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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清江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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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小哥,你真的不能去。”赵四喜说着朝他动刀,“对不住了晏小哥,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这里。”
如果只有赵四喜一个人,他还能反抗,但是前面还有个林乔,他怎么打都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
林殊见不得她们联手欺负自己的小师弟,抽了南宫的剑扔过去给晏锦,但是他没把剑扔到晏锦手上,那把剑直直地掉在了晏锦几步开外,还差好一段距离。
林殊:“……对不住了没扔好,小师弟。”
不算远,晏锦朝侧边一个翻身就将剑拿到了手里。跟赵四喜和林乔打他打的很放心,因为这两个人都不会对他下狠手,也都知道他武力不高。这样一来,晏锦就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几个回合下来,赵四喜碰不到晏锦的衣袖,越打越着急。
“我就去看个病,不至于出点什么事,让开。”
南宫清拦在林殊面前没有让步的余地。
他们在旁边争论,突然听的“哐当”一声,一剑一刀掉落在地上,微微泛着月光的白。抬眼看去,晏锦一人执剑站在中央,赵四喜和林乔都失手了。
赵四喜微微一愣,两肩松了下去,无奈道,“我拦不住你。”
晏锦将剑扔回给南宫清,转身往外跑了。南宫清拦不住林殊,林殊也追着晏锦走了。
林殊追上晏锦时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你留在这里吧,我们不能都折京城里了。那两个姑娘拦着你都是为了你的安慰着想,再者,就算你去了,苏兮也不见得愿意见你。他既然放你走了,你就躲的远远的,干嘛非要往刀尖上撞。”林殊说着伸手抢晏锦手里的缰绳,不过他没抢动。
“我以前在将军府的时候虽然过的不甚如意,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所以我总觉得我还是有用的。但是到了苏兮这里,我什么用处都没有,就像一个包袱,没用的时候就藏起来,偶尔用到了才会拿出来看看抖抖上面灰尘,等用完了又该倒了藏起来的时候。”
林殊叹了口气,“既然你心里明白他对你自始至终只有利用,那就更没有必要为了他回京。缰绳给我吧,放心,让我回去,他不会有事,我也会平安回来的。”
晏锦手拽着缰绳不放手,但也没有翻身上马,末了,他才松开了拉住缰绳的手,最后才发出一个鼻音应了一声,“路上小心。”
“知道了。”
林殊看着小师弟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门边拐角。他也不做多想,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晏锦往回走碰到了躲在门边偷看的赵四喜,赵四喜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后脖子,道,“晏小哥,那我也要走,后会有期!”
“保重。”
“嗯,走了!”赵四喜也翻身上马,朝林殊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与此同时,屋里的南江阁的人也尽数消失,院子里徒然留下林乔一人的身影。
“叫我林四娘就好。”林乔见晏锦欲言又止,便率先开口道,“少主,苏木予一直在利用你,他利用你抢到了长盛楼,他想要的只是长盛楼为他效忠,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密报。此人向来装模作样,是个伪君子,蛊惑人心很有一套,万万不可信。”
苏兮确实很擅长蛊惑人心。
“夜深了,四娘如果不嫌弃,可以先在这里歇息一晚。”
晏锦从林乔面前走过,他路过月光下的树荫时,他的身影格外的孤寂,如同被随手丢弃的孤儿。
林乔不明白晏锦内心的纠结,在她这里,苏兮有目的地靠近晏锦并利用晏锦掌控了长盛楼,这已经说明了对晏锦来说,苏兮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也就没有必要再有任何其他的纠缠犹豫。
晏锦就像他娘年轻的时候一样,被人蛊惑得团团转。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晏锦再跟苏兮有任何的交集了。林乔望着晏锦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摸摸发誓。
晏锦回到房里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团黑,只觉得茫然。等他半睡半醒时听到敲门声时,一睁眼,窗外已经大亮。
后半夜这一觉他睡得迷糊,断断续续地做着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睁着眼,不知道自己谁没睡着。
早晨的天有点凉,他掀开被子时,脖子上瞬间漫上了一阵凉意。
天要转凉了,塞外的八月即飞雪,现在已是七月初了。这么冷的天,希望塞外不要开战的好。
晏锦一边想一边去开门,一开门入眼的是送膳的仆人,门边还站着林乔。
晏锦看了眼林乔,给仆人让开位置,轻声道,“进来坐。”
话是对林乔说的。
林乔等仆人出了门之后才抬脚进去。
“坐。”晏锦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又给她倒了杯茶,“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如果没猜错,林乔已经跟了他大半年了。
林乔脸上表情有些冷硬,“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啊,”晏锦摇摇头,失笑道,“放心,不会找苏兮的。我师父的书也印刷完工了,也算了结了师父的一桩遗愿,我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过两天就走了。”
“去哪?”
是啊,一个向来当包袱的人能去哪?
晏锦缓了口气,回道,“清江城。”
清江城的一处院子,是苏兮送给他的,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安身之处。不过,晏锦没有跟林乔说这是苏兮送的院子,只道,“四娘,你也回去吧,不要再守着长盛楼了。”
话已至此,但是晏锦坐马车赶路时,林乔依旧不依不饶地跟在后面。等马车走了五六公里的山后,晏锦还是停了马车等她上来。
“我没有地方去了。”林乔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种跟他昨晚一样悲戚的、近乎于被丢弃的神情。
“先上车。”
一路风尘仆仆,经过了半个月的路程,他们才找到了房契上的住址。原以为推开门时会是一片荒芜寂静的庭院,没成想庭院不但打扫的干净,没有想象中的满地的裤子落叶,庭院里的花甚至挂着水珠,像是有人刚浇过的新鲜模样。
“有人。”林乔手瞬间搭上剑柄,视线锐利地盯向庭院正对的大厅。
“谁啊?”大厅里很快走出来一位有些老态的老人家,老人家眯缝着眼睛走近,一边走一边皱眉,“什么人?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赶紧出去赶紧出去!”不过,老人家也只是片刻的轰赶,等走近了,当他看到晏锦时,他才惊叫了一声,“是晏公子么?我老眼昏花,认不清人了。”
晏锦也吃了一惊,他搜遍了记忆,也没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位老人家。
“晏公子不认得我是正常,因为你没见过我。”老人家朗然笑道,“我看过苏先生在书房画过你的画像,他说你以后会来,让我在这儿等着,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有六年多的时间了。”
晏锦在心底稍稍算了下时间,差不多是苏兮将他从狱中救出的那年。他觉得更惊讶的是,苏兮那个时候就算到了他会来这里。
“如果我没来呢?”
“不会,苏先生说他会让你来,你这不来了么?”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跟苏兮有关联,林乔面对老人家的时候没有太好的脸色,眼神锐利,带着怀疑。
不过,她的怀疑和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老人家主动提出了离开的事。
“苏先生吩咐过的,你来了我就该回去了。”老人家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笑,让人觉得亲近,“走之前我先带你到处转转?”
晏锦拒绝了,送老人家出门后关了门沿着门边的长廊走。院后另有三处院落,院落移步换景,稍不留神容易走错路,也难怪老人家提议带他走一遭。
夜里他躺在床上睡觉,没关实的窗被夜风吹的轻轻作响。
第二天一早,晏锦出门时听到门外有声响,走近看到门口站了一圈衙役模样的人,另有一个穿官服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立于中间。那男子留着两条蟋蟀胡,眉头很皱,脸上挂着自如的笑,应该是当地的县老爷。
那堆人想进门,林乔拦着门外不给进,于是乎他们一群人便对着一个女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很快,四周路过的行人见热闹,闲的没事的都纷纷驻脚观望。
见晏锦从屋里出来后,县老爷的头稍稍后仰,道,“新来的老爷真是年轻啊。”
“草民晏姓,担不起老爷二字。不知何事惊扰了大人?”
县老爷先是哈哈两声,道:“这宅子在本官这处空了许多年,今日一早听闻有人入住,便新生好奇又因公事恰巧路过,便上前来看上两眼。布料你这看家的妇人二话不说便将我等拦住,实在是……”县老爷眉头一松,话音一转,又装出一副释然模样道,“晏小哥不要紧张,本官只是来交个朋友,只是上门没先送拜帖,望见谅。”
“哪里的话。”晏锦还是请县老爷进去了。
入乡随俗,既然以后要在这个地方住下,他也该好好跟当地人相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