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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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许澈抬脚就往外走，一点儿没有犹豫的样子，王守金赶紧伸手拉住许澈的胳膊。
“哎呀呀少侠留步，你可千万不能走啊！”
许澈瞥了一眼王守金拉着他的手，吓得王守金立马就把手撒开了，赔着笑脸说：
“许少侠别气，不是我不肯说，是……是我怕说不清楚呀。”
许澈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盯得王守金浑身汗毛直竖，思虑半天终于开口道：
“凶器……凶器找到了，是……是在我的桌子底下发现的。”
秦钰帮着柳昔昔查看尸体的间隙还不忘搭个腔。
“呀，那王老板你这是贼喊捉贼啊。”
王守金两手一摊，顿时又变成一脸哭相。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说出来是这种情形，这下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许澈出声打断他的哀嚎。
“谁发现的？”
“我，我今天早晨发现的。”
“还有谁知道？”
“我哪敢告诉别人啊！许少侠你可得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和这人素不相识，实在没必要撇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去拿刀砍他！”
“凶器呢？”
王守金小心翼翼地从胸前摸出个灰色布包来，哆哆嗦嗦地递给了许澈。
“在这呢。”
许澈接过来，有些惊讶地看了王守金一眼。
“王老板也是胆识过人。”
王守金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
“要命的东西，还是贴身带着安心点。”
打开布包，一把带着血的短刀露了出来。许澈把短刀翻来覆去研究了很久，确定这就是一把刚开刃的普通刀具，杂货铺里十几文钱就能买一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另一边，柳昔昔已经将尸体完完整整查看过一遍，心中有了大概的结论。她抬头冲秦钰使了个眼色，秦钰便走到许澈身边，开口道：
“大师兄，我们为了赶来这里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我现在都要饿晕了。”
刚才那个猪蹄怕是喂了狗了。
不过许澈知道这话不是真的说给他听的，也就没有拆穿他，顺着他的话音道：
“忍着。”
站在一旁的王守金精明能干，哪能听不出来这话中的意思，赶紧对秦钰说：
“是我考虑不周了，小少侠再忍耐片刻，我这就吩咐人准备饭菜去。”
说完就一溜烟儿跑了。
柳昔昔起身走到许澈身边，许澈把短刀递给她，问道：
“怎么样？”
“胸口处有五处划伤，伤口很深，下手的人力气不小，但是不足以致命。真正的致命伤是正中胸口的一刀，直接捅进去切断了心脉，看刀口的创面，应该都是这把短刀造成的。”
“但是？”
“嗯？师兄你怎么知道还有但是？但是致命的这一刀，伤口是上缘深下缘浅，刀是自下而上刺进去的，下手的人应该比赵四祥矮了不少。划伤的刀口切面都是平的，这样的话，拿刀的人和赵四祥的身高是相仿的。所以，这应当是两个人做的。”
果然，刚刚看那把刀的时候，许澈就发现刀上的血迹方向有问题，还当真是两个人做的。
“师兄，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澈低着头思考，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接下来应该把赵帮主的尸体送回去，让他家人把他好好安葬了，让人早登极乐享福去。”
严晟一边往里走着，一边双手合十拜了拜。他走到许澈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
“你说是不是，同尘？”
许澈往旁边走了一步，看严晟换了身黑色衣服，衬得他身型颀长，有了些器宇轩昂的样子，比之前那身骚包的白衣顺眼多了。
“你怎么进来的？”
“我？和门口那四位兄弟打了个招呼就进来了呗。”
许澈十分怀疑这话的可信程度，而在一边打量了严晟半天的柳昔昔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有病？”
就算我只想和你师兄说话无视了你，也没必要如此出言不逊吧？
许澈很想张口骂人，偏偏柳昔昔目光澄澈，还看不出一点不敬的意思。
看你是美人的师妹，本盟主忍了。
严晟憋着一口气跟许澈告状说：
“同尘，你这师妹好像不会说话。”
“你近半个月内受过伤对不对？”
柳昔昔也意识到刚刚的话有歧义，便说得更直接了一点。
受伤？
许澈看不出严晟活蹦乱跳像有伤在身的样子，但是柳昔昔既然开了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许澈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严晟。
堂堂武林盟主，受了伤却没传出半点风声，这是怎么回事？
严晟面色不改，笑着说：
“姑娘这无凭无据的随意开口，我可是……”
话说了一半，他的左手腕就被柳昔昔抓在了手里，直接给他摸起脉来。严晟一下没挣脱开，刚要使力，就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胳膊。
许澈轻声开口道：
“别动，让她看看。”
然后严晟就真的不动了，乖乖地让柳昔昔给他把脉。
他侧着头，看着许澈微微低头的侧脸，睫毛像小刷子似的忽闪忽闪，挡不住那双桃花眼的顾盼神飞。
果然，美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得不可方物。
片刻之后，柳昔昔松开了严晟的手。
“内伤，不轻不重，你自己调息过，但如果不辅以药物，恢复时日会长很多。回客栈我给你开个药方，抓三副，每副熬两碗，早饭、晚饭两刻钟后服用，吃完就好了。”
严晟神色复杂地看着柳昔昔。
“姑娘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柳昔昔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不是武林盟主吗？两年前的武林大会我去了，见过你。”
“我这个地位吧，对于别人给的要入口的东西，一般都会谨慎一点。”
柳昔昔更奇怪了。
“我考虑到了啊，所以让你自己去抓药。”
“那药方里……”
“你是怕我在方子里下毒？没关系，你可以随意找人去鉴定。我是行医之人，开方为的是治病救人，自是没有害人的道理。”
许澈见严晟这样子冷哼一声。
“爱喝不喝。”
说完就往外走去。
严晟赶紧追上去，低声说：
“你看你又生气，我不是不相信，我这伤已经十几天了都不见好转，她三副药就能把我治好？”
“不想试算了。”
“想试想试，谁想天天跟个病秧子似的带着伤啊。同尘，你师妹看起来年纪轻轻的，靠不靠谱啊……”
几人往前厅去，还没走几步，就见王守金带着他的四个打手气势汹汹地迎面而来。
“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就敢硬闯，没有王法了？”
许澈见那几个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看了眼严晟似笑非笑地说：
“打招呼？”
严晟轻咳一声。
“方式特别了一点而已。”
王守金看见许澈他们走出来，刚要迎上去，就听身后一个人又害怕又激动地指着严晟说：
“是他！就是他打的人！”
仔细听，那浑厚的声音里还隐隐带着哭腔。
把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打哭了，你这盟主当的可真是能耐。
没等王守金开口，许澈先一步上前，略带歉意地说：
“家弟顽劣，刚才同王老板的人开玩笑开得过了，我在这里替他赔个不是。”
开狗屁的玩笑，谁开玩笑会把别人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被打的人还想出声控诉，王守金却一抬手制止了他，笑呵呵地说：
“原来是许少侠的弟弟呀，少年顽皮情有可原，不碍事，不碍事。”
现如今他有求于清风派，可不能因为几个打手开罪了他们。反正这伤也没伤到自己身上，一会儿给几个钱安抚安抚就行了。
“几位少侠这是准备去哪？我已经叫人把酒席安排好了，您看咱们是不是先吃个饭歇一歇？”
许澈应道：
“饭就先不吃了，有些线索要去查一查。赵四祥的尸体还要暂存在这里，王老板找人守好了，若四海帮的人再上门来抢，就说官府接管，尸体已移送到衙门了。”
王守金巴不得他们不吃不喝不睡地赶紧把这事给了结了，他尽力控制住自己溢于言表的喜悦之情，故作遗憾地说：
“这话怎么说的，诸位这么辛苦，好歹也先填填肚子不是，这让我多过意不去啊……”
严晟轻笑一声，右手指节攥得“咔咔”响。
“真是奇怪，今天这手怎么这么痒呢？”
王守金再不敢多说半句废话，他带着四个打手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对着四人鞠了一躬。
“少侠们慢走。”
几人走出赌坊，到了门口，许澈对柳昔昔和秦钰说：
“你们沿着渡口，去打听有关赵四祥的事情，包括他的为人，他的家人，还有百姓对四海帮的看法，他们有没有与人结过仇，越详细越好，申时回客栈会合。”
“是。”
柳昔昔带着秦钰离开，许澈转身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严晟慢悠悠地跟上他，开口问道：
“同尘准备去哪里？”
许澈冷淡地说：
“盟主还是回去养伤吧，少管点无关的闲事。”
“你叫我一声盟主，江湖的事就与我有关，那四海帮死了帮主这样大的事情，我又怎么能置之不理呢？”
许澈没理他，严晟叹了口气说：
“刚刚你在那赌坊老板面前护着我给我打圆场，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近了一步，结果出了门你就翻脸不认人，真让人伤心。”
“那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耽误时间，如果因为这让盟主有了什么误会，就请盟主以后遇事别想那么多，免得徒增烦恼。”
说完，许澈略微加快了脚步。严晟看着他走的方向，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同尘，你知道赵四祥家在哪里？”
许澈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继而十分坚定地说：
“知道。”
“真的知道？”
“我可以打听。”
严晟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美人要懂得示弱，太倔强会走冤枉路的。”
然后便拉着他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许澈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的背影道：
“你知道他家？还有，你刚刚叫我什么？”
严晟自动忽略了后一个问题，转过头冲着许澈粲然一笑。
“如果我说，这江湖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在我心中，同尘会不会觉得，我这个盟主当得也不算太不称职？”
许澈一使力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来。
“你先领对路再说吧。”
严晟又看了一眼许澈才转过头去，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感叹。
美人心肠如此冷硬，我却还是觉得他有意思，真是没救了没救了。
而许澈见严晟真的熟门熟路的带路，不像是随口说说而已，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他刚才说的话来。
或许不该先入为主，严无己这人，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