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震惊的不只是易长茕，连祁澜霏自己都很惊讶。他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伞，刚刚挥出去时，为了顾及伞的材质他明明没有用特别大的力道，没想到这面墙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砸开了。
这面不知道材质的墙一点灰都没掉，干干净净仿佛真的像一片白纸。他把墙上那个窟窿又踹了两脚，扩大到能容他通过的大小，从里面钻了过去。
和易长茕成功会合，易长茕的脸色十分精彩，本来白得透明，现在则是像霓虹灯一样一会儿红一会儿紫。易长茕抢过他手里的那把伞，喃喃自语，“这伞难道有什么特殊的？难道是因为上面绑着的这串佛珠？”
“那你试试？”祁澜霏看他这探究的表情，大概知道了自己做的这件事有多不可思议，便让易长茕也试试。
易长茕也没客气，调整了半天姿势，找出一个自己最顺手的方式把伞砸在墙上。结果像之前雷火符一样：墙没事，伞脱手飞了出去，不仅抻到了他的手腕，还差点把他自己砸到。
成年之后哪受过这么大委屈，易长茕当场眼泪汪汪地看向祁澜霏。祁澜霏捡起地上躺着的伞，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体力活还是我来吧。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走？”
易长茕拿出来两枚硬币扔了一把，紧跟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向，指着身前的这堵墙，“这个方向一直走就可以了。”
“好。”祁澜霏拿着这把长柄伞，像伐木工一样一路所向披靡。刚开始还是在很认真的砸，熟练之后纯粹是挥挥手的力气，墙面就出现破洞。
易长茕跟在旁边不知道说什么，又闲不住，只能在祁澜霏挥手的时候“80~80~40~40~”喊着玩。
就在连砸了几堵墙后，他们终于在这幻境中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别砸了别砸了！我错了我错了！！！祁老师高抬贵手！”
祁澜霏还保持着拿着伞抬手正准备往下挥的姿势，就发现身边环境骤然暗了许多。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黏腻感消失，仅仅一瞬间，他们周边的环境就从那一连片绵延不绝的白墙变成了学校的青瓷砖走廊。走廊里的白炽灯管亮着，但接触不好，一闪一闪的。
刚刚面前的白墙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对开的玻璃门。玻璃门上用蓝色贴纸贴着‘保持安静’四个字，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祁澜霏放下手中的伞，抬眼看着玻璃门上方的金属牌。
医务室。
没等祁澜霏推门进去，仿佛是怕玻璃门被砸，有人先一步拉开了门，一边搓着手，一边讨好地冲着祁澜霏咧着八颗小牙笑，“祁老师手累不累，来来来先进来喝杯茶吃口点心呀？六安瓜片，刚刚泡好的，绝对正宗。”
祁澜霏稍稍低头。开门的人他认识，是医务室的医生，叫络白白。络白白长相可爱，一米五几的个子，配上大眼睛和小卷发，像极了洋娃娃，因此学校好些个单身男老师都对她有想法，祁澜霏也有所耳闻。
“刚刚那个境，是你的？”说话的是易长茕，经历了这么一个晚上，他自认为对大部分事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这个满脸谄媚长得像洋娃娃似的校医，开口询问。
“是我的，是我的，我错了，不该偷偷害人，我一时鬼迷心窍，希望两位大人高抬贵手，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听见被祁澜霏质问，络白白抖了两下，要不是双手扒着玻璃门，都能吓得直接跪下。
易长茕看到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受惊吓，心里平衡了。站在门口说话毕竟不方便，他就拉着祁澜霏进了屋。医务室里开着灯，办公桌上放着茶盘和一整套的茶具，络白白说的刚泡好茶一点不假，几只小杯子扣在茶盘边，紫砂壶茶气氤氲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易长茕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自来熟的拿了个杯子倒茶，“你在学校怎么还敢害人？”
“道纪寺、呸，道纪观的道士们说了，在不影响人健康的情况下，可以偷偷拿走一点精气。”
络白白显然对和尚道士的不太敢兴趣，只知道打不过他们得听话。她从办公室的柜子里又翻出来一袋爆米花递给易长茕，那虔诚的姿势像极了上贡。
祁澜霏想起来到景岐的晕倒就是络白白最先发现的，
“你不是没害人吧？景岐，就是那个红色头发的，”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那鸡冠花一样的发型，“他的晕倒跟你有关系吧？”
“真的冤枉啊！”
络白白本来也拿了个杯子想给自己倒茶喝，听见这话手猛地一抖，茶水一下子撒出去了大半杯，
“我的蛛丝只会抽取一点点精气，就算体质再弱，顶多是脑袋疼一会儿。那个学生不知道怎么受了那么大惊吓，魂魄不稳，因此才会被我的丝影响到那种程度，直接晕倒的。”
“...”祁澜霏后面的质问全都咽了回去，破案了，吓得，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丝？你是蜘蛛？”易长茕抓到了络白白话里的重点。
“是。想看原形么？”可能是因为在祁澜霏的暴力对比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貌美青年没什么威胁，易长茕给她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络白白伸出一只手，跃跃欲试。
“算了，毛茸茸怪膈应人的。”易长茕摆了摆手。
“？”
络白白想反驳她明明长得很可爱，怎么能跟膈应人挂上钩。但现在谁拳头硬谁老大，祁澜霏从刚才就没说话，她可不想主动触这个霉头。
“祁老师，你是哪家的啊？我看着不像和尚道士，也没听说有姓祁的世家啊？”
“我是普通人。”祁澜霏看了眼腕表，有些想回家了。
“哦，普通人啊~”络白白打定主意不管祁澜霏说什么，她都先无脑夸两句，刚想开口，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普通人？怎么可能？”她的墙什么硬度她自己清楚，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砸的碎她就白活这几百年了。
络白白在自己心底纠结着这话该怎么接，祁澜霏却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妖怪也可以有身份证么？”
络白白立马接过这个话头，“可以，妖有妖的门路，祁老师你如果需要欢迎找我，比如你身边这位兔子朋友...”
这回轮到易长茕反驳了，“我是人。”
“咦？长得一点都不像。”络白白今天第二次震惊。
易长茕把手一摊，“那真的好遗憾哦，我爸妈一吵架就做亲子鉴定，可惜这么多年结果都没变过。”
在络白白的痛改前非，就差哭着抱祁澜霏大腿求饶的情况下，祁澜霏不为难妖，让她以妖的方式做了个保证，起身告辞。
从医务室出来，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好在明天是周六，不用早起。易长茕十分自觉地跟着祁澜霏往他家走，他留宿在祁澜霏家是常态，更何况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他也有些东西需要和祁澜霏去确认。
“我砸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对吧？”回去的路上，祁澜霏问易长茕。
“何止是做不到。我也有跟着那些老古板捉妖的时候，我就没见过你这种拆墙法的。”
易长茕跟着祁澜霏在这条小路上走，这条路他不熟悉，路面地砖不平，他走得磕磕绊绊的。
“算命的人算不了自己的命，也算不了跟自己关系近的人的命。我其实悄悄算过你的，但是从小到大都算不出来。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厉害。”
“确实很新奇。”祁澜霏对这一天也没什么实感。好好一个普通人，突然知道有妖怪的存在，还知道自己一拳能打十个妖怪，怎么想都很奇怪。他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接受良好，还是根本没反应过来。
小巷子越走越亮，祁澜霏抬头，发现是那家书店，已经后半夜了，他竟然还没打烊。一个鸡窝头年轻人拉开门出来，把放在外面的海报架子往回抬。他抬头看见祁澜霏，笑着点了点头，直到祁澜霏走过去，才进屋关了招牌上的灯。
“你认识那个老板么？”易长茕问。
“在这买过书，但应该不认识。说起来我上次扔出去的五三就是在他们家买的，周末上班路过的时候再过来买一本吧。”
祁澜霏带着易长茕回家的时候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平时这个时候，家里的小猫咪在睡觉，因此他也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还伸出食指挡在嘴唇中间，示意易长茕要安静。
可当他开了门，他的小猫咪正安静地蹲在门口打哈欠。
祁澜霏带着易长茕进门，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祁雨马上炸成一团，他本来就是长毛的品种，现在更像个大号蒲公英。呲着牙竖着尾巴，小飞机耳还喵喵叫。只不过他的声音一向很软，就算是凶人也没什么威慑力。
“祁雨，你还没见过吧，这是我朋友，今天要在这里住。”祁澜霏蹲下身顺了顺毛，把祁雨抱了起来。祁雨在他怀里很是老实，但是只要扭头看到易长茕就龇牙咧嘴。
三百多页的练习册自己都写完一页了，祁澜霏才回来，回来的这么晚身上沾着别的气味就算了，还带了个人，想到这祁雨气就不打一处来，仗着自己是宠物可劲儿耍小脾气，在祁澜霏怀里拱来拱去。
“霏霏，他也太凶了。”易长茕倒没觉得自己该和猫一般见识，伸出手指想碰一碰祁雨，但是祁雨根本不给他机会，扭来扭去爪子威胁，就是不让碰。
“怕生，兔子你就别吓他了。”祁澜霏进门，把易长茕之前来时的拖鞋找了出来，就准备去洗漱。今天实在是太晚，祁澜霏一直是个作息规律的人，没有特殊情况每天十一点一定已经躺下睡觉了。今天熬到现在他眼睛都撑不太开了。
“行，今天先睡觉吧。”易长茕换完拖鞋也打了个哈欠，“具体事情明天起来再商量。我带你去李家问问。不过你这猫多大了？是不是该绝育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