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九章 ...
-
第九章
金色的鸟笼，在冰雪的蓝白中矗立着。冰面如同镜面，倒映着金与蓝白的纯净世界。
鹤归抽出法剑，脚踏金莲，施展术法，一击将金笼击碎。简单粗暴得出人意料。剧烈的爆炸和闪光，不但让空气微微扭曲了一瞬间，还闪到施术者的眼睛。
“好厉害！”孔夜光睁大眼睛，张着嘴巴，一副惊呆的样子。
鹤归伸出空置的左手，温和地笑道：“来我这。”
“师兄！”孔雀少年咚咚咚地跑到笼子的残骸边缘，小心翼翼的伸出脚……没事？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又咚咚咚地向鹤归扑来。
“噗！”是裂帛的声音。最意外的一剑，落在最意外的人身上，得到了最无言的错愕。两人之间只余一尺，而这一尺，却是咫尺天涯。
“师……兄？”血染红了少年的孔雀羽衣，也染红了冰雪的世界。
“很抱歉，我不是你的师兄。”鹤归的笑容，依旧像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柔，轻声细语，仿佛怕惊扰了好奇的鸟儿。
“为……什么？”一口血再次喷出来，少年看了看自己心口的剑，又抬头看向鹤归。
“我觉得，对付巫这种存在，还是杀掉比较保险。”鹤归和和气气道。
“你，是…什么时候……”晶莹剔透的世界消失了。血色蔓延，无边无际的红，甚至连天空都是红的。依旧是那件孔雀羽衣，再抬眼，已经是巫王的阴狠，而非孔夜光的单纯。
“有句话叫反派死于话多。”鹤归笑道，“所以，永别了。”清圣的剑气汹涌而出，将巫王的戾气净化，还原成最纯粹的灵魂，然后被掌中的玉葫芦尽数吸纳。
“师叔。”
鹤归身不动，撇过头去看侧后方走来的红衣人。吐槽道：“你这一身凤冠霞帔的品味，怎么过了千年，反而越来越夸张了，找台花轿当可嫁了。”
玉无尘抱着一身狼狈的妖族青年，一言不发，只是向他倾身行了个礼。
“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鹤归转身打量他略显僵硬的神态，“你师尊的好半点没学到，怎么开始学起这闷葫芦的毛病来了？”
玉无尘抿紧薄唇，神情有些许纠结，但……还是没说话。
鹤归围着他转了一圈，问：“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玉无尘低眉顺眼地摇摇头。
鹤归挑眉，深觉得这孩子恐怕是，之前那一摔伤到脑子了，“你就不怕我骗你？”
“师叔。”玉无尘依旧低着头，只是低低地唤了一声。
“伤势如何？”鹤归觉得自从被天道释放，怎么走到哪里，哪里都怪怪的。
“无妨。”
“走了。”鹤归望天，这孩子今天是被猫叼了舌头了。还是甭问了。
“嗯。”玉无尘悄悄抬眼，强制按捺住心里的激动，低低应道。
师叔的背影真是好久没见到了，到是脚步比当年轻快了不少。也是，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师叔操心的事情了……嗯，以后也不会有的。师叔还是原来的师叔，换了个身体依旧是那么厉害。
不知道师叔是否还是讨厌人聒噪？嗯，师尊虽然有点闷，但师叔喜欢他那样的。但如何像师尊那样恰到好处的接话呢？还需要再研究研究。
嗯，师叔还是那么好看！
“对了！”
玉无尘突然听到鹤归出声，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屏住呼吸，偷偷又瞄了眼前面的人。嗯，还好师叔没回头。
“人前别喊我师叔。”鹤归道，“徒弟，或者孤山，你可以选一个叫。鹤归都死了一千年了，还是别诈尸比较好。我懒得应付那群老狐狸。”
所以，最后那句才是重点是吗？玉无尘很想扶额，可怀里还抱着养子，不得不作罢。真不愧是师叔，当初会提前把玄宗宗主之位传给师弟，不是因为“此去结果难测”，而是因为可以顺势甩锅吧？！对吧！！！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将之前的经历给巽风楼里的各位详解后，鹤归提出想要回神殿去看看，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秘密，一旦错过，就再也别想知道真相了。
所以，温芸带着鹤归、玉无尘、再次回到这座神殿，如果身后没有跟着两个牛皮糖就更好了。弈十一本来也是想来的，但是被他师父以“天星阁去一个就够了”的名义，赶回宗门报信去了。而流月仙尊则是留下来看护孔夜光，以及等待羽织国孔雀王的使者。
“这里藏得可真够隐秘的。”用扇风斩断挡路的藤蔓和虫蛇的，正是另一个赶不走的牛皮糖·巽·美其名不放心自家兄弟的闺女·风·其实是为了防止情敌偷偷刷好感·楼主。
“跟着楼主叔叔就是好！”马屁精·温芸大小姐上线，“我们之前来的时候，被这些毒虫折腾得可狼狈了。看到了，就是那里！”
茂密的丛林深处，阳光通过天坑上空投下，照亮突兀的巨石建筑群，就像是隐蔽在山中的巨兽，沉默地缅怀时光中的辉煌。
建筑的木质结构基本已经腐朽，依稀还能见到些许残垣。这些建筑和雕像，与古朴巨石建筑，形似又不同。热带巨木粗大的气根淹没了它们，已经看不出那是什么了。
巨大的榕树散布在遗迹里，各种藤本植物和绞杀植物，将残余的空隙填满，而腐朽树皮与包裹着厚重苔藓的岩石，则成为了附生植物和寄生植物的乐园。
“之前没注意，这里真壮观。”温芸的视线追逐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藤蔓，和色彩艳丽的石斛，还有攀附在岩石中的根系。
“看归看，你别靠太近，也别动手啊。”巽风楼主清理出一条路，终于来到神殿前。“如果不刻意找，估计没人会发现这里吧。我总觉得这个图腾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祖巫神庙。”玉无尘神色复杂道。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祖巫之地？”天星阁主事惊奇地打量着这座被植被淹没的建筑，“这个主殿的荒废程度，看起来可不止五百年。”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巽风楼主笑眯眯，扇子合拢在指间转了几圈，指着神殿大门上模糊不清的浮雕残骸道，“这是早古的东西，传言巫王当年就是在这里得到了祖巫的传承，才有了楚巫的兴起。”
天星阁主事上下打量了他一会，乐道：“如果朝阳剑尊没说，你能认出来吗？”
巽风楼主哑然，瞄了眼玉无尘，发现他的注意力放在正在研究石雕的青少年组身上，松了口气，挑眉回答道：“不能，朝阳剑尊是什么人，那是五百年前灭了百巫的尊者！我好歹还能说个一二出来。你……怕是只能听多少是多少吧。”
天星阁主事无话可说，表面笑眯眯，心里ＭＭＰ，挽尊道：“吔，未能见到五百年前剑尊的风华，小可只恨自己晚生了百余年。自然不及老前辈阅历丰富，想必前辈当时也有共襄盛举吧。”五百年前，要不是你走运搭上了剑尊，现在只怕已经作古了吧。
小样的敢说我老！巽风楼主俊脸笑得一派风流。昔日无人指点，迟迟无法突破。现在即使是服用了大量返龄丹，也只能顶着四十岁的脸……明明是自己比心上人小四百多岁，站在他身边却活像长了一辈，这真是无法言说的痛。
老学渣，你也就消息灵通能炫耀一下了。天星阁主事嫌弃的眼神十分明显。巽风楼主差点想一扇子砸过去。
那边的暗潮汹涌，鹤归听在耳朵里。也许是三观已经被暴力重塑过一次，他除了面无表情外，不想对此发表什么意见，硬要说现在是什么感受的话，大概就只有“珍爱生命，远离玉无尘”吧。
“我们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温芸小姑娘尽职的完成向导任务，带着众人绕过神殿广场的大坑，来到最左边的阶梯下面。这里被一排密密麻麻的藤蔓遮住了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则是在阶梯下面，不注意看就会被遗漏。
“找到了！”温芸在左起第二个向他们挥手，这个门洞口的石柱上被刻了一个小小的巽风楼印记。
玉无尘打头，鹤归和温芸紧随其后，一行人穿过黑暗狭窄的阶梯通道。这个通道的尽头有三个岔道，中间的被巨石封住了，右侧的坍塌了，左侧那个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更像盗洞一类的东西。
玉无尘皱着眉，似乎在迟疑，又像是在回忆。温芸小姑娘很好奇，却又不敢打扰他。连后方拌嘴的两位也安静下来。一时间沉默得有点吓人。
鹤归的注意力被岔道口的石刻吸引，细长的线条，像文字，也像图案……
“怎么了？”玉无尘的声音在鹤归耳边响起。吓了鹤归一跳，视线越过这人的肩膀，对上一双神情怪异的眼睛……等等，这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