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过来啊［快穿］》傅邸

59、这位弟弟你不要过来啊13

　　市医院

　　急诊室内亮着红灯，里面的医生正在加急处理患者创口。
　　外部走廊，聂枢和段溪坐在公共座椅上，气氛有些凝滞。

　　“刚才问了半天都不回答，急着叫我把人送过来，现在人进急诊室了，这会儿可以说说？”
　　段溪交叠着双腿，兴致盎然的看着聂枢。

　　“我这事说来话长，等会再跟你解释。”聂枢把对方的问题往后推了推，开口问了对方另一个问题：“段溪，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对付高氏？”

　　“是有这事，举手之劳。”段溪用手支着下颌：“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帮你是因为我们确实关系不错，能帮就帮了，当然，也因为一些其他原因……”
　　他说着，表情有些微妙：“有位朋友也希望我这么做。”

　　“有位朋友？”聂枢一时没太反应过来：“哪位朋友？我也认识？”
　　什么朋友能请动段溪帮他？而且对方为什么要请段溪帮他？听着就很怪。

　　段溪沉默了半晌，表情似是也有些困惑：“它说……它叫7426？”

　　“哈？”聂枢没听明白：“谁？”

　　“这个不重要。”段溪摆了下手：“那位朋友不让我透露太多，只说到了时机你就明白了。”
　　说完，他又看向聂枢：“倒是你，真的和里面那位在一起了？”

　　这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聂枢和段溪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除了把杜乏岄有皮肤饥渴症的事情瞒了下来，其他都和对方说了一遍。
　　和段溪认识这么久，对方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倒也不介意和对方说这些。
　　而且他现在也确实需要对方帮他出出主意。

　　“所以你确实是因为可怜对方，所以才和急诊室里那位在一起的？”段溪靠在座椅上：“还是因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梦？”

　　“可能也不是。”聂枢仰靠在椅子上，手背搭着额头，语气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杜乏岄在靠近我的时候，很多时刻，好像也确实不是毫无感觉。”
　　只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刚出现便消失了，他也没法确定。

　　“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段溪调侃了一句：“这些话如果让我们班那些女生听见，怕是要骂你渣男。”

　　聂枢没有反驳，想了半天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没有答应，以后一定会后悔。”

　　“那你想过之后要怎样和他相处吗？”段溪挑了下眉：“喜不喜欢一个人是能看出来的，起码你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能接受一个……男人？”

　　‘滴——’

　　急诊室的灯灭了。
　　杜乏岄被医生放在病床上推出来，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只不过因为麻药注入，此刻还在沉睡。

　　“你们哪位是他的家属？”医生一边摘手套一边说：“过来听一下注意事项。”

　　聂枢闻声起身，走到医生面前：“医生，跟我说吧，我是……他哥。”

　　医生瞥了聂枢一眼：“病人伤口刚缝合好，注意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不要动作幅度过大崩裂缝合线，回去之后关注一下手部活动情况，如果出现手指麻痹或反应迟钝的情况，尽快过来复查，每周过来换一次药，直到拆线。”

　　聂枢认真记下：“好的，医生。”

　　那医生看聂枢态度这么好，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平时多为患者开导一下，青春期少年情绪敏感，多大的事值得伤害自己？你知不知道那伤口再深一点，手筋就要断了？”

　　人确实是在自己身边出的事，医生说的话无可指摘。
　　要是聂枢对杜乏岄注意一点，确实是可以避免闹到这么严重。
　　他抓抓头，认了：“我知道了，医生，以后会多注意的。”

　　“行了，走吧，去306病房。”医生一边推病床一边说：“患者身上伤口太多，进入急诊室后情绪也不太稳定，手术期间我们为他注入了少量麻药，现在昏睡是正常的，不用太担心。”

　　聂枢应道：“好，多谢医生。”

　　从急诊室到病房的路并不远，进入306后，趁着医生为杜乏岄打吊针的功夫，聂枢对跟在后面的段溪说：“挺晚了，这会还不回去，你家老爷子不骂你？”

　　段溪家里规矩严谨，父母更是传统一派，从不允许段溪和其他富二代一样胡玩胡闹，如果晚上天黑之后还没回家，又没有报备，多半要被训斥一顿。

　　“确实该回去了，我这就走。”段溪靠着墙，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给你转了一千，不急着还，应急用吧。”

　　“嗯……”聂枢蹭了下指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不用帮我对付高氏，那毕竟是上市集团，要是被你家老爷子知道，说不定要打断你两条腿。”

　　段溪笑了一声，双手插兜：“放心吧，商人无利不起早，对付高氏也不全都跟你有关，不用太有压力，顺手而已。”
　　“行了，不跟你磨蹭了，我撤了，有事手机联系。”

　　段溪走了。
　　306里有四张床，空了三张，这会只有杜乏岄住在里面。
　　忽然少了一个人，病房显得有点冷清。
　　聂枢呆的无聊，看了眼睡得沉沉的杜乏岄，起身去外面透了口气，买了点水果，在回去的路上顺便给郑皖云打了个电话。

　　一串等待铃声过后，手机接通了。
　　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

　　“……”
　　聂枢沉默了一会，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
　　是郑皖云的手机号没错。
　　他又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晚上22:21。

　　“喂？你好？”
　　电话那边的男人还在询问。

　　聂枢张了张嘴，想问一句‘郑皖云在吗’，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话筒对面传来郑皖云和那陌生男人对话的声音。
　　——“阿煜，这么晚，是谁打来的？”

　　‘啪’的一声，聂枢挂断了电话。
　　一阵风吹过来，吹的他身上有些发冷。
　　他不愿去想为什么这么晚郑皖云不回家，却有一个男人在身边。也不愿去想这几天郑皖云没有回家，都是在哪里过夜的。更不愿去想为什么郑皖云之前会突然提起要送他回聂家这件事。
　　其实这种事，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会在现在发生。

　　聂枢提着水果上楼，坐在病床边，从袋子里挑出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出来，用杜乏岄的水果刀慢慢削。
　　他的刀工很好，水果皮被他从头削到尾也没有断。

　　在这枚苹果被削到头的时候，杜乏岄醒了。
　　“聂枢？”他有些茫然，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手腕有点疼，伸手一摸，摸到一圈纱布：“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聂枢拿着苹果问：“你刚醒，要喝水吗？”

　　杜乏岄缓了缓，记忆慢慢回笼，之前在厕所抱着聂枢又啃又亲的画面慢慢浮现在脑海。
　　当时……聂枢好像并没有躲开，任他亲了好些次。
　　对方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他了？

　　杜乏岄眼底闪了几分微光，一直死气沉沉的表情稍稍有些鲜活，连回答对方的话中也大着胆子带了几分试探：“我不喝水……你手里苹果是给我的？”

　　“那不然呢？我又不吃这东西，这病房又没其他人。”
　　聂枢伸手压了下底部的控制杆，病床的上半部分自动抬高，托着杜乏岄也坐起身子。

　　“喏。”他把那苹果递给杜乏岄，语气有些得意：“好看吧，从头削到尾，苹果皮都没断过。”

　　杜乏岄接过苹果，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些遍之后，他忽然问：“你不好奇我之前……在厕所，为什么会那样吗？”

　　“哦。”聂枢反应不大：“不是皮肤饥渴症吗？”

　　杜乏岄心跳猛的空了一拍：“你知道？！”

　　聂枢啧了一声：“你不早知道自己有这病，怎么好像比我还吃惊？”

　　“……”杜乏岄捏着苹果的手指又用力几分，连骨节都有些泛白：“我瞒你……你不怪我？”

　　“你得个病也要怪你？”聂枢表情奇怪的看着杜乏岄：“那这整个医院里难道都是罪人？”

　　杜乏岄抿唇低头，没有说话，只是拿着苹果慢慢的吃，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聂枢看着杜乏岄的侧脸，心里有些走神。
　　虽然说着不在意，但刚才给郑皖云打的那通电话，多少也给他造成了点影响。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有些能理解杜乏岄的心情。
　　前方白雾茫茫，身后没有灯火，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哪待着都显得有点多余，但又得活下去。

　　还有段溪跟他说的那些……

　　“杜乏岄。”聂枢忽然开口：“我今晚给你守夜。”

　　杜乏岄愣了一下：“你……”

　　聂枢没有让杜乏岄说完，截了对方的话又道：“医院有规定，没有办理手续，陪护不允许占用病床。”

　　杜乏岄嚼着苹果的动作慢慢停止。

　　“一会我们睡一张床。”聂枢指着杜乏岄的右边：“我躺这侧，免得压到你伤口。”

　　杜乏岄手腕一抖，险些把手里那吃了一半的苹果掉到床上。
　　“你……”他呼吸急促了几分，说出的话卡了好几次：“你不是……触……触碰恐惧症？”

　　聂枢哼笑一声，靠在椅子上：“你不是也皮肤饥渴症？”

　　“可……”

　　“没有可是。”聂枢直接决定道：“就这样吧，不然我给你守一整夜，明天还要上课，总不能一直坐这吧？”

　　杜乏岄不知该说什么，喉结微动几下，表情仍旧有些恍惚：“……那你……不介意就行。”

　　两人正说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开始响起铃声来。

　　聂枢往旁边一看，发现是郑皖云。
　　他没有理会，任由手机在那边响。

　　几分钟后，手机自动挂断，然后过了几秒，郑皖云的电话再次追了过来。

　　杜乏岄看了眼手机：“你不接吗？”

　　电话铃声反反复复吵得人心烦，聂枢听的也有些心浮气躁，抬手拿起手机点了下免提：“干嘛？”

　　电话的另一边，郑皖云的声音有些忐忑：“囝囝，你……刚刚……”

　　“我刚刚什么也没听见。”聂枢打断对方：“还有其他事吗？”

　　“……”话筒对面沉默半晌，传来一句愧疚的声音：“囝囝，对不起……”

　　聂枢听着郑皖云的声音，没忍住，问了一句：“妈，你真是因为我成绩不好才想把我送回聂家吗？”

　　郑皖云怕聂枢误会，急匆匆的解释道：“囝囝，妈妈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只是你爸爸那边的学习资源更多，能带你认得更多的人，而妈妈把你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却让你吃不饱，穿不暖，成绩还变成了这样……”
　　她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你爸爸还是很关心你的，妈妈只是觉得，是不是妈妈耽误了你……”

　　聂枢问：“那你还记得当初为什么要带我离开那里吗？”

　　“……”

　　聂枢没有听到郑皖云的回答，也猜到对方可能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叹了口气：“没事，妈，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因为刚刚聂枢按了免提，所以杜乏岄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他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太听明白，斟酌半天，开口道：“你……”

　　聂枢抬眼，看着对方。

　　杜乏岄想了想，把最后一口苹果咬掉，随手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往左边挪了挪，拍了拍自己右侧：“你要上来躺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