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俯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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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伊此时正在懊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孩会可口到谁都想尝一口的地步。
这里的燐雾十分浓厚，林伊不过多走了几步，跟在身后的司空漪若就已然消失在茫茫雾气之中。等林伊发现司空漪若跟丢了，已经是地缚灵发出嚎叫时的事情了。
林伊急速向声音的来源处奔去，发现自己跟司空漪若相距不过十来米远，司空漪若却已经陷入了濒死的境地。
林伊脚下不停，走的是行步穿林的步法，双脚交替间画着玄奥的半弧，如果有一台摄像机在林伊的头顶拍摄，就会发现他走出的每一步都在同一条直线上——距离事发地点最短的那条直线。
也亏得如此，在地缚灵的嘶吼声发出的两秒钟内，林伊便赶到了现场。
凶暴化的地缚灵有多麻烦他已经有了不少切身体会。他左腿蹬地，身形微蹲，一闪身便切入司空漪若和地缚灵中间，双掌上托，使了半式“二龙吐须”，一手掌底重击地缚灵的下巴使其晕眩之余不得不放开到手的猎物，另一手托着司空漪若的下巴将她抛开，尽量使她远离凶暴化的地缚灵。
地缚灵见到嘴的猎物飞了，对眼前刚刚干扰了它进食的林伊完全置之不理，飞速地绕过林伊，竟又向倒地不起司空漪若扑去。
好在林伊有所防备，以左脚掌为轴心，身体右转了一百八十度，两腿屈膝，右臂后横，一身劲道直传指尖，正是披卦掌中的“转身后横”。只听“啪”的一声响，地缚灵的腰仿佛被劈成两截一般凹陷下去，身体也腾空飞起，被林伊像拍蚊子似地拍到水泥墙上。
地缚灵却不愿恋战，利用自身已经是灵体的优势，将身体化为雾气脱出林伊的掌控之后又再次凝结，准备第三次扑向刚刚才坐起来的司空漪若。
林伊暗叫一声糟糕，看情形这位钱经理恐怕没时间等他像前几次那样画符念咒了，毕竟符纸都装在那本红皮书里。之前为了伪装警官，林伊拿出证件后就把惹眼的红皮书收了起来，此时他不得不放弃了把那本律仪用使役灵《冥法通则》再召唤出来的想法。
林伊一直空空荡荡的身边，赫然翻卷起一层如有实质的念能量。只见他双手一摆身前一摆身后，成前后斜平之势，拧腰顺胯，站了个弓步。
身形蓄势若缨枪，眼神凌厉似寒芒。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脚步一动，林伊的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欺近了地缚灵的后颈。
就连凶暴化了的地缚灵也感觉到后背传来逼人的寒意，急进之中猛然转身，正看见林伊的手臂如同凭空伸长了数寸，已然扑向了它的面门。披卦掌放长击远，正合“一寸长一寸强”之理。
它只来得及双臂交叉面前防御。
林伊运起辘轳翻扯劲，腰肩为轮毂，两臂为辐条，双臂交劈反挂，“噼啪”两声响，就见地缚灵的双肩忽然塌陷，双手再也无力举起。
披卦掌·乌龙盘打！
这乌龙盘打可不是只打两下，卸了地缚灵的两只胳膊，林伊仍不停息，脚下用力把地缚灵掀了个倒栽葱，而后右手抓住它的脚踝，一反身将地缚灵摔翻在身后。
本应没有实体的地缚灵，居然因身体带上林伊击出的念能量而把地面撞出了蛛网般的裂痕，身体也半陷入了地面。
林伊不紧不慢地走到因受到重创而动弹不得的钱经理身前，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画出玄奥的符箓，口中念诵：“凝九清于上，汇五浊居下，引风雷西过，渡泽光东来，南离焱焱，北坎淼淼，奉吾号令，现汝身形，急急如律令！”
律仪用使役灵《冥法通则》响应召唤，凭空出现在林伊面前。
林伊将书翻到钱经理面前，也不管一心挣扎的地缚灵看不看得懂，伸手指着上面的条文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根据《冥法通则》第一百二十八条规定，因正当防卫造成损害，不承担民事责任。看清楚了？”
然后林伊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了钱经理的鼻梁上，钱经理的喉咙里发出了破碎的惨叫声。
“呐，清醒了没？”
“嘎……”钱经理的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林伊又是一拳，把钱经理被砸断的鼻梁打凹了下去。
“呐，清醒了没？”林伊又问了一遍。
“七……七喜了……”地缚灵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
林伊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说普通话，吐字要清晰。”
“吼……好……不要再……打我了……”钱经理断断续续地求饶。
林伊再一拳砸了下去，不过这次是砸在钱经理耳边的地面上，地面出现了一个小坑。
“别瞎说，这不叫打，叫物理除灵，明白？”林伊把沾着地面砖石粉末的拳头举到钱经理眼前。
“明……白……”
林伊屈起一根手指，像敲门似的敲了敲钱经理的脑门，小声说道：“你刚刚攻击了那女孩三次，所以我还你三次，这叫公平，听懂了吗？”
“懂……懂……”
林伊满意地敲了敲钱经理的脑门，“那么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敲你一下，你就再说一遍，敲你两下，你就重复两遍……”
◇
地缚灵似乎安静下来了，我也支起身子慢慢将呼吸调匀。
林伊又将身边的念能量收敛了起来，与钱经理静静地交谈着，不时拿手指敲敲钱经理的脑袋。
我能听见钱经理那仿佛从虚空中传来的尖锐嗓音，内容似乎与之前几个地缚灵没什么不同。
但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顺着刚才的灵感思索起来。
◇
从钱经理的口中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林伊想了想，目光落到了那栋废楼上。
不管怎么说，废楼里面还是有一探的价值。林伊想着，走进废楼的入口。
废楼本来是作为写字楼建造的，看得出当初的规划很是宏伟，楼里光是电梯井就打了足足八个，但是在写字楼废弃的现在，没有电梯的电梯井只能让人产生一种对悬崖深渊的恐惧感。
林伊绕过电梯井，走上废楼里的消防逃生楼梯，楼梯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虽然留下了不少脚印，但都杂乱无章，也没有什么痕迹鉴定的价值，毕竟警方进来调查取证也有过几次了。如果有什么线索，想必刚才对派出所的老杨进行暗示的时候，老杨就已经说了。
因为已经是最后一个现场了，并不赶时间，林伊的脚步显得有些悠哉，但在他走到大概五楼和六楼之间的位置时，却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凝视着自己的后背。
林伊飞快地扭头，透过楼梯间的窗口向外看去，窗口的对面是另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如果有人在那栋楼里监视着他，从这个位置林伊也没法看见对方。向下看，废楼周边的小路上除了司空漪若之外没有其他人，而那女孩现在却抬着头，正看着林伊所在的位置。
两人对视了一眼。
林伊知道自己感觉到的不可能是司空漪若的视线，能从五楼半的位置凝视他后背的地方只有对面的写字楼，但即使现在冲过去也为时已晚了。林伊感觉到的视线已经消失。
既然有人很在意自己的行动，就说明自己走在正确的路径上。
林伊继续走过十几层楼，打开了楼顶的铁门。
纵然已是黄昏，楼顶灼热的夏日空气仍扑面而来，仿佛将地面吸收的热量在此时一股脑地放出来了。林伊没有理会空气中的不适感，着意找寻可能存在的线索。
楼顶空荡荡的，两周前坠楼的钱经理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林伊沿着楼顶的护栏走了一圈，东西两面的视线都被两侧高耸的写字楼遮住，北面是南都大桥，南面则是一块商业区，林伊遍览四周，一无所获，只有夕阳的余晖，无一丝阴影地照拂着石板铺就的地面。
◇
打断我思考的是一道突如其来的视线。
视线来自我的头顶，仿佛有什么人正从天上看着我，让我有头皮发麻的不适感。
自从能够感受到念能量之后，我对视线的感觉也敏锐了许多，林伊说的是真的，视线确实可以传递念能量，也确实可以被感觉到。
我抬头寻找视线的来源。
然后，我看见了林伊。
他靠在窗边，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我。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眼神，冰冷，漠然，如同神睥睨着世人。
一个令我战栗的可能性，忽然充斥了我的胸口。
◇
“完全没有新的线索。”林伊对司空漪若说，此刻两人正坐在附近的长椅上休息，“调查到此结束，现在你回事务所休息比较好。那里的防御阵法十分可靠，理论上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听你的意思，好像想让我一个人回去？”司空漪若说话的时候只是看着自己的膝盖。
“是的，你的记性还可以，应当还记得怎样通过缁衣护灵阵，上楼以后直接打开办公室的门，八门金锁阵已经记录了你的念的特征……”
“不要。”司空漪若断然摇头，盯着林伊的眼睛问道，“你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我的事，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俯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