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人间不直的「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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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过去的时光才更好，它们已经消亡了。
14.
第二天，中原中也和以前一样。独自边背课文边前往学校，到学校后，他瞅了一眼太宰治的座位，没有人。凳子空空的，在节能灯的照耀下刺激着中原中也的视网膜。他心倏地一空，脑袋里不断回忆昨天和太宰治经历的种种。
起初，他并不在意，太宰治踩点上课迟到早退逃课早已是日常。□□学校的老师都拿他没辙，因为太宰治就算不好好上学，但在学校的人气很高，要是学校哪一天体罚了他，估计全校的女孩子都要造反。
中原中也先是自我安慰了一下，随即掏出三模卷子，开始复习错题。一边复习，一边偷偷往太宰治的座位上瞄去。没有人，半个小时过去了，太宰治的座位上人潮来来往往，可是就没有他熟悉的那个不穿校服穿黑色风衣的身影。
直到森欧外老师走到讲台，太宰治都没有出现在座位上。
“中原中也！”
森欧外的粉笔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的丢掷到中原中也的课桌上，在配上几乎演讲家一般的呐喊，让中原中也在座位上打了一个哆嗦，视线也重新回到了森欧外在黑板上画的几个几何图形上。
他在盯着太宰治的座位，他在思考太宰治什么时候能来。那家伙，肯定是迟到了，他想。
“中原中也！”又是一声呐喊，一支粉笔，不到十分钟，中原中也被森欧外。森欧外没有生气，只是对着他笑。
中原中也猛地转过头，他才发现，他已经盯着太宰治的座位看了好一会了。他根本听不进去课，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想去看那个座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与心脏去想他。
他在赌，赌上了自己学霸的身份，赌上了自己上课绝不会走神的名誉，去换太宰治出现在座位上，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中原中也，你再不好好听课就到讲台上来。”
第三次了，距离开课不到十分钟，中原中也已经被森欧外提醒了三次。这十分钟，中原中也没有一秒钟注意力是在课堂上的。
他在想，太宰治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太宰治今天是不是生病了不能来上学。就算是迟到了，也不可能迟到这么久，虽然太宰治行事作风是懒洋洋的，但他在关键时刻比谁都靠谱，绝不会这么晚还不来学校上课。
他还在想，太宰治昨天给他说的话。
虽说，中原中也知道太宰治今天可能不会到校，可他还是好失望。
15.
昨天放学，太宰治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满怀期许地，在中原中也的座位旁边等待着他背上书包与自己一同踏出教室的门。
他想向那天月光下一样，牵起中原中也的手，可是，中原中也缩回了，他没有碰触到。
太宰治笑了，他好想问中原中也一句，为什么呢，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中也，你真可爱。”
太宰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和中原中也相处了将近一千多天，一朝一夕，历历在目。中原中也宛若他在人间的惊鸿一憋，让他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与希望。中原中也的一颦一笑，牵动着他的心跳，中原中也是他的朱砂痣。一个微笑，让太宰治迷恋的无可救药。
太宰治承认，他喜欢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愣了，自己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可爱。硬朗，铿锵，霸气，高冷，都有过。独独没有人说他可爱，他开始怀疑太宰治的脑回路，他开始怀疑太宰治是个变态。或者说，是一个病娇。动漫里的病娇惹人爱，可是现实中的病娇是让人不敢靠近的。
“太宰治，你有病。”
“我就是有病，我就是死脑袋，我就懒着你这一个。”
“你什么意思？”
太宰治本以为中原中也用自己学霸的脑子可以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凡他花一点点学习的心思用在谈恋爱上，他也不至于直成这个样子。
晚风轻拂，吹拂着太宰治微微泛红的脸蛋，吹拂着太宰治满脑子的不正当想法。倏地，好像想到了什么，浑身开始微微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晚风吹拂带来的寒冷。他看向中原中也，不同于他，中原中也整个人颇显宁静，他一步一个脚印地看着前方，似乎从未停下脚步，从未回过头。
“中也。”太宰治轻声喃喃，轻柔地就像这晚风，吹得人浑身痒痒的。
中原中也听见了，倒是有点不耐烦：“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
“你说，要是有人突然跑到你身边，告诉你，你以后可能会跟我搞到一块，你会是什么反应？”
不同于刚才的轻声细语，太宰治一字一句都咬的很清晰，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重新说出的话。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期待着中原中也给出的答案。严肃的，比上课回答问题，邀请女孩子殉情，坐在考场上都要认真千百倍。
猛然听到这句话，中原中也先是愣了一下。长大眼睛，分开嘴唇。紧接着，他嘴角上扬，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那我可能会告诉他，他在开玩笑。太宰治不可能喜欢我，我更不可能喜欢他。”
太宰治那么严肃认真说出来的一句话，中原中也却只当玩笑。
第二天，本想想从前一样和他打打闹闹的中原中也，却没有再在座位上出现。太宰治，就这样从中原中也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毫无消息，毫无征兆。
“中原中也。”太宰治还是和以前一样，送中原中也到了他的家门口，“我好期待和你的重逢，会到什么时候呢？”
中原中也又笑了，他觉得，太宰治好中二，什么时候都会说笑：“什么什么时候，明天就可以见到啊。”
太宰治看见中原中也被他兜得开心地笑了，他随即也像中原中也那样开心地笑了：“说不定呢，明天我请假，你是不是就见不到我了。”
芦苇依旧随着晚风在晚霞下快乐地摇晃，它爱上了那潭清澈的潭水。见到它就开心，与它朝夕相处喜欢得不得了。
——就像给池水，一个自作多情的圆舞曲。
16.
“中原中也，下课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为了不打扰课堂纪律，不耽误大家时间，森欧外选择了下课独自找中原中也谈人生谈理想。或是说，中原中也走神一节课辛苦了，他请中原中也来他的办公室喝杯茶。
“中原中也，一节课累了吧？来喝杯茶。”
森欧外还真的有模有样地给中原中也倒了一杯茶，拉出凳子来让中原中也坐下，他自己则坐在中原中也对面，笑着看着他。
“林太郎——”爱丽丝在森欧外的身旁转来转去，时而跳到他的大腿上，时而拉扯着森欧外的凳子，让他不得安宁。
“哦——小爱丽丝酱，今天能不能试一下这条新裙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爱丽丝与森欧外在中原中也的面前打打闹闹，就像太宰治以前给中原中也补习一般，二人也是如此吵闹。太宰治离开了，中原中也倏地看什么都像他和太宰治。
“森欧外老师……”中原中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去想太宰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想去问太宰治的下落。可是，他就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中也君。”
爱丽丝本在一旁和森欧外打打闹闹，竟忽视了一旁中原中也的存在。她挣脱出森欧外的怀抱，奔向中原中也，跳起来，似乎要告诉中原中也什么事。
虽说中原中也对待太宰治一向都是直男心思，但是对待女生倒是蛮绅士的，他见爱丽丝够不到自己，便蹲了下来。
或许是出于孩童对大人的向往，爱丽丝自然地笑出来。现在的中原中也，跟他一般高。爱丽丝便像拿捏一个萌宠一般，蹂躏着中原中也一头橘发，一边揉，一边笑道：“叫姐姐，叫姐姐。”
“爱丽丝！”
森欧外以为爱丽丝是要跟中原中也玩，便坐在办公桌旁一边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一边双手十指相扣遐想□□学校的未来。谁料，爱丽丝竟是去占中原中也便宜的。
森欧外双手从咯吱窝处拖走了爱丽丝，爱丽丝一下子便好像一个刚刚脱缰的猛兽一般，在森欧外的怀里连蹦带跳。森欧外倒不管爱丽丝乐不乐意，只是对中原中也赔着笑：“对不起，中也君。不仅是你，还有太宰治。”
“太宰治？”
现在的中原中也，一听到太宰治这三个字，就异常敏感，好像这三个字就长在他的神经上。只要一碰触，就会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对，是太宰治。爱丽丝也这样对过太宰治。”
中原中也想想太宰治被爱丽丝抓着杂乱的棕发，再满脸堆笑地让他叫姐姐的样子，再想想太宰治的一脸无奈，说不定真的会受不了爱丽丝的一顿猛攻开口叫她一声姐姐，就忍不住想笑。要不是现在还在森欧外的办公室，说不定他会真的失态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那太宰治是怎么回应爱丽丝的？”
自从森鸥外老师让中原中也给太宰治补习以来，中原中也不负众望，尽职尽责地给太宰治讲作业，复习功课。原来的他，虽说和太宰治也是在同一个班，朝夕相处，但介于中原中也一直专心于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几乎是那种消息闭塞到一定程度的人，他连太宰治是校草这件事在送奶茶之前都一无所知。他倒是很好奇，作为几千少女的人间妄想，太宰治究竟是怎么回复爱丽丝这句“叫姐姐”的。
“好像是……他也摸着爱丽丝的头说了一句‘让我叫姐姐也行，但不过你得叫我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中原中也是真的失态笑了出来，他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太宰治这个回复，是真的很有他的一番风味，中原中也近乎可以想象出来，太宰治当时是怎么说出这话的。他一定脸上有着和善而又绅士的微笑，摸着爱丽丝柔软的发丝，速度应该不算大，但手劲一定不小，甚至可能会把爱丽丝疼得呜呜叫，然后一头扎进森欧外的怀抱。
“中原中也。”笑过了，森欧外叫了一声中原中也的名字，随即说起了正事，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似乎准备润润喉咙后跟中原中也好好说上半节课，“说说，你今天上课是怎么了？”
今天上课，他倏地想起了今天太宰治没有到学校来，他的座位上是空的，带的中原中也整个心，似乎都是空落落的。仿佛在一片虚空中，失去了重力，就在这一片混沌中漂浮着，寻找不到一个归宿。
良久，森欧外只是和爱丽丝闹，只是喝茶，没有跟中原中也说半句话。直到中原中也开口，他问：“老师，太宰治……”
他想问，太宰治去哪了，他好想知道，好想明白，他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过得好不好，甚至想立刻逃学去太宰治家里看看，太宰治到底怎么了。但是，他没有开口，开口刚刚说出太宰治两个字后，他顿住了，好像嘴巴倏地被人捂住了一样。
“太宰治？太宰治转学了。”
转学了？宛若在中原中也心脏最脆弱的地方丢了一颗手榴弹，中原中也一瞬间即将爆炸。太宰治为什么要转学？是他惹太宰治不开心了吗？太宰治转到哪里去了？他以后还有没有可能见到太宰治。
无数的问号在太宰治心中升起，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对太宰治是多依依不舍，太宰治仿佛已经刻进了他的生命了，是抹不去的一笔浓墨重彩。他对于太宰治的情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森欧外这个问题。
中原中也走出了办公室，他什么也没有回答，森欧外也没有多问。
如果可以，中原中也想现在就到太宰治所转学的那个学校，抓住他的领子，一脚踩在他的桌子上，破口大骂他几句，然后问：“是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转学？是你不愿意我给你补课了，还是嫌纠缠你的女孩子太多了，我帮你挡桃花还不行……”
倏地，中原中也发现，他还有好多想问太宰治的问题，可是都来不及说出口了。
太宰治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初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人间不直的「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