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乖乖的》故宴

2、第2章

　　进门时何隽葵注意到父母还有点愣怔。
　　系统小小夸起她来：“他们肯定觉得你乖巧听话。”
　　何隽葵却不然。
　　果然何父倏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爸我没事。”
　　“应该有点着凉。” 何父道，“等会我给你热一杯牛奶。”
　　“我来吧。” 一个高挑少年从走廊那边出来了，“姐她怎么了？”
　　这少年是何隽葵的弟弟何莘，在上初中。
　　少年看着自己的目光还是那么柔软。何隽葵心里一堵，越发酸涩起来。
　　因为弟弟更优秀听话的原因，何隽葵从小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弟弟，姐弟关系一直由何莘主动地维持。
　　再也不能那样对他了。
　　何隽葵勉强一笑：“我没事。倒是你怎么还不睡？”
　　何莘一下子察觉出姐姐的反常，也是一愣，才答：“爸妈都出去了，我也有点担心姐姐。”
　　多好一孩子。何隽葵在想为什么自己从前从来没有发现过。
　　“爸妈你们都去睡吧，我来照顾姐姐。”
　　听那边何莘在劝父母，何隽葵更是觉得万分愧疚。
　　那么多本应她这个姐姐该有的照顾该有的感情，何莘却过地替她承担下了。她却一直心安理得。

　　哄着父母和弟弟都去睡觉后，何隽葵进了房间。她决定和系统好好谈谈。
　　她不知道这个重新再来的机会是怎么得到的，以防万一要问清楚。
　　系统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很及时地派下了任务：“这次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做一个乖巧听话、贴心懂事、品学兼优的好孩子。顺利从高中毕业考上理想大学，让周围人对你的定义完全上升到‘优秀听话懂事三好学生’，才算完成任务。”
　　“等等等等。” 何隽葵听得明白，心里有件事更明白，“那完成以后去哪里？” 她心里乱如麻，既不想又回到戒毒所那个恐怖的地方，又觉得自己实属不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那要看完成进度和质量。” 这回答很笼统。
　　“也就是说，就算完成了，也有可能被送回去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抱歉。视情况而定。”
　　......
　　“好吧。”
　　何隽葵心里虽然没底，但也不愿意任自己再搞成原来那副鬼样子。能过就过着吧。
　　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
　　“姐你睡了吗？” 是何莘。
　　何隽葵在桌前打起精神：“没呢，进来吧。”
　　何莘打开了门，他手里端着个杯子，是何隽葵惯用的白瓷水杯。“刚刚热的，姐你喝了再睡。”
　　杯子放在了桌上。是杯热牛奶。
　　何隽葵盯着那个杯子。
　　她依稀记得这个时间段里，她上个星期在一次和父母的争吵时扬手摔了这个杯子。
　　见何隽葵奇怪，何莘笑着解释：“我看姐姐挺喜欢这杯子，就又买了个一样的。”
　　又？
　　何隽葵想起来了。这杯子是何莘送她的，说是他一个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他觉得她会喜欢，就拿来了。
　　何隽葵呢？她当时似乎冷哼一声，“不喜欢的东西就拿来给我？” 没有去管弟弟有些受伤的表情，更没有问哪怕一句“你生日什么时候过的”。
　　而此时她看着这个杯子，心里有点抽痛。
　　她以前都做过什么？认为弟弟会分走自己的目光和宠爱，从他记事前一直暗地欺负他。没有一天懂事过，没有一天担起做姐姐的责任，从来没有。
　　何莘看她脸色有点差，便不再打扰，道：“那姐你早点睡。”
　　身后人猛然站起来，差点带倒椅子。
　　怀着对弟弟深切的愧疚悲伤，何隽葵将何莘紧紧抱住。
　　何莘一顿，“姐？”
　　“小莘......小莘，谢谢。” 她只是重复叫他的名字，重复地道谢，在他身后重复地擦去脸上的泪水，在心里重复地说“对不起”。
　　她怎么配他叫的这声“姐”？怎么配！

　　何隽葵一夜无眠，她在黑暗中睁眼盯着天花板，心绪不宁。凌晨时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早上何母起床做饭时叫了何莘起来，没有叫何隽葵。平时何隽葵都是睡到自然醒再去学校，如果叫她很大可能会被起床气疯狂咆哮一阵。
　　何莘上初中也格外努力，经常学习到半夜。过早地体会了高中生活的痛苦。
　　但虽然困得睁不开眼，他还是觉得有件事更重要，凑到饭桌边小声对爸妈说：“我觉得姐姐有点奇怪。”
　　不止他这么想，何父何母也感同身受。
　　何母冷嘲：“怕不是喝多了耍个新酒疯。”
　　话落，客厅有了动静。
　　何隽葵走进餐厅。她一身校服整整齐齐穿在身上，连一直嫌弃的过长的裤腿也没有挽，睡眼惺忪道：“早。”
　　这边却没人说话了，还是何父的勺子“当”一声落到碗沿上打破了寂静。
　　“我几点上课来着？” 何隽葵急匆匆跑进厕所准备刷牙洗脸。
　　“六点半。” 何莘道，“还有半小时。”
　　“好。” 何隽葵很快收拾完坐到餐桌前。
　　她吃着饭，觉到父母和弟弟不时的注视。
　　何隽葵和何莘的学校在同一条路上，但他们从没有一起走过。所以当何莘匆匆装好昨晚没来得及收拾的书走出房间，看到门口正在等他的何隽葵时，惊讶程度不亚于昨晚被姐姐莫名抱着不住道谢的感受。
　　两人一起出了门。等电梯时看到电梯门上的倒影，何隽葵注意到何莘虽然小她三岁，但已经高她半个头了。
　　“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何隽葵比划了一下。
　　“姐你不知道，去年的时候咱俩就一样高了。” 何莘笑了，“不过我也是当时看了你的体检表才知道的。”
　　也是，这样关系的两人怎么会有机会站在一起比比身高？
　　正想着，身后门开了。
　　何莘回头，礼貌地打招呼：“渡蓝姐。”
　　何隽葵也回过头。
　　喻渡蓝也规规矩矩穿着校服，拎着包，向他们露出温婉笑容。
　　这人扎了头发换了副金框眼镜，勉强就没了那种书呆子气。何隽葵暗暗想着。
　　喻渡蓝显然也惊讶于何隽葵早起上学的反常行为。“隽葵去上学啊？”
　　......
　　不然呢？还能去干嘛？大清早的穿着校服继续遨游夜店？
　　何隽葵有种被看不起的感觉，忍下了欲翻起来的白眼，甜笑道：“对啊渡蓝姐，”
　　本来何隽葵姐弟俩之间话就少，再加上不是很相熟的喻渡蓝，三人更是沉默无语。一路从家到学校死气沉沉。
　　何莘虽然十分高兴和姐姐一起上学，但却觉得很尴尬，便一声不吭埋头走路。
　　何隽葵没在意那么多，她看了看两边路上的店铺，计划着找一家放学打工。
　　她惦记着上辈子为了毒品向父母朋友骗走的那些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很过不去。也就不想再花那么多。

　　何莘的学校比较近，两个路口就到了。他向两个姐姐道别，就如释重负地退出了沉默队伍。
　　就剩下喻渡蓝和她两人。
　　何隽葵原本在家想着要好好给照顾过自己的人道个谢。想得简单轻松，可到了喻渡蓝面前，又开始别扭着不想开口，但又决计要开口，不想欠这个人的。
　　她酝酿了一番，道：“渡蓝姐，我......”
　　喻渡蓝转头看向她，唇边的弧度很柔和。“怎么啦？”
　　“我......以前......真是......” 我以前不学无术毫无见识，真是多谢你照顾了。
　　“我以前......” 何隽葵舌头打了个结，最后放弃了，“没事。”
　　真笨。这么简单的话三秒钟的事。
　　何隽葵心里懊恼。
　　谁知喻渡蓝却道：“你想说什么不要有顾虑。”
　　她迎着何隽葵的目光粲然笑了。“以后还要拜托隽葵的照顾呢。”
　　她似乎一看就看出了何隽葵在想什么，甚至看出了她的尴尬别扭。
　　何隽葵瞠目结舌，吞吐道：“啊、好。”
　　话间已经到了学校，两人便道了别。
　　喻渡蓝走出去很远，何隽葵才收回目光嘀咕着上楼。
　　这家伙已经善解人意到修炼了读心术？

　　现在还不算很晚，进教室门时里面还是人声鼎沸的。她惯从后门进去，今天却觉得自己已经不一样了，应该从前门进，便拐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无数双眼睛都盯了过来。
　　何隽葵听到一片抽气声。
　　刚坐下，后座的一个朋友就戳戳她。“我怎么不知道有校级检查？”
　　何隽葵原本就和那几个小太妹没什么真实友谊，这次回来不想再和她们同流合污。可转念一想，她们也算是“照顾”过她，得先还干净了再撇清关系才行。
　　她回过头说：“听人说这段时间天天检查。” 后两排马上都开始卸妆的卸妆，往身上套校服。
　　何隽葵收拾了一下桌子。课本什么的都还算齐全，就是脑子里没知识。
　　她看向同桌曹栗。这小姑娘和她相处得还算和谐，也不怎么学习，但是挺老实。
　　“我们这些科目都学到哪里了？” 她悄声问。
　　曹栗有点茫然，合上手里的书凑过来看了一下，摇头。
　　何隽葵看到她正在看的书是有着玛丽苏炫丽封面的《霸气甜妻带球跑—总裁你栽定了》。
　　......
　　算了，问她也没用。
　　她把目光投向前排的“好学生”们，盘算着该问谁。
　　“哎葵葵。” 刚才和她搭话的朋友试图继续和她聊天，“昨天你和章三他们玩的怎么样？”
　　说起章三，何隽葵还心有余悸。
　　她有点没好气地答：“那小子想非礼我，让我打了一顿，闹掰了。” 又故意提高声音，“你们以后可别再和那人渣来往了，不然脏水沾到身上的时候可别赖我。”
　　章三绝对不是普通混混，惹上了就很难甩掉。她得提醒着她们别上他的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