深蒂固的阶级礼教束缚,甚至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皓都那种恪守礼义的踟蹰和无望。

      乐嫣被寻回来之后,也不知道是她阿娘同李世民说了些什么,她照旧去佛寺祈福时,派了魏叔玉护送同行。

      隔着马车的帘子,魏叔玉骑马在侧随行,李乐嫣想了想轻声唤他:“叔玉哥哥。”

      魏叔玉听到声音让马匹放缓步子靠到马车旁:“公主,有何吩咐?”

      顿了顿,是了,他叫她公主,乐嫣本是因此情此景想到了那次,在海老的马车里,她见到他策马经过,却因为被打晕,没能叫住他,叫他与自己的马车生生错过。只是现在想想,这件事,其实根本多说无益,除却徒惹叔玉哥哥愧疚。横竖,当初是她自己偷摸着,翻上了皓都和叔玉哥哥车队里的板车,偷偷跟着出了洛阳。

      于是转了话头:“听说,叔玉哥哥得了监察御史之职,乐嫣在此恭喜叔玉哥哥,愿你以后能一展宏图,为我阿耶,为朝廷,也为这大唐的万千子民效力,做一个好官。”

      “多谢公主,叔玉定当不负皇恩,也不令公主失望。”说到这里,客套话,便说完了。

      等了片刻,马车厢里没有回话。于是,策马到前头去了。

      久不来佛寺,乐嫣觉得好生亲切,连那因为有些过于浓郁,而有些令眼睛睁不开的香烛,散发的香味,都那么舒心好闻。

      菩提树下,莲花潭边,乐嫣依言支开了旁人,小时候看到过多次魏叔玉同这寺里的大师在树下弈棋,虽只是远远看一眼,但那一抬手、一落子之间的从容,不止是对面的圆头圆脑一脸憨厚的大师傅拂须盛赞,高处台阶上立着的那一小小少女也曾一见倾心。更别提,后来,她又以为他救过落水的自己。

      只是,这次的话题,没那么多追忆往昔,魏叔玉开门见山:“乐嫣,当初没能找你,我知道我百死难辞其咎,罪无可恕,我也知道说什么都像是我的推脱之词,但我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不求你能原谅,只是这诚心的歉,我必需要道。”说着作一长揖。

      乐嫣绞着手指,答:“叔玉哥哥真不必太过自责,都过去了。”

      是了,乐嫣此次回来真的变了许多,虽然仍是良善如初,应对间却多了几分自己的主意,放在以前,她断然会说“我不怪你”之类的话,此次却说“都过去了”,看似不同以往那般总是无条件地将别人置于自己之前,那般面团性子,却多了几分活泛气。说实话,看到这样的乐嫣,魏叔玉心里是为她高兴的,即便对方对他兴许心生怨怼。

      “其实还有一件想说的就是,其实之前我在渭水河畔的军营里,见到了长歌。”

      “你是说,你在流云观之前,就知道,长歌还活着。”说着,乐嫣一捂嘴,眼里蓄满了泪,她已经渐渐学会不为所受的委屈流无用的眼泪,但是想到长歌、叔玉哥哥,和自己,现下都好好的,她就觉得,仿佛之前吃的苦,可能是神明对她诚心的考验;之前向神明的祈愿,都得到了应许。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魏叔玉点头:“我见她似已想通,已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刺杀陛下,而陛下也有善待她之意,我便想劝她回来,可惜没有成功。她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有勇有谋的长歌,天下之大,我想她在哪里都定能过得很好的。”

      如此,便又无话了。想来过去,他们时时能见到,常常气氛欢脱,也是因为有长歌在。

      既然话已说完,香也上了,他们便要启程回宫了。回廊上见不远处的莲池尚只有舒展的莲叶平铺在水面上,乐嫣有些触景伤情,指了指不远处那片池子:“叔玉哥哥,就是在那里,我落水被你救了上来。从前我胆子本也不大,落水惊得我愈发在人前不敢言语,想起来,我都不曾向你道一声谢。”略施一礼,这迟来的谢意,仿佛也象征着,某种同过去作别。

      魏叔玉回了一礼,迟疑片刻:“公主多礼了。但,不是长歌,救的落水的你么?”

      乐嫣微微张嘴,这,仿佛同她一直以来所认为的有所偏差,一时有些怔怔。

      魏叔玉见她面现惊讶,缓缓继续说下去:“当时我见到的,似是长歌已把你拉上来,让你咳出了呛的水,稍稍醒转。我因听到长歌大声呼救,赶到池子边,将你背去了厢房,再找了大夫。”

      原来,过往种种的一人相思,一直是构筑在这海市蜃楼般的误会之上。只是,那救我的,是长歌?可之前她说叔玉哥哥救她,长歌从未出言反驳。

      此次唐军在渭水河畔大唱空城计,又因两方盟誓之时,对方阵营上警示的一箭,扭转了局势,令唐军挟持了阿诗勒部大可汗,最终达成了草原人的无功而返,退回草原。

      这便,又从干戈,来到了和谈。

      于是,之前太上皇定下的和亲之举,永安公主又从洛阳回到了长安,阿诗勒部此次铩羽而归后,又将此事,旧事重提。

      反正对他们草原人来说,一个女子而已,更何况还是娇滴滴的中原女子,再说,这个永安公主据说是当今唐王千真万确的亲生女儿,不是什么随便的宗室女冠一个封号便送来草原。这想来,送这么个女儿,也定是要让这唐王不那么舒服的。

      但此番他们阿诗勒部占理,没能打起来,就算回去了,当然也是要“走着瞧,叫你们好看”的。

      乐嫣的阿娘满以为她阿耶既然已经登基,草原和亲这种事,断然不会再有后续。可同陛下说到时,对方竟没有立即放下话叫她安心,一时忧惧丛生,日日携乐嫣来寺里祈福,求神佛保佑。

      “青莲仙子”虽然与这佛寺有些渊源,但日日来此,真的是要给这里香烛薰得三千烦恼丝都掉光了——如果她有实体的话。“你知道草原人对和亲公主现下是怎么个说法么?”

      “只是派了使臣来,带着当初的和亲约定文书,请陛下践诺。听说房大人委婉提出大唐愿为阿诗勒部提供上好的金银布帛,以作交换,被对方拒绝,说是仰慕大唐公主之诚心,怎可为阿堵俗物所动摇,他们草原儿郎定不是这样负心薄幸之人。”

      脑海中的女子不屑:“呵,还搞得我们用金银财帛侮辱了他们的狗屁真心似的,明明连年征战不休不就为了中原的丰饶物产。不如我们溜了吧?反正也一回生二回熟了。”

      乐嫣回话:“我不逃,看过了这些民生苦,我既为大唐公主,从小锦衣玉食都是民间赋税所得,我既得他人供奉,自要担起这份供奉的责任。”

      “也是,外头这么苦,就算体会过了你再出去也未必活得下去。”先嘲讽了一道,接着:“那你就准备这么束手就擒,去和亲?我看那些阿诗勒部人可是来者不善。”

      握了握拳,李乐嫣大概从未有过这么坚定:“如若最终不得已,阿耶要送我去和亲,我便是去了又如何?但未到再无回寰可能之前,总还是要再想想,可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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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弥是奸细么?那穆金可以释放内存变available?涉尔真爱隼吧……叫sheer, share的都好苦情求而不得啊……啊不对sheer看弥弥跟长歌卿卿我我怎么也气到发抖?弥弥的cp线是蜘蛛网状的……总之不管sheer喜欢谁喜欢跟谁battle,长歌都是他的夺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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