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借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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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雪，非常大的暴雪。
影秋山很少来这么大的雪了，但奇异的是，晚上时大家都没被风雪声吵醒。
羊青枝抹开玻璃窗户上的结冰，他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转过头去，眉眼俱弯起来。
夜里停了电，白色蜡烛摆满了柜台，让整个房间，充斥着蜡烛香味，侧身躺在床上的男人，长发似墨瘫散开，他肩膀因为收臂而耸起，随之凸显的，还有他那清晰地又漂亮的脊骨，像条蛇，清晰地，从腰下的那处凹陷，浮现于脖后。
带着点汗渍的手，沿着那条危险的毒蛇往上逆行，拨弄开了微凉发丝，指尖游走，滑落到男人的下颌，颈弯间比其他位置，都要温热些，羊青枝倾身下压，声音沙哑，但是声调却很柔软，“叔叔，早上好，想来你昨夜睡的肯定是很好了。”
刘鸦顺着他手指的力量，微抬起头，眼珠子转动，他闻言轻甜的抿起了嘴唇，带着点懒意的嗯了声。
羊青枝低下脸，在他的耳尖，压下嘴唇，他语气有些郁闷，“新婚之夜，你却抛下自己伴侣，睡的那么死，会不会太过分呢？”
“我想，看在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应该会很体谅我。”刘鸦转动脸颊，在他手心蹭动，他忽而的抬眸，那眸里虚假的温情倦怠，都被纯粹的暗所吞噬，那双瞳，就连凑在面前的，小崽子的倒影，都看不到，极黑的瞳孔看着，莫名渗人阴寒，“我老了，精力可比不上年轻人了。”
他毫无顾忌所释放出的邪异气质，羊青枝只会觉得兴奋，比如现在，他来感觉了，声音顿时变得暗哑，“没事，我不嫌弃叔叔老，事实上，做那种事也不会让你太耗神，叔叔只需躺着就好……”话说着，他的手，摸着刘鸦胸膛，往下滑去。
刘鸦按住了他躁动的爪子，直晃晃的盯着他，舔了舔，嘴角。
“你已经尝到一点甜头了，小东西，我可是，还什么都没得到呢。”
羊青枝嘴角一抽，手爪子挣扎，“没必要这么急吧……”
刘鸦紧抓他手不放，笑眯眯的，依然晃也不晃的盯着他，“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可不容易，当然，也用不了太长时间，想来，这种时节能单身一人回到镇上的家伙，并没有几个，就看，你了呢。”
羊青枝唉了一声，“我已经，让他们去排查了，”他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刘鸦，语气感慨，“杀人很简单，找到叔叔你想要解决的那个，才比较麻烦，不是么。”
“……不好找的。”刘鸦笑。诺贰黛的伪装，可怕又诡异。
叔叔突然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羊青枝很聪慧的，就猜测到了，在这些天里，有谁接近过关押叔叔的废弃住院区。羊青枝放松下身子，把刘鸦抱紧在怀里，“我那个地方，不安全了么？”
刘鸦把脸贴在他的心口，闭上眼睛。
或许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那是不愿接近的地方，可于它们而言，无论隐蔽在哪里，都是无用吧。
刘鸦再次见到江杰，是在初三那天，小崽子左思右想，都觉得住院区不安全，索性把他安排到了医院的顶层最里面那间，那里是院长室，羊青枝趁机也正式的，搬了进去。
三楼的特级病房，不常有人住着，因为羊至道消失许久的关系，三楼的会议室也很久没打开了。
江杰就在特级病房睡着，王建斌负责给他治疗，林月娥是这个卫生院的护士，她负责送上食物。
“他醒来了。”羊青枝十指相交，脸色愁闷，“这无聊的游戏，还要继续下去么？”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刘鸦拄着拐杖，扒拉下玻璃窗户的百叶扇，看下面风景，“相信，最后一定会惊喜的，就连你，也会那么觉得。”
羊青枝撇嘴，抬眼，看住靠窗的男人，百叶窗透进的光缝，在他的脸上，打出均匀的明暗，苍白的脸色，与他，过于冷漠的神情，羊青枝看不出他对外面自由的渴望，但是，心里还是起了些不安。自己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呢？让他从那间囚室出来，来到这宽松的环境。
刘鸦眸眼低垂，外面的雪，覆盖了街道，还有树林，显得一派清冷。
他放下百叶窗空隙，外面的光景，都被遮挡住了，院长办公室还是挺大的，坐在办公桌后的年轻人，打开了台灯，适合阅读的光亮，有种特别的，温馨的感觉。“叔叔。我对你实在是太仁慈和善了，”羊青枝发出叹息，伸出了手，“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了吧？”
刘鸦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得比较艰难的，到了他桌前，抬起了手臂，却没握住那邀约的手，自个支撑着光滑沉实的桌面，靠坐了上去，他闭上眼，有点喘气，抓住拐杖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轻微颤抖。
羊青枝的手一落，抓住了他衣角，紧张且忐忑的喊了声，“叔叔？”
“小崽子，”刘鸦睁眼垂首，以高看下，盯着他抓紧不放自己衣角的爪子，眸光晦暗，“别在我眼前惺惺作态，你只是觉得，我已经完全的被你所掌控了，我并不想为你的自大而有所感激。”
羊青枝立马松开了他衣角。
黑框镜片后的两只眼珠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他侧过了头去，拿过了刚交上来的汇报。
那是王建斌交上来的，羊青枝拿到时，还朝着他扬了扬，一脸的高兴，里面写的，肯定是和自己相关的，刘鸦撑着桌面，倾身看去，但还没看几个字，那个笔记本就被合上了。
“……”刘鸦抬眼，看到小崽子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这算是，炸毛了？刘鸦冲他，轻微的眨了下眼睛，“乖，给我看看。”
“凭、什、么！”羊青枝嘴唇翕动，眼睑抽搐，脸色比起先前，更加的冰冷。就凭你一个乖字么？我还没有，那么廉价！
刘鸦露出好笑神色，伸手，扣住了他头，拉近了自己胸口，他把下巴，戳在小崽子脑袋上，低下眼，轻声说，“凭我是你老公。”
羊青枝沉默。
刘鸦顺手，摸摸他的毛发，催促的嗯了声，“不行么？”
羊青枝保持着头贴着他胸口的姿势，举手把笔记本递给了他。
刘鸦接过那笔记本，放在小崽子脑袋上，就打开阅读了。
是关于春节单独回镇的目标名单。
如他而言，这种时节，独自回来的人并不多，仅四个人，三男一女。
笔记上面写清楚了这四个人的名字，还有来历。“这里有他们的家人，他们也在这里生活过，我对他们，也有些印象。”所以，他不了解叔叔，为什么会跟这些人里的某一个，产生矛盾纠结，羊青枝紧紧埋头在刘鸦胸口，说话声音闷闷的，他现在正使劲的，嗅闻这个人身上的气息。
抚摸过毛发的手有些敷衍，但带起的那种酥麻感，让他，深入骨髓的贪恋。
“不需要挖掘的太深，直接，杀掉就好。”刘鸦提醒。
羊青枝语气失落，“我知道，我只是……”
“想知道我更多的事？”刘鸦问。
“嗯……”
刘鸦只发出了低沉的笑。
沉默。
就在刘鸦想把快化在他怀里的小崽子推开时，那带着，鼻音的话语，让他抬起的手，顿住了。
“非得是，郑清秋么？”
羊青枝没得到任何回答。
这让他憋火，又委屈。
刘鸦手里的笔记，被他抢走了。
羊青枝抬手，推上眼睛，手指又捋上刚才蹭脸而垂掉的额发，他神情无波，“叔叔，我暂时还没办法把郑清秋带到你面前，但是，你想要的，我尽量满足你。”
刘鸦无言的，弯起了嘴角。
羊青枝垂眸，不想看见他那，虚伪且讨人厌的笑容。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让叔叔爱上自己，所以，他只能学着，世人对爱的理解，对他好，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叔叔，会有一丝可能，爱上我么？但对此，羊青枝也很迷茫。
但他也不是没有发泄的途径。
四个人的死亡，他得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让他们，死了也不会怀疑到我身上。啊……确实有个好主意，可以使用。
看到小崽子的手指，落在笔记一页，做出沉思状时，刘鸦脸上的笑，顿时显得邪恶起来，黑色眼珠子，仿佛能透出猩红血腥的光色。看来，小崽子有自己的办法啦，只不过，会不会那么顺利呢？噫！感觉手指都在发颤了。
刘鸦握紧手指，把自己激动的情绪，收敛了下去。
他在等待，等待小崽子做出行动，当然，那个计划需要时间，刘鸦也没催促小崽子了，他在四楼，可以自由活动，闲下来的大把时间，都浪费在了江杰那边，江杰自从醒来，就对周遭的一切，产生了恐惧，他讨厌白色的房间，蓝色的拉帘，还有，空气里散不开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面部被纱布包裹着，因为无法吞咽，他只能吃流食，他见到医生，还有护士，手脚都绷紧了，翻着白眼，呼吸不畅。
他还无法起身，他在那一晚，遭受了羊青枝可怕的虐待，每一根手指，都被注射器的针，密密麻麻的扎过，而腰腹到胸口，则受到了暴力踢踹，毫不夸张的说，他差点死掉。
刘鸦接替了林月娥的工作，负责给他喂饭。
他还是换回了那身病服，这样的打扮，会让江杰感到一丝安心。
江杰的牙齿被敲坏了，他说不了话，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刘鸦不光给他喂饭，还给他按摩。
“喜欢这种感觉么？”刘鸦的手，在被子下动着，他低着头，轻蹙的眉头，表示了他的担忧，他的眼睛，一直关切的，注视着江杰，“希望按摩，能缓解你的疼痛呢。”
按摩……说什么按摩，这明明是……
江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额头，出了些汗，没被绷带贴着的那半张脸，浮现不正常的红，他的呼吸声，缓缓拉长，胸膛轻微的，上下。
别说他现在说不了话，就算能说话，江杰觉得，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最开始，这个男人这样做，他只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这么多次下来，江杰羞耻的发现，自己甚至有些期待他这样做了。
“或许，你会想着，叫我的名字，可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呢。”刘鸦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事，他感觉手上温热，露出了些许笑意，“这么快，看来，你比我想象的喜欢呀。”
江杰因为羞愧，闭紧了眼。
但是，这个男人对他的捉弄，却没有停止，除了飘散不去的消毒水味道，江杰闻到了，另外的味道，他惊愕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张开的手指，男人的手指，有些太瘦了，但看着，却非常的漂亮，苍白，瘦长，凸起的骨头，线条感十足。
那么漂亮的手指，却滴落着，来自他的……浊液。
“好脏呀。”
刘鸦低声呢喃。
“毕竟，是你的东西，需要自己舔掉吧？”
江杰，江杰一脸震惊。
不，这个，他不要……
但无论他再怎样不愿，这个男人却已经，一脸自然的把手指，塞进了他合不拢的嘴里。
“我会很轻柔的。”刘鸦笑眯眯的。
尝着自己的味道，江杰屈辱的流出了眼泪。
“你别这样，”刘鸦只在他嘴里，随意的搅动了下，就抽出了手指，取走纸巾，擦干净了，他看到江杰哽咽着，流出了眼泪，哭的可怜极了，顿时恶劣的发笑起来，“哭的，太可爱了。小心我舔你哦。”
江杰睫毛挂泪，听到舔这个字，反射性的抽搐了下身子，慌张的眨眼。
“你想什么呢？”
刘鸦看出他脸上的慌张还有，那点莫名的羞涩，嘴角弯弯。
往前俯身，他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走了江杰脸色的泪水。
“我对你这样做，讨厌么？”他问。
江杰呆滞了瞬间，这个，这要他，怎么回答？
“啊，是讨厌……”见到他没动静，刘鸦神情，立马显得落寞了，侧过头去，“我，太过放肆了么？”
江杰看到他侧头过去时，眼里的泪闪，微微睁大眼睛，呼吸，陡然的，急促了。
“哦呜……”他的喉咙滚动着，发出了模糊的哼鸣。
“对不起啊，我得走了，我还需要去擦地呢，”刘鸦没回头看他，径直的，站起了身，往外走，“我明天，会来见你的。”
他给江杰说，他现在是那个变态医生的奴隶，每天都需要干一些杂事。
在他关门前，江杰都还在哼哼着，而刘鸦，一关上门，眨巴眼睛，眼里憋出的泪光就没了。
小崽子给他打好了基础，在这种绝境之下，让江杰对他产生好感，实在是太简单了，当然，他需要的，是更深的羁绊，所以，他采取了那种恶劣的方法，毫无疑问的是，爱，是可以建立在性之上的，人类，从来都不是理智的。
包括，我。
入夜的时候，又开始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窗户百叶窗落下的，刘鸦看不见，他正坐在院长室的沙发上，享受着烤火炉的温暖。
烟灰抖落，却似灰白的细雪，落进了小小的炉子中，被跳动的火焰卷噬，羊青枝到底是放心不下，在地上打了个铁环，还是老办法，用锁链锁着他。
锁的是脖子。
刘鸦押了口烟，过肺，吐出。
砰！紧闭的院长室大门，却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同时，浓甜的烟味，蹿进了刘鸦的鼻腔里面。
“小鸦鸦~”
一个带着，怪异的漏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好狠的心呀，居然派了个小疯子来整我，呜呜，人家的脖子都被他划破了啦。”
刘鸦正要开口说话，下一秒，却惊异的挑起了眉毛。
他入目所视的这边的大门内侧，居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
数不清的生锈锁链，于它的篷里掉落，黑色长发无风自动，它背对着刘鸦，站在门后，抬起了手。
让人惊恐的是，它的手，居然有十二根手指，枯瘦犹如蜘蛛腿。
但刘鸦本来就知道它不是个人，所以，完全没有多余的惊讶，反而，怀揣出了古怪的笑出来，盯着它。
它怪异的手，触碰到了门内侧，然后，那浓甜的烟味，开始慢慢的变淡。
等那烟味，彻底消失时，黑色斗篷的怪物，扭过头来，它的容貌，刘鸦自然是看过的，模糊，看不清楚，唯一能够看清晰的，是它的额前有个黑色锁印。
刘鸦冲他张开了嘴，舌头卷着烟雾，从他黑洞洞的口里，吐出来，眉毛长弯，面部五官，因为高扬的笑而扭曲的不成样，他死死地瞪着对方，冲它，勾了勾手指。
那黑色斗篷的怪物，静止不动的盯着他好半响，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当着刘鸦的面，一晃就消失了。
诺贰黛还活着，那么，小崽子呢？
会被诺贰黛杀掉么？
刘鸦盯着那已经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磨了磨牙，把没剩多少的烟头，给扔进了火炉里。
结果是当然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借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