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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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听上去，邀请整个灵界的种族似乎非常兴师动众，但认真算起来，要发的请柬也就只有几份而已。
和凤凰族同为大族的龙族自然不必说，要发一份请柬，至于其他的零零散散的小族，因为他们自身的实力有限，往往都和其他的小族一起报团取暖，不断抱团不断合并，到如今只剩了几个多族混居的联盟，要邀请联盟中的各族参与，也只需要给这些联盟发一份请柬就够了。
接到消息陆陆续续返回族里的凤凰们都被抓去做了苦力，丹朱这个族长自然也清闲不了，这段时间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了，每天都在忙着调整丹阳界的地形和建筑，给待客的地方加上引导，不能让外人进入的地方布置几层结界，
也不知道负责设计地形的那个族人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还非要在丹阳界对外开放的建筑景点中构建一些大大小小隐蔽的角落，美其名曰方便偷情。
丹朱弄不懂他们的想法，被他们精益求精要求和笼统模糊的表述磨的头大，每天回家恨不得倒头就睡。
负责宴会布置的族人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红绸红花红线，在用来待客的大厅里挂的到处都是，丹朱偶然从那里路过，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跑到了那些热爱珠光宝气花花绿绿的龙族的领地。
当族长的丹朱忙得到处转，当幼崽的楚浔倒没有被分配任务，还是在一板一眼地跟着惜雪学习法术。
大概是丹朱给了他一个护佑法器的消息传出去了，不少人在他学习的时候明里暗里从旁边路过，有意无意地往他这里看。
虽然没什么恶意，楚浔还是觉得不怎么自在。
不过楚浔不知道真么应对，不代表带他的惜雪能够容忍这些家伙来影响他看护的幼崽。
第一天惜雪睁只眼闭只眼放过了这些好奇的族人，毕竟丹朱身份使然，又当了几百年的独行侠，楚浔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丹朱护到自己羽翼之下的幼崽，他们对能被丹朱另眼看待的楚浔好奇也很正常。
但一天就够他们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第二天再来的就不是对楚浔好奇的族人，而是想取巧的爱慕者们了。
惜雪瞥了眼在附近转圈的族人，按往常的时间分配宣布了下课。
楚浔还在整理刚学到的东西，就有一个不认识的青年凑上来找他搭讪，目的也非常明确：“你和殿下相处那么久，知不知道殿下喜欢什么？”
平白一个陌生人要找他问丹朱的喜好，楚浔瞬间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追求殿下，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了。”青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追求应该是一件能够让双方都觉得愉快的事情，要是送了什么不恰当的东西，惹人生厌可就不美了。”
楚浔犹豫了一下，挑了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回答：“书，他喜欢看书。”
青年也不觉得他敷衍，接着问道：“什么书呢？写景的？写人的？抒情的？法术手札？还是奇闻异志？具体的种类你知道吗？”
楚浔回忆了一下丹朱看的那些他看不懂的书，摇了摇头。
“那别的呢？他最近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有没有什么想做没做成的事？”青年也不气馁，接着问，“他什么时候会觉得心情比较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一旁的惜雪挑眉：“怎么？你想挑殿下心情好的时候去讨好他？”
“也不一定啊，”青年耸肩，“要是我有办法让殿下高兴起来，那在殿下不开心的时候去陪他也很好呀。我这不是怕殿下不高兴还凑硬上去会讨嫌嘛。”
这也算是凤凰族追求人的常态了。
惜雪点点头，他自然也是清楚这个答案的。只是未免不在族里长大的楚浔误会，才提这么一嘴，。
楚浔顺着青年的话想了想，结果发现自己其实一个也没注意，突然就有些愧疚：“我不知道。”
“好吧。”青年有些失落，但也没觉得意外，毕竟在他们看来，楚浔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也很正常，诱哄道，“那你回去以后帮我打探一下？我明天给你带糖作为报酬？”
楚浔想起摆在丹朱桌上的点心：“要绿豆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青年很开心地答应下来，估摸着丹朱应该要到了，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他也就没有多留，冲两人挥一挥手，呼哨一声就溜远了，只远远留下一句，“千万要记得呀。”
惜雪好笑地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楚浔，调侃道：“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试探呀？”
楚浔摇头：“不用，我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觉得关注别人的喜好有多么困难，他只是沉浸在丹朱的庇佑之中。没怎么注意而已。
被有强迫症的宴会负责人折磨了一个一溜够的丹朱终于姗姗来迟，哪怕察觉了两人在看见他时脸上露出的不自在，也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在意两人间的眉眼官司了。
“晚上好，我来接楚浔。”丹朱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正好也不怎么想寒暄，见惜雪不自在地点头，也没有多问，若无其事地带走了楚浔。
不过相比起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的惜雪，楚浔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心底的疲累，想到先前那个青年的说法，他觉着丹朱应该没什么精力照顾他，便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边。
丹朱一路神游，几乎忘记了自己身边还跟着个人。
好在楚浔跟得紧，丹朱关门的时候没把他关在外面，还想起了自己没有办完的事。
他按惯例安排好了楚浔的晚餐，不过因为精力不济，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看着书在旁边陪着，而是拖了个藤编的蒲团在桌边闭目打坐。
惜雪在第一节课的时候教过楚浔打坐的方式和注意事项，他虽然没有实践过，也知道丹朱这时并不适合打扰。
其实如果不是精神海的伤还没好，楚浔本来也该学着凤凰们的日常依靠打坐休息和摄取能量，而不是还按着普通人类的作息按时三餐两觉。
轻手轻脚吃完饭，收拾好桌子，楚浔从外面的井里打了一桶水，放到后院新建的灶台上煮沸。
他一边烧着水，一边翻了翻丹朱专门给他准备的放零食甜点的柜子，挑出几个他见丹朱吃过的点心，接着翻出丹朱留在家里的茶具，从茶饼上敲下一小撮茶叶，学着丹朱的样子开始沏茶。
清浅的茶香在氤氲的热气中缓缓蔓延开来，落日的余晖斜斜地穿过木质的窗棱，在桌上勾勒出梧桐的枝叶，和着夏日傍晚的蝉鸣与鸟叫，一种懒洋洋的氛围油然而生。
楚浔背对着太阳，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细细打量丹朱的样貌。
丹朱有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眼型并不算狭长，只有眼尾微微上扬，令他不笑的时候也自带三分灵动狡黠。
不过丹朱待他一直温柔和缓，无论什么时候嘴角都挂着一抹和善亲近的笑意，温和的眉眼加上柔顺的长发，楚浔恍惚间总觉得丹朱身上有种母性的包容。
还是后来看见他的喉结，听见其他人的称呼，他才知道自己无意间弄了个大乌龙。
幸好之前没遇到过要区分丹朱性别的情况，不然还真不好说被他当成女性的丹朱会是个什么反应。
楚浔望着丹朱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有些出神。
不论性别如何，这样能够一直保持着温和一面的丹朱，相比起连浅笑都觉得费力的自己，反而令楚浔觉得有些莫名的羡慕和向往。
羡慕他能够轻易放下甲胄，向往他能够平和面对风波。
楚浔总觉得自己的心里藏着一片浓厚的阴影，让他对身边的风吹草动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安全，不够努力，身边随时会出现不可违抗的危机，夺走他仅有的一切。
丹朱是他见到的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安定信任的人，就像是风雨中的漂萍撞见了结实的浮木，忍不住想躲到对方的庇护之下。
但就像之前那个陌生的青年所说的那样，他希望得到丹朱的感情，自己也不能全不付出，就算给不了对等的回报，至少也应该尽力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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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大半个小时，丹朱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睁开眼睛慢慢伸了个懒腰，正看见楚浔正盯着他出神，挑了下眉。
楚浔被他的动作惊动，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丹朱看上去好像也没怎么在意，似乎是见他不好意思，还特意给他搭了个台阶：“我是不是挺好看的？每次开族会的时候，总有不少人盯着我的脸发呆呢。”
楚浔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才比较合适，给丹朱倒了杯茶：“嗯，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尤其当丹朱温柔笑着的时候，浅棕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明亮的星子，看着就让人也不自觉软和高兴起来。
“真乖。”丹朱摸了一把楚浔的短发，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得的。当看着就不会恭维的楚浔用认真的语气称赞他的样貌时，就更让他觉得开心了。
大概炫耀羽毛，是所有羽族普遍的天性吧。
心花怒放的丹朱瞬间遗忘了种种的不愉快，想到最近楚浔吃饭睡觉学习的单调日程，自觉对方应该要觉得无聊了，想想自己觉得不错的地方，捞起坐在桌边的楚浔：“来来来，带你去个漂亮的地方。”
楚浔一杯茶还没喝完，被他带得险些泼到身上：“去哪？”
“我平常要做的事不多，也没什么变化，有时候也会觉得无聊。只是种种限制之下，不好往外跑，就只能在丹阳界闲逛，后来发现了这个漂亮的地方。”毫无顾忌地展开了飞行的速度，丹朱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跨越了大半个丹阳界，最后从一个不知名峡谷的一线天上方掠过，急停在盆地的上方。
“看，怎么样？”
楚浔的意识还在巨大的加速度中旋转，好半天才回过神，顺着他的指引往下看。
峡谷中央包围着一片巨大的湖泊，蓝紫色的湖水像一颗通透的宝石，晶莹剔透地镶嵌在重山之中。
碧蓝的天空和落日的余晖经过湖面的反射，自然地蒙上一层淡彩的薄纱，在山巅的雾气下渲染出一片梦幻的朦胧。
正如传说中的仙境天池。
“其实晚上的风景更好一些，漫天星河映着粼粼水光，在湖面撑一叶扁舟，船上船下皆是星河灿烂，会有种睡在星河中的美妙之感。”丹朱上下看看，确定楚浔欣赏完俯瞰的美景之后，带着他往湖心的方向下落，“这是丹阳界地理位置最高的湖泊，除了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美景，还有引梦的特殊功效。”
两人落在一艘飘在湖面的小船上，丹朱熟门熟路地从船舱里翻出被褥和枕头，清理了一下上面可能存在的灰尘，铺在船舱的地板上。
楚浔站在船尾，有些茫然。
丹朱脱掉浅紫色的外衫和鞋子，招呼他过去：“来呀，一起打个盹，听说人类幼崽都喜欢和长辈抵足而眠，我抱你睡一晚，陪你做个好梦。”
楚浔怔了一下：“我……”
“怎么？你最近不是一直在做噩梦吗？”一直和楚浔分房休息，理应什么都不知道的丹朱偏过头，很自然的问道。
楚浔不由得动容，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原来他竟然是有察觉的吗？
他的视线掠过丹朱叠放在一旁的衣物，和丹朱身边正好够一个人躺平的位置，最后落在丹朱身上。薄薄的中衣下隐隐露出对方好看的肌肉线条，有些迟疑：“我……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丹朱坦然摊手，“不过不碍事，在这片湖面上，只有醒不来的，没有睡不着的。你信不过我吗？”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楚浔迟疑了一下，终于磨磨蹭蹭开始脱衣服。
丹朱盘坐在被褥中，托着腮欣赏俊美的青年脱衣服，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忍不住扒着船沿笑出声来。
楚浔尴尬了一瞬，他觉得自己可能全身都被他看红了，不知道为什么被同性盯着也会觉得不自在。
不过丹朱移开目光确实是个好机会，楚浔趁机快速脱掉剩下的衣服，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被子，从靠脚的一边往里钻，小船随着他莽撞的动作微微摇晃，楚浔一时不察，被晃地挨到了丹朱的身体。
楚浔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顿了片刻。
丹朱隔着被子拍了拍僵硬不自在的幼崽，给他留了一个呼气孔，也不强求他露头，伸手将人抱在怀里，让楚浔能够和白天一样搂住他的腰，窝在柔软的腹部。
受身份地位所限，丹朱其实不是个喜欢和别人相处的人，但他是个负责重诺的族长，一旦真正做下决定，也不会反复试探怀疑。
从他将象征自己庇佑的珠子挂在楚浔的脖子上，将人真正划到自己羽翼之下开始，他就已经在努力接受楚浔的亲近，学着如何去照顾他了。
至于预见中两人的结局，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对幼崽和对爱人的不同他觉得自己还是分得清楚的，他不可能对幼崽产生什么不合适的想法，预见的那一幕还不必汲汲于心。
他轻轻拍着楚浔的背，顺着他的脊椎慢慢安抚，直到楚浔的呼吸慢慢变得轻柔而绵长，彻底沉入梦境。
何况楚浔真的是个又乖又听话的孩子，有更令人怜惜地带了一身伤。
丹朱隔着被子在楚浔头上落下一个吻，帮他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太阳已经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只留下还折射着光辉的天空。
丹朱靠在船舷上，缓缓闭上眼，放任自己的意识被细碎的水声拖入梦境。
一夜好梦。
才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