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策马扬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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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利箭射向梅花鹿，曹操策马去看。
那只梅花鹿是他看上的猎物，谁知刚刚搭弓，竟叫人捷足先登了。
曹操心下懊恼，却也好奇，究竟鹿死谁手？
待曹操赶到时，正看到一白衣少年握着箭尾，左手轻轻一提，那插/进母鹿脖子的利箭便被他抽了出来。少年把长箭放回背上的箭筒，一只手托起母鹿的肚子，似乎是打算就这么扛着走。
曹操心说那母鹿忒大，少年怕不是要摔一跤。正等着看笑话，谁知少年一托、一抗，抬步便走，那母鹿被他架在肩膀上，稳稳当当的，竟好像没有重量似的。曹操心下惊奇，忍不住开口道：“小兄弟且慢！”
少年于是回头，曹操这才见到对方的容貌，当下更为惊讶。
只见那少年披头散发，在额间束一白色布条，似乎正在孝期。然素衣缟服却不掩他唇红齿白、玉面兰姿，素爱美人的曹操看了，不禁心下赞叹。
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若曹操方才只是对这力气颇大的少年感到好奇，此时他却是想结交一番了。于是一拱手：“在下曹操，逐鹿而来。这梅花鹿可是小郎君所射？”
“小郎君”正是卓章。
卓章随张机来到鲁阳走马上任，已有月余。张机知卓章英勇，欲拜他做县尉，却被卓章拒绝。卓章随师父闲散惯了，又因休屠城一事，对朝廷官员深恶痛绝，绝不愿入官场。张机无奈，只得随他去了。于是卓章便以白丁之身，打猎为生。
这天，他正如往常一样在森林中猎鹿，谁知却被人叫住。
对方称其名为曹操。
卓章闻言诧异。他听到附近有人策马赶来，见对方是一颇为英武的中年汉子，对方不说话，他也无心理会，谁知那汉子却口出惊人之语。
“是我所射。”心思一动，卓章答。边说边打量对方：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倒是与史书上的曹操颇为神似。只是……他刚到东汉月余，已见过医圣张仲景，如今风云人物曹操又送上门儿来，他的运气，似乎太好了些？
卓章神色冷淡，曹操也不在乎。他对少年分外好奇，于是又说：“小郎君箭法卓绝，可有投军之心？操为骑都尉，奉命支援皇甫将军，在此募兵。小郎君若有意，我愿拜小郎君为司马。”这是曹操手下可封的最大的官了，可见他对卓章多感兴趣。
卓章一听，此人居然真是曹操，心下复杂。他对曹操颇为欣赏，其诗古直悲凉，刚而有骨，读来慷慨激昂，与卓章的武道不谋而合。只是忽然见到史书中的人物，卓章难得地生出了一丝拘谨的感觉。他放下肩膀上的母鹿，对曹操抱拳道：“原来是曹都尉。小子卓章，谢都尉美意。只是孝期未除，不敢出仕，望都尉见谅。”
曹操见卓章一身素衣也猜到几分，但他爱惜人才，不愿让卓章离去，于是又道：“郎君有孝心自是美事，然大丈夫以国为家，国家有难，当不拘于礼。”
闻言，卓章颇为意动。倒不是因为他忽然想要报效汉庭，只是因为他现在着实无聊得很。从前他随师父济世行医，居无定所，现在闲下来几个月，整个人都懒散了。张机此前建议他投军，他不愿做汉庭的打手，是以拒绝；而今曹操邀请他，想到与昔日英豪做同袍……卓章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思量之下，终于说：“都尉所言极是，章愿随都尉投军。”
曹操闻言大喜：“贤弟果然是少年英雄！”当下便邀卓章同回驻地。
卓章又道：“都尉赏识，然章毕竟戴孝，不愿为官，只望在军中为都尉效犬马之劳。”
曹操见卓章如此重孝，当下心里对他的评价又上升几分。他自然不介意卓章是否愿意做官，只说卓贤弟大义，又邀他同去。卓章却言需与好友拜别，与曹操相约于营中见面，曹操可惜，又称好。
拜别曹操，卓章来到县衙，与张机说了经历，张机听闻他愿意投军，亦为他高兴。卓章将梅花鹿献给张机，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张兄于我有救命之恩，章定不敢忘。”与张机熟稔后，卓章已经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名。张机心胸宽广，并不在意他从前隐瞒身份。
张机见他坚持，收下了梅花鹿。其实卓章此前就为他打了不少猎物，而今粮食短缺，张机便将卓章送的猎物分发下去，百姓多感念其德。相处月余，张机已经把卓章当作半个弟弟，此时与他分别也颇为不舍，于是握住卓章双手嘱咐道：“刀剑无眼，贤弟千万小心，莫要喝酒误事。”
卓章闻言大笑，让张机放心，骑马朝曹营飞驰去也。
却说另一边，曹操自送走了卓章，心情便颇为美妙。
曹操爱才，又好颜色，卓章刚好对了他的眼。曹操此前在京中担任议郎，久久没能得到升迁。如今黄巾军起，他被封为骑都尉，正感觉自己时来运转，又得了卓章这么一元小将，哪能不高兴呢？
夏侯惇见曹操心情不错，奇道：“大哥前去狩猎，没带猎物回来，怎么还这么高兴？”
“元让有所不知，我虽没带回猎物，却带了个打猎的好手回来。”曹操神秘地说。
“大哥带回来一员猛将？”夏侯惇好奇道。
“猛将么……”曹操抚须，他想到卓章那弱质少年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将他与“猛将”相提并论。但卓章单手扛鹿，又使飞虻箭、百步穿杨，的确勇猛非常……于是曹操卖了个关子，道：“元让见了便知。”
夏侯惇闻言更加好奇。
只是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到，那想象中高大伟岸的汉子，会是这么一个……
无髯小郎。
难道大哥说的“打猎好手”指的是军师？但即便是军师，也太过年轻了吧？
夏侯惇看着卓章，满脸怀疑。而卓章却神态自若，向夏侯惇拜见道：“夏侯都伯。”
曹操则介绍：“卓小弟正是我在打猎途中遇到的。他一箭射穿了母鹿的脖子，真是少年英雄啊。”
夏侯惇观卓章，看不出他是怎么个“少年英雄”，但既然大哥说了，他也就不再怀疑。此时，斥候忽然来报，说皇甫将军于长社大破波才，如今波才率众逃跑，正往南阳奔来。
曹操听了大喜，道：“速速整兵！我可与皇甫将军前后夹击！”说罢立刻传令下去，命全军拔营，即刻往颍川去。
卓章初来乍到，又不愿做官，曹操便把他带在身边做个护卫。其实要安排卓章做军司马，曹操不过也就是说说。看卓章一副公子模样，一看就是没杀过人的。要让他在军中担任要职，曹操也不放心，此时做他的护卫倒刚刚好。看着身边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曹操觉得急行军好像也没那么累嘛。
大军急行两日，便在滍水遇到了逃亡而来的黄巾军。曹操命令军队强攻，左右包抄军心溃散的黄巾余孽。
这伙黄巾贼好不容易逃离了颍川皇甫嵩，如今又羊入虎口，直面曹操兵强马壮的军队，真是倒了大霉。曹操指挥着士卒战斗，一边自己也在军中穿梭，斩杀数十人。
又杀了一个贼人，曹操这才想到卓章。他在人群中搜索起那白衣少年的身影，心说他身为护卫不跟着自己，不是怕了这刀尖舔血的战场了吧？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终于，曹操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抹白色身影。
只见卓章稳稳地坐在马上，周围人厮杀声不断，而他却居然浑身上下一滴鲜血都没沾到。在这激烈的战场之上，静立着，好似一个游魂。
曹操不禁皱眉，战场之上无动于衷，如此妇人之仁……
忽然，卓章动了。
只见白衣少年以一种奇异的身法躲开了刺向他的长戟，又用手轻轻一拍敌方的战马——重千钧的战马轰然而倒，马上的蛾贼也摔倒在地，顷刻间便被乱蹄踩死了。
接着，卓章又如法炮制，兵不见血地击杀数人。
曹操看了暗自心惊，他先前见卓章只背长弓，没有趁手的兵器，便让他挑个合适的。卓章婉言拒绝，又给他看了自己的兵器：形似单鞭、尖端似笔，卓章言其名为“判官笔”。曹操从未见过这等物什，好奇地让卓章演练一番，卓章伊言点、划、勾、挑，操练得有模有样。曹操看着稀奇，却言道：“卓小弟这兵器有近战之利，然行军作战还是长兵更合适啊。”
谁知如今一看，别说卓章不需要以长兵御敌，便是那“判官笔”都未曾见他使过。仅凭力气，这小小少年便足以杀人了。
只不过……
曹操想，这战场上的洁癖得给他改了。男子汉大丈夫，因洗洁而不使兵器，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风气？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策马扬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