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活》紫北姑娘

6、6

　　陈五和陈十都是孤儿，被陈秀英捡回去的孤儿。
　　陈秀英35岁时因无法生育被丈夫及婆家人驱赶、离婚。自己一个人艰难的到城市里讨生活，捡到了当时被拐卖后又走丢的陈五，当时他3岁，被陈秀英捡了回去打算自己养。
　　并一发不可收拾，明明自己都养不活，还非要不自量力的想开个孤儿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因为手续不全被取缔，孤儿院的孩子们全部被移送到正规的福利院。
　　陈秀英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生活支柱，好在陈五自愿留了下来，由她收养。
　　几年后，陈秀英在垃圾桶里又捡到了陈十，小小的一个，被捡到的时候呼吸轻微，像是随时会嗝屁的样子。
　　可陈十的生命力不可谓不顽强，也不知道该说是命好还是命不好。
　　硬生生的在医院躺了两天后，咿咿呀呀的对着你笑的欢喜。
　　但陈十的运气又似乎不太好。
　　十岁那年被检查出有先天性的心脏病，从小小病不断，休过两次学，又在今年，即将高考的时候，被确诊为脑胶质瘤。
　　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关系，无法进行手术，只能保守治疗，以化疗为主。
　　化疗费用，医药费，住院费，每一项花销都在给陈秀英的家庭雪上加霜。
　　陈五需要这笔钱，他得尽快拿到这笔钱。
　　他坐在空旷的出租屋内，单间，靠墙的里间放着一张床，床上只有床单临官，正中间摆着一张四方形的木桌，上面盖满了各种质量，连地板上都无一幸免。
　　整个屋子一眼到底，就这两件像样的家具。
　　这个屋子是隆哥租的。
　　他执行任务受伤，被陈五救了，出钱租了这么一间屋子养伤。隆哥离开后，房租期限没到，就留给了陈五用。
　　高空坠物，不行，方案一被揉成了团随意往后一扔。
　　交通事故，没用，划上大大的一把叉，撕碎了朝天一扔。
　　食物中毒或毒杀，让人出其不意，以为猝死，不被调查，也PASS掉了。
　　剩下来的，陈五在网上搜索的意外死亡途径中，只剩下火灾，溺水，电击，突发疾病，煤气泄漏了。
　　这剩下的哪一个都不好控制，要么难以实现，要么会伤及无辜，事情闹大，他难以摆脱关系。
　　没想到任务这么难，要是能干净利落的随便捅一刀就好了。可是客户要求达不到，是拿不到钱的啊。
　　陈五没经验，脑子也没多好，就前面这三个办法都是绞尽脑汁，茶饭不思，冥思苦想多日才想出来的呢，结果全部白费。
　　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铤而走险。
　　5月14日。
　　王佳今上班期间收到了一条短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今晚十二点，兰溪湖见。”
　　那人联系她了。
　　王佳今回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
　　“你是要钱吗？”
　　对方再没回答。
　　这是王佳今最难熬的一天。
　　焦虑难安，形容词只有四个字，却形容不了她内心所甘薯的虚无、烦躁、恐惧、痛苦的万分之一。
　　她脑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要去吗？如果想杀她呢。
　　不去吗？对方手中有她的把柄，不照做会被传播开来的。
　　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她好像都是个死。
　　王佳今是个宅女，不喜出门，尤其不喜欢晚上出门。
　　焦虑席卷她全身，随时都能嚎啕哭出声来。
　　“呕。”王佳今赶去厕所，想吐又没有吐出来。
　　上班的时候还好，有事情能转移注意力，回到宿舍后更加难熬。
　　下午六点二十八分了，王佳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六点三十，六点五十，七点零七分，七点十六分，时间悄无声息的流动。
　　如果真的要赴约，就得提前出发。
　　而现在已经十点了。
　　王佳今想，如果可以让时间就此停住该多好呢。
　　奇迹不会出现。
　　心慌，祈祷没有用，时间流逝不以王佳今的意志为转移。
　　她必须尽快做出一个决定。
　　那就去吧。
　　只带了钥匙和手机，王佳今从来没有这么晚出门的先例。
　　李瑶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洗澡，“你要出门？”她很震惊。
　　“嗯，有点事。”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儿啊？”李瑶奇怪，但王佳今没有回答。
　　兰溪湖是原阳市新建的城市公园休闲胜地，原是难免一片低洼之地，溪、塘众多，后市政府规划连成一片，直接打通成为占地18平方公里的湖泊，周边开发楼盘和商场，如今俨然已成为原阳市著名的地标建筑之一。
　　沿湖徒步至少得走上五六个小时。
　　王佳今到达的时候，湖边的人已经在慢慢减少，十一点多了，大部分都走了。
　　兰溪湖很大，对方也没说约在某个地方，她不敢贸然的行动，只能躲在周边的某个地方。
　　她做了充足的准备的，化了妆，脸涂的雪白，擦了口红，像个夜游的女鬼，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套上假发（很久以前一时兴起买的），换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服，不仔细看绝对认不出来她。
　　临出门前，李瑶都不敢认。
　　兰溪湖周边有很多商家，饭店，她挑了其中处于中间位置的一家坐在二楼，拿出手机问。
　　“兰溪湖这么大，到底在哪儿见面？”
　　“湖心岛大雕像下面。”
　　湖中央有一座小岛，是最佳观赏音乐喷泉的位置，音乐喷泉每晚八点准时开放，八点半停止，很多人不辞辛苦跨越三十几公里就为了一睹音乐喷泉的风采。
　　八点半后，兰溪湖人潮就会逐渐散去，只有附件的居民还在散步，跳广场舞，打陀螺，湖四周是高楼大厦居民区，想当年刚建起来的时候房价才五千多呢，如今这里已经是被称为富人区的存在，兰溪湖就是他们的后花园。
　　王佳今拿出望远镜，是下班后去市区租的，已经是十一点，湖心岛上的雕像下根本没有人。
　　应该说整个兰溪湖就没几个人了。
　　湖边光线非常暗，湖心岛上甚至连个围栏都没有，而与马路和居民区之间的交界地带也只是用两条贴脸围起来一米高的护栏，两条铁链之间还有30厘米的空隙。
　　而靠近湖边的走廊一侧更夸张，没有遮挡物，走在廊上，随时可以到湖中洗个脚。
　　王佳今第一次来这儿玩的时候，就在想，这么昏暗的环境，这样的护栏，众多牵着小朋友的家长们就不担心孩子一不小心掉下去吗？
　　王佳今时刻注意着雕像，但等了很久 ，下面也没人。
　　太晚了，对方特意选在这种时间，没人注意，交易方便，或者杀人也方便。
　　一个女孩走向雕像，并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是她吗？
　　一个男生在给她拍照。
　　应该是个男的，王佳今想。
　　那个女生会不会是他找来的托儿。
　　很快，她的猜想落空了。
　　女孩照完相就跟男孩一起离开了，之后再没有一个人过去，湖心岛上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那人和她一样，也是找了个地方躲在暗中观察。
　　“小姐，我们要打烊了。”
　　连店家都要关门了。
　　王佳今只好离开，走在马路一侧，还有卖小玩意的摊子没收摊。
　　王佳今心中打鼓，那人也没现身。
　　她不敢冒险，来此只是一次试探。
　　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他有发现自己没？
　　陈五站在桥上。
　　跨越湖心岛的雨燕桥是整个兰溪湖最善良的存在，桥身绿色灯光，桥上五彩斑斓。
　　在这儿可以清楚看到湖心岛雕像处的一切情况。
　　王佳今没来。
　　明明很在意照片的，竟然没有来赴约？
　　十二点零五分，陈五按捺不住，发了一条短信，“照片不想要了？”
　　王佳今坐在马路上边，回说：“你不也没来吗？既然没诚意，又有什么可说的。”
　　呵，到底知不知道主动权掌握在谁的手里啊。
　　“五分钟我见不到你人，照片我就发到你们公司群里了。”
　　王佳今很慌。
　　“那你就发吧。”但她要赌一把。
　　既然以照片为筹码，那就一定有所求，她都还没答应条件呢，发出去了，他的筹码也就不在了。
　　这女的不傻啊。
　　陈五双手插兜，开始巡湖，一眼望去，这附近就没几个人了。
　　她既然知道我没去，那就一定在这附近，陈五拿着望远镜搜寻附近的人群。
　　竟然没有。
　　他是见过王佳今的，而且天天对着她的照片，已经十分熟悉了，这附近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难道十二点见他没来就已经回去了？
　　陈五就在湖心岛附近的湖边转悠，的确没有人。
　　就在他焦躁的想砸手机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
　　“既然没有诚意，那就下次再约吧。”
　　靠他祖宗个姥姥。
　　到底谁才是主导者啊？
　　陈五气急败坏，火冒三丈，什么意外死亡，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儿。
　　本来打算约在这儿，弄个十足落水，王佳今不会游泳。他见义勇为，跳水救人，谁知道他下水后是救人还是杀人呢。
　　这破地方乌漆嘛黑的，人又少，没人看见，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警察调查？调查啊，他跟王佳今不认识，没愁没怨的，没动机，最终肯定不了了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