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渣渣凯

3、第 3 章

　　第三章

　　一场欢爱过后，昏暗的室内弥散着淡淡的糜乱气息。

　　傅柏拉开灯，姜笙半坐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点燃一根。

　　暴露在空气中的香肩上印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傅柏长指抚上那处，一路下滑。

　　后背蝴蝶骨处传来细密的酥痒，姜笙斜睨他一眼，吐了口烟雾。

　　傅柏直接一手扣住她的肩膀，一手按住她拿烟的那只细腕，低头咬住她的唇。

　　姜笙早已习惯他动不动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不主动不拒绝地任他剥夺胸腔里的空气。

　　直到香烟燃尽，烟灰烫了指尖，她才侧脸结束这个吻。

　　摁灭烟头，姜笙重新转头看他，没什么表情说:“帮我在学校附近找一套公寓，两室一厅，朝阳。”

　　傅柏笑:“笙笙，我早就说过，你不适合住校。”

　　姜笙瞪他一眼，想到什么，转而问:“你那个同学是怎么回事？”

　　胸腔溢出几声破碎的轻笑，傅柏挑眉问:“吃醋了？”

　　他不说，姜笙就懒得再理他，直接挥开他的手准备下床。

　　脚才刚沾地，手腕就被身边的人扣住。

　　“放心，我跟她没任何关系，倒是她，还欠我一笔债。”傅柏眼底划过一丝阴狠，他摩挲着姜笙的腕骨，唇角的笑凉薄，“如果你想让她从裴言身边滚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姜笙侧脸看他。

　　“但是，笙笙。”他漆黑的眸底是她看不懂的深沉，“我有洁癖，你最好懂分寸，别让他碰到你。”

　　——

　　研一的课程表算不得宽松，一大早，姜笙连饭都没吃就打车回了学校。

　　寝室里先前来晚的两个室友也已经到了，三个人正对镜化妆，听到开门的咔哒声，不约而同投来一束束目光。

　　姜笙扫了一眼，取下柜门挂钩上的单肩包开始收拾上课要用的东西。

　　“你就是姜笙？那个初复试第一名。”

　　姜笙放平板的动作一顿，转头，讲话的是住在她对面床铺的女生，长了一张可爱娃娃脸，有点儿甜妹的意思。

　　“我叫岁穗，岁月的岁，谷穗的穗。”

　　姜笙淡嗯一声，转头继续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哈，我昨天来得有点儿晚，害你们没办法领空调遥控器，受热了。”

　　女生话里话外都是抱歉。

　　姜笙不太习惯这种温温柔柔的对待，默了一会儿，挤出一句:“没关系。”

　　似是觉得压抑，她收拾好东西径直拎包出了寝室。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姜笙轻舒一口气，傅柏说得没错，她适应不来这种群居生活。

　　“这位姜笙同学，怎么感觉性子有点儿冷啊。”

　　人一走，杨蔻琳就忍不住小声吐槽。

　　“我就跟你们说她很装吧，你们还不信，现在亲眼看见了吧。”一旁虞雨边用力往脸上拍粉边添油加醋抹黑姜笙。

　　岁穗微拧起眉，“别这样说，她可能只是有点儿慢热。”

　　虞雨当场翻了个白眼，“你又知道了？”

　　昨天来晚被一通数落，岁穗对虞雨本就心存芥蒂，现在又听到她这么诋毁室友，当即鼓了鼓脸，正色道:“我当然知道了，我复试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身份证，还是姜笙捡到送还给我，要不是她，我可能连考试都没办法参加，旁人我不知道，但姜笙一定是个好人。”

　　“呵呵。”

　　虞雨嘲讽一笑，转身继续化妆。

　　杨蔻琳看看虞雨，又看看岁穗，轻叹一口气。

　　姜笙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在食堂用过饭后去了图书馆。

　　政法大学的图书馆是一幢仿古建筑，午后的阳光偏斜，灿金色的光洒在漆红色的书架上，格外有古色古香的感觉。

　　姜笙在靠窗的一角落座，她刚拿出平板，手机来电的震动声就响了起来。

　　倏忽一瞥，她又慌忙拿起东西出了自习室。

　　“阿笙。”

　　话筒里流出一道温柔女声。

　　姜笙弯了眉眼，“郭姨。”

　　“阿笙姐。”电话一接通，郭麒就忍不住出声:“还有我呢！”

　　姜笙愣了下，旋即笑着揶揄:“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在家？是不是学校又犯事儿了？”

　　“什么叫‘又’？！阿笙姐，我现在可是期末考了年级第一的学霸，老师眼里根正苗红的好学生！”

　　姜笙“唔”了一声，“这么厉害啊。”

　　郭麒讲着讲着就把手机拿走了，听他东一句西一句不着调的瞎扯，郭霜揪了一下人，“我跟你阿笙姐有正事聊，你回屋学习去。”

　　“什么话我还不能听了。”

　　郭麒赖着不走。

　　郭霜拿过手机，把人推出了阳台，“大人讲话小孩子懂什么，学习去。”

　　郭麒不服哼了声，回房的时候还顺走了茶几上那盘彤红彤红的车厘子。

　　阳台重新恢复安静，郭霜握着手机，又叫了一句姜笙。

　　“我在，郭姨，您要跟我说什么？”

　　“阿笙，我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事情也都有自己的主意。”

　　想起昨晚那通电话，郭霜斟酌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姜笙眉心浅跳。

　　“其实谈恋爱也没什么，只是你一个人在外面，郭姨总担心你识人不清，怕你被骗。”郭霜笑得有些牵强，“你也知道，郭姨就是不幸婚姻的受害者。”

　　姜笙蹙起眉，“郭姨。”

　　“你瞧我，说这些干什么。”郭霜说:“要不过几天中秋节放假你回来？带着男朋友一起，郭姨也好给你把把关……”

　　“郭姨。”姜笙轻声打断她的话，“我没交男朋友。”

　　郭霜愣住了。

　　“中秋节放假我会回去，跟您和小麒一起吃个团圆饭，说起来都好长时间没回去了，小麒一定长高不少吧？”

　　“是。”郭霜笑着说:“现在都窜到一米八多了，去岁那些衣服又短了，这两天他们学校低年级开运动会放假，我正说要带他去多买几身衣服呢。”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半个小时后才挂断电话。

　　图书馆的走廊静悄悄的，姜笙握着电话，一时失神。

　　郭姨怎么会突然问起她有没有交男朋友的事？话里话外还隐约透出肯定。

　　思索无果，她摇摇头，回了自习室。

　　姜笙在图书馆待到夕阳渐斜，吃晚饭的时候收到群里的消息说今天开组会。

　　裴言这个名字又猝不及防映入眼帘。

　　她差点儿忘了，他是她的导师。

　　裴言今年招了三个学生，姜笙来得早，还见到了一个熟面孔。

　　岁穗见到她很是激动的样子，招着手让她坐旁边。

　　盛情难却，姜笙在她右手边的空位坐下，她左手边还坐了一位男同学。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跟我们一届进来的同学，叫沈央宗。”

　　岁穗弯着眉眼说:“这位，我室友，姜笙。”

　　沈央宗友好地朝她挥挥手，“你好。”

　　姜笙轻颔首，算打过了招呼。

　　“姜笙，你家里人都是怎么叫你的呀？”岁穗长得甜美可爱，性子也自来熟，她忽闪着晶亮的眼睛看她，眸底的干净纯粹让她不敢直视。

　　姜笙错开眼。

　　家里人……

　　这三个字对如今的她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抛掉那些不合时宜的坏情绪，姜笙回:“阿笙，我亲近的人都这么叫。”

　　“那……我也能这么叫你吗？”岁穗歪着脑袋，嗓音格外清甜:“阿笙？”

　　姜笙眉心浅跳，“随便你。”

　　岁穗笑意更盛，“你可以叫我平安或者安安，我是平安夜出生的，岁穗平安，寓意好吧。”

　　她眉眼弯弯，很喜欢笑的样子。

　　姜笙抿了下唇，胡乱地想，又是一个被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女孩。

　　岁穗人很热情，拉着她不停地说，姜笙很少这样被对待，下意识觉得抗拒。

　　所幸不多时，裴言来了。

　　“哇，裴老师真人比照片帅哎。”岁穗激动地晃着姜笙的胳膊，眼里冒着星星，“听说他是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博导，不知道裴老师结婚没，师母又是怎样一个人。”

　　岁穗八卦地往姜笙那边凑了凑，“盲猜一下子，师母应该是那种高学历，温柔知性，特有书卷气的大美女。”

　　姜笙闻言浅笑了下，除了高学历，叶琳舒好像哪条都不符合要求。

　　不过想想也是，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楚楚可怜时刻需要自己保护的清纯小白花呢？

　　裴言刚落座，一抬头就对上姜笙浅翘起的唇角。

　　她天生一双笑眼，眉宇中的冷感褪去，潋滟的眸底波光流转，煞是勾人。

　　倏忽一瞥，裴言错开视线。

　　例行组会，主要是学长学姐汇报近期工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临近结束的时候，姜笙收到傅柏的消息，说来接她参加一场晚宴，明天早上她没课，正好带她去看看公寓。

　　姜笙回了一个好，刚放下手机，裴言就结束了这场例会。

　　“阿笙，我们一起回宿舍吧。”岁穗边收拾东西边说。

　　“不了，我有朋友在等。”

　　她歉疚一笑，拎起包往外走。

　　裴言拧起眉，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她消失在后门的身影。

　　面前的学生还在询问有关论文的事，他难得出声打断，“你把问题整理一下回头发我邮箱。”

　　直到裴言一阵风似的消失在视野尽头，那学生才缓缓回过神，觉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