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双黑太中]ForeverKids》巧处生

7、人间不直的「二」

　　——后来，轻狂变成了自律，也逐渐喜欢上了日落时的晚霞和日出时的你。

　　3.

　　虽说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是一个自杀狂魔，但当“自杀”这两个字真正传入他的耳朵时，中原中也是真的慌了。或许是出于一个小老师的师德，中原中也一边用尽全身力气砰砰砰地敲打着太宰治的家门，一边大吼大叫出一些出格的话。

　　“自杀番茄你个西红柿，再不开门我就一脚把门踹开了。”

　　太宰治也是知道中原中也的体术有多好，中原中也就是那种到了学校会被所有学生羡慕的孩子，不仅学习好，体育也好，中考绝对不愁，甚至可以闭着眼睛考上重点高中。太宰治经常会怀疑，为什么校草是他而不是中原中也，不仅长得好看，还比他要细心，可能他只能用来当乍见之欢的情人，而中原中也就是那种最适合共度一生的丈夫。

　　就凭着中原中也这性格，太宰治倒是觉得他不会那么莽撞地一脚踹开自己的门：“不我不开，我不要补课，中也你回去吧。”

　　“回去？我今天还非得把你家门敲开，我数三声，开。”

　　敲开？太宰治倒却觉得，这算不上“敲”，而算闯，甚至觉得中原中也这次是要动真格的。

　　“一——”
　　“二——”
　　“三——”

　　最后这一声，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中原中也甚至还做了一个跆拳道的侧踢动作。

　　吱呀一声，门开了，开得中原中也措手不及，脚已经伸在了半空中。太宰治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伸手去接住中原中也这暴躁的小脚，而是和常人一样，躲到了一旁，中原中也霎时间没了落脚点，跌跌撞撞地，一头装进了一个温柔乡。

　　中原中也本以为他要摔一跤，跟大地来一个亲密的接触，甚至还可能和大地接吻。然而，都不是。

　　他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隔着棕色的风衣，温热的体香扑鼻而来，中原中也贴在这人的心脏上，感受着这人小鹿乱撞的心跳。可能是被这体香熏的，中原中也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乱，甚至总觉得自己的苹果肌发烫。

　　“中也，是我的胸肌让你觉得趴着很舒服？还是觉得我搂着你更有安全感？”

　　倏地一下，中原中也立刻从太宰治的怀里蹦出来，一手推开了他，表示自己并不稀罕，但有些潮红的脸蛋瞬间出卖了他。

　　“噗嗤”，太宰治低着头，猫着腰，捂着嘴巴笑出了声。虽说中原中也很讨厌太宰治，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太宰治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拥有融化人心的力量。不仅好看，太宰治还拥有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却足够硬朗，让人听到他的笑声后，烦恼霎时间烟消云撒。

　　中原中也就站在太宰治的家门前，盯着太宰治的脸发呆。仔细看看，太宰治的苹果肌似乎也有一点发红。

　　中原中也猛地摇摇头，挽回自己最后一点作为老师的威严：“笑什么笑？去学习桌那边。记得给我搬个凳子。”

　　“好的中也。”
　　“叫我中原老师。”
　　“不，就要叫中也。师生之间亲密一点不好？”
　　“……”
　　“你开心就好。”
　　“你来给我补习我就不开心。”
　　“不开心忍着废话真多凳子一搬给我学习去。”

　　4.

　　“这道题让判断到底是蟹粥合适还是酸菜鱼合适，你先看这个卷首，是生物卷子，所以咱们要看生物知识点……”

　　“选什么选，你看题，既然让我帮小明选，那我肯定选蟹粥。”没等中原中也把第一道错题给他讲完，太宰治就打断了他的话。

　　“……选你爷爷，这是考试，你别这么随性行不行，看题！”中原中也现在还是比较平和的语气，不过不到一秒，他就变得更加暴躁。

　　“看什么看，不想做题，还不如自杀好玩。”紧接着，太宰治打了一个哈欠，胳膊蜷缩起来，趴在桌子上修身养性。

　　中原中也第二次给太宰治补课，差点把中原中也的肾气虚。

　　5.

　　中原中也回到家以后，对天发誓，他这次到学校，一定要告诉老师不是他不认真教，而是太宰治实在是不做人太猥琐，各种理由来搪塞他不学习。

　　然而，太宰治久久在教室里徘徊，就是踏出不了这个教室门，有的时候是在教室做课后作业没时间去，有的时候是就算是有时间，他也不敢出这个教室门。

　　始终跨不过心里这个坎，是因为中原中也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崩他的人设。因为曾经他在□□初中，被封做过劳动模范，就是因为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事，他都能不动声色地处理地妥妥当当。

　　要是搁一个比较顽皮难治的同学，他可能会选择告老师，或者扣他的德育量化，通过此法来管住他，然而这次，遇见太宰治，他却措手不及，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告老师，他怕老师把他批评的太惨，扣他德育量化，又怕自己忍不住会扣他太多让他被停课回家反思。

　　刚刚做完心里挣扎，中原中也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竟然……竟然会为太宰治担心，如果让中原中也给自己画一个讨厌人统计表，那太宰治绝对是永远的表头，可是，他为什么会为太宰治担心呢？而且貌似不是倏地冒出来的情感，而是来自心底的关怀，中原中也为之惊讶了半节课，也没想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搪塞过去。

　　语文课，窗外突然滴答滴答，淅淅沥沥，中原中也转过头望向透明无痕的玻璃窗，是雨。

　　这雨不算小，雨丝如花针般晃眼睛，透过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配着晚霞，伴着语文老师讲的古诗词，格外静谧而富有诗意。

　　就是这样的环境，却让中原中也心急如焚。不就昨天忘看了一个天气预报，为什么今天就下雨，老天对他不公平啊！他在心里愤愤道。

　　剩下的这几节课，甚至晚自习，他都在心里暗自想怎么回家，是冒着雨打车，还是借同学的伞。他尔后选择了前者，因为他均衡了一下可能性，应该不会有同学带两把伞，再加上他得罪过不少同学，大概不会有同学愿意跟他在雨中同打一把伞。

　　中原中也走出了教室，满面愁容地看着被雨打湿的地面，取下背上的书包，准备用书包当雨伞离开学校。

　　“这是哪个漆黑的小矮人站在学校屋檐下半天不动？”

　　中原中也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出于本能，他一巴掌打在那个放在他肩膀的手，皱皱眉头。

　　他一回头，可恶，又是那个死青花鱼。

　　——我无限地热爱着新的一日，今天的阳光，今天的雨，今天的灌木丛，今天的小巷。

　　6.

　　“谁说要你送我回家，我一个人也行。”

　　中原中也没好气地甩开了太宰治，书包取了下来，却被太宰治一把夺了过去。他笑着看着中原中也，一脸和善。

　　“免费的，不要钱。经济实惠，包送到家。”
　　“不要钱也不用，走你自己路去，别骚扰你中原中也爷爷。”

　　中原中也一百个不屑，一万个嫌弃，他看着太宰治的脸，撇了撇嘴。

　　“万一路上遇见什么野兽，豺狼什么的，你怎么办呀？”

　　太宰治明知故问，遇上这些东西，以中原中也的体术，估计不费几拳几脚就把他们打趴下了。根本不需要太宰治来掺和什么，但是中原中也却好像鬼迷心窍一样，支支吾吾道。

　　“遇到这些，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往虎口送就行了。”

　　中原中也心知肚明他的体术比太宰治的好太多。并且不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中原中也都没有怕过，他也没有遇到过小混混，就算是遇到，他也敢拍拍胸脯打包票他不怕，随后顺利解决。

　　但却不知怎地，中原中也的潜意识好像在不停地跟他对话，告诉他太宰治可靠，他带上太宰治会一路顺风顺水，万事如意，太宰治就是他的平安符似的。

　　然而呢，中原中也以前一直觉得，太宰治就是一个拖油瓶。

　　然而，中原中也潜意识里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的确给了他安全感。

　　“你不怕老师？不怕我在路上突然给你补习讲课？你不烦？”
　　“尊师重道是传统美德，况且，我大可以让你跟我聊天而不是讲课，我不想学习。”
　　“……”

　　晚霞渐渐织上天空中，乌云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仅剩不多的阳光，配上大雨，把蓝天白云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太宰。”
　　“嗯？”

　　中原中也想假装淡定，但他的脸就是不争气地出卖了他变得好像稍微喝多了一点红酒似的微醺潮红：“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打伞，送我回家。”

　　太宰治倒不像中原中也那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半句成型的话，只是一手搂过中原中也让他尽量往伞下站：“谢什么，中也老师，我只是怕你感冒。”

　　如果中原中也的感觉没错，他所听到的太宰治的声音与那天在他家门口的那声“谁”没有半点相同，那次是冷血的，这次是雀跃的。似乎在听了中原中也的夸赞以后，太宰治就快乐得忘记了自己姓什么。

　　“你要是感冒了，那谁来给我补课啊？你说是不是，中原中也小老师？”
　　“切——”

　　中原中也甩了一下自己的左胳膊，企图甩掉太宰治的手：“谁信你那套鬼话，我要是感冒了，那就没有人给你补课，这不正合你意？”

　　“哪有？”太宰治尽量把自己装得人畜无害，“我可不舍得我的中也小老师受一点伤。”
　　“是吗？” 中原中也不仅怀疑，还有点不屑，他总觉得太宰治拿他当那种一两句土味情话就能撩到的小女孩，“我够强，不需要你关心。”

　　中原中也摆明了太宰治这做法就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太宰治却全当耳旁风，热情只增不减：“那全当是我自作多情，我自己想送你回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中原中也总觉得今天的太宰治有别的目的：“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

　　太宰治脸不红心不跳回了他一句：“那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我本来就很热情。”

　　“切——”中原中也给了太宰治一个白眼，“见过自恋的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还自己夸自己。”

　　“那你现在见到我，不就是见过了。”就算太宰治举着伞的手有一点累了，他也不忘撩中原中也，“你说现在咱俩走在雨中，算不算约会散步？”

　　“去你大爷的约你姥姥。”中原中也推了一把太宰治，太宰治离他远了，他离开了伞下，大雨倾盆地落在他身上，中原中也终于觉得有一点冷，“不就是没带伞被你拉来逼得一起回家，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他开始觉得太宰治对他好，开始怀念太宰治温暖的怀抱，留恋那温柔地似乎要落下一个吻的声音。

　　“啧啧啧，”太宰治嘬嘬嘴，撑着伞向中原中也走去，“也不知道是我在想见不得人的想法，还是中也自己在想见不得人的想法。”

　　嘴上的这一番调侃，中原中也竟被太宰治弄得红了脸，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着自己怎么这么没志气，自己怎么会被一个男孩子弄得脸红心跳。还有他所说的见不得人的想法，中原中也开始在脑袋里幻想，这究竟是什么。

　　想不出来，中原中也唯一有的办法就是回怼过去，顺便推开太宰治，他要告诉太宰治，他不需要这个人：“我又不是女孩子，你咋想的？撩我？”

　　“不管是不是女孩子，我都很喜欢你。刚好喜欢的就是你，无论男女，我都想向你靠近。”

　　就算中原中也再硬气，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撩到了。太宰治的声音，就如夜空上的星星般明朗，被放到人海里，中原中也也能一声分辨出太宰治的声音。而且这声音，不像那时候中原中也在给太宰治补课时，太宰治回答问题的声音。比那时的更细，更软，更用心地发出，好似这声音太宰治纠结了很久，做了很多准备，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中原中也懵了，他这辈子，别说被男孩子表白，就是被女孩子表白，都没有过。暗恋中原中也的女孩子很多，但出于他的优秀，他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近乎都是单相思。偶尔给中原中也写写情书，隐晦表白，中原中也也看不出来。而现在，他却被太宰治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告了白。

　　“是学生对老师的喜欢。”紧接着，太宰治不慌不忙地加上了一句话。

　　中原中也现在恨不得一拳揍晕太宰治，枉费他那么多心思去思考自己喝太宰治地关系，思考怎么去拒绝太宰治，然后太宰治却冷不丁地加了这么一句话。

　　路好像变得明朗了，天气也变得柔和了，雨好像要停了，不再是倾盆而是牛毛，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和各种花的甜味。

　　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的确有一些魔力。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自杀总是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