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26、第二十六章：再放鸽子

　　十月一日，国庆节。
　　程晗早早的接到席寅的电话，洗漱一番，收拾了书本便下楼。

　　席寅带着程晗来到自己的家，两人刚一进门，恰好与席父、“席母”撞了个正着。
　　席父站在门口换鞋，“席母”正在给席父整理西装外套。

　　这是程晗第一次和席寅的家里人碰面。

　　“叔叔好，阿姨好。”程晗对两人打了个招呼。
　　席父慈和的笑着，看起来很好相处。
　　他看着程晗点点头，说道：“席寅说你成绩很好，他这次月考能进步，全靠你指导。”

　　程晗一听，便知道席父把自己捧得太高了，连连摆手，说道：“席寅自己也很努力的，全靠他自己认真。”

　　席父也不再客套，看了看时间，便嘱咐家里的阿姨，要把程晗照顾好。
　　席父离开，“席母”紧跟其后。

　　程晗与两人道别，离开之际，不免多看了几眼“席母”，她和席寅真是一点不像，反而——和记忆中的某人有些像。
　　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走吧，”席寅指了指餐桌上的早餐，“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冷了。”
　　“好，”程晗看了眼自己的鞋子，问，“不用换鞋吗？”
　　“不用。”席寅也没换鞋，大步走了进去。

　　席寅也不知道程晗喜欢吃什么，便把吃的都放在程晗的面前。程晗也不挑食，什么都吃，直到吃饱。

　　吃完早餐，两人回到书房，程晗给席寅看了一眼国庆计划表。

　　每天早上背半个小时的古文，然后写数学题写到十点，讲一个小时的错题。之后就是吃饭，休息。

　　下午一点开始学物化生，各一个半小时。继续吃饭，休息。

　　晚上六点半构建知识体系，将新旧知识联系在一起进行复习，直到九点。

　　九点之后可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监督席寅背英语单词，做英语阅读题，直到十一点。

　　席寅看着自己的国庆被安排得满满，却不觉得压力，反而觉得开心，因为程晗一直陪着他。
　　席寅特地把计划表贴在桌面醒目的地方，两人严格按照计划表进行学习。

　　晚上十一点。
　　席寅刚好做完最后一篇阅读，程晗原本想给他批改并讲完错题，但看着席寅疲惫的面容，便转口说道：“明天再说吧，今天你辛苦了。”

　　程晗收拾了东西准备走，席寅拿了机车钥匙，在门口等程晗。
　　程晗在书房收拾东西，发现自己的优盘找不着了，便在桌上翻来覆去的找，找不到，也在地面看了看，地面干净得没有异样。

　　程晗回忆了一下，记得自己就是放在桌面的，会去哪儿呢？
　　她仔细看了看，看见了微微打开了一丝缝隙的抽屉。

　　掉进去了吗？她猜测着。
　　她下意识的打开抽屉，优盘果然滑落在里面。

　　程晗伸手进去拿优盘，恍然间，看见了藏在抽屉最深处的相片。
　　程晗没有拿出来，借着光亮仔细的看着，是一个稚嫩的小男孩和一个女人在马背上，开怀大笑。
　　那个女人的脖子上戴着一根贵重的蓝色宝石项链，十分显眼。

　　这个稚嫩的小男孩一看便是席寅。
　　这个女人……是谁？是席寅的生母吗。

　　席寅在门口等待程晗许久，迟迟不见程晗出来。他折返回去，看见程晗拿着优盘走了出来。

　　程晗看向席寅的眼神，不知何时，多了一股同病相怜。
　　她说道：“我刚刚在找东西，走吧。”

　　两人刚打开门，院子里便开进了一辆车，车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漆黑的院子。
　　灯光熄灭后，席父和“席母”从车上走下来，刚好看见席寅和程晗两人，四人相互走近，停在石板小道上。

　　“这么晚了，你俩这是去哪？”
　　席寅正眼没给“席母”一个，就连看着席父的眼神也不同照片上一般炽热。虽说不至于冷冰冰，但是却让程晗感觉有几分疏离。

　　“送她回去。”
　　席父点点头，指了指刚刚的那辆黑车，说道：“刚好，让司机送小程回去吧。”
　　席寅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用，我送她。”

　　程晗转头看了席寅一眼。
　　席父还想再说什么，站在一旁的“席母”突然开口说道：“这么晚了，夜路那么危险，骑车不安全，还是让司机送你俩回去吧，比较安全。”

　　席寅佯装没听见，拉着程晗朝停车的地方走。
　　没有得到回应的“席母”也不生气，就站在席父旁边，看着大家。

　　气氛有些尴尬，趁着席寅启动车子的时候，礼貌的对“席母”说道：“没事的阿姨，我们会小心一点。”

　　“席母”温柔的笑了笑，说道：“好的。”

　　机车启动，“轰隆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席寅将头盔递给程晗，等到程晗上车，席寅才慢慢的瞥了“席母”和席父的方向，冷嘲热讽道：“别跟她说这些，她巴不得我死。”

　　说完，席寅骑着机车载着程晗飞驰离开。
　　席父看着席寅离开的方向，气急败坏的念叨着“逆子”，反观“席母”，好像早已习惯，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安慰起席父。

　　“席寅就是被他妈惯坏了，直到现在也没点好。”
　　“席母”淡淡笑了笑，说道：“小寅这样挺好的，还会跟我有几句话说。”

　　席父握着“席母”的手，轻轻拍打着。
　　两人一同叹了口气。

　　席父问：“漾呈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席母”点点头，说道：“漾呈让我和小生来往不要太密切，”说到这，“席母”看了席父一眼，继续说道，“小生这孩子把我当亲生妈妈，知道我和他爸爸离婚，应该很难过，我应该多去看看他。”

　　“可以，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即可。”
　　漾生一直把“席母”当成亲生母亲，“席母”去看他合情合理。

　　不过关于“席母”和席父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尽管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的去解释，但是就是没有一个孩子相信。

　　这么多年了，再解释也没意思了，反而会增加孩子们的负担。
　　现在正是孩子们学习的关键期，就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让人分神了。

　　这边。
　　席寅慢悠悠的骑着车，程晗坐在他身后，望着前方的路，不知在想什么。

　　心疼席寅，也算是心疼自己吧。程晗想。
　　如果自己是席寅，如果自己的父亲也给自己再找一个母亲，自己还能那么礼貌的对待对方吗。
　　或许自己会和席寅一样，成为一个浑身带刺，说话藏刀的人。

　　“到了。”
　　席寅缓慢停车，侧着车身，方便程晗下车。
　　程晗下车，却不像以往着急着走，反而站在席寅的面前，低着头，欲言又止。

　　席寅低头望她，只见她长长的睫毛煽动，小巧的鼻尖惹人喜爱。
　　他轻笑一声，眼睛闪亮着问：“怎么了？”
　　“你……”
　　“嗯？”

　　程晗摇了摇头，最终也没想好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什么，最后是无厘头来了一句：“明晚咱俩去吃烤肉吧。”

　　席寅笑出声来，想也不想就应允了，只是问道：“计划表呢？”
　　“完成计划以后去。”
　　“行。”
　　“那我……走了？”程晗问。
　　“去吧，好好休息。”

　　程晗转身离开。
　　次日一早，席寅准时来接程晗，两人重复着前一天的轨迹，继续学习。

　　席寅为了晚上可以心无旁骛的吃烧烤，白天学习得十分起劲，一点也不偷懒。
　　程晗陪着他，也十分努力。

　　午饭过后，程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伸展身体。席寅待在房间里看书。
　　程晗走累了，便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看手机。
　　没想到，收到了漾生的消息。

　　漾生：【今晚去吃烧烤】
　　漾生心气这么高的人主动给程晗发消息，也算是给程晗一个和好的台阶了。
　　不过这个时间实在是不巧。

　　程晗回复：【要不明天吧，我今天有事】
　　漾生几乎是秒回：【就今晚】

　　漾生不容商量的口吻。
　　他这是通知程晗，不是和程晗商量。

　　程晗正在纠结时，席寅过来叫她。
　　“走了，时间到了。”
　　程晗立马将手机黑屏，塞进衣服兜里。

　　席寅看她这幅躲躲藏藏的模样，失笑道：“怎么了？”
　　“今天晚上，可能不能一起吃烧烤了。”程晗说话虽然很坦然，心底却有几分心虚。

　　席寅一听，心中热情的期待尽数散去。
　　他尽量忍住自己的不开心，佯装无所谓的问：“突然有什么事情吗？”

　　程晗点点头。
　　席寅此刻还在祈祷，只要不是漾生，任何人都可以。
　　只要不是漾生，程晗为了任何人，放弃他们的约定，他都可以接受。

　　但是事实就是残忍的。

　　程晗实话实说：“漾生约我今天一起吃饭，我本来是想拒绝的，因为已经和你约好了，但是——”
　　但是什么呢。
　　席寅想知道，却不想让自己难堪。
　　但是漾生比自己重要吧。

　　“没事的，你去吧，我们下次再约。”

　　面对席寅的善解人意，程晗反而不好意思。她再次解释道：“主要是我和他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最近彼此之间关系不好，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席寅点头，心不在焉的说道：“我理解。”

　　其实席寅心里，早已失落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