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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这位弟弟你不要过来啊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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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枢听到服务员这么说抬脚就朝厕所走,连句谢谢也来不及说。
杜乏岄这样挺吓人,似乎酒店也怕出事,男厕门口被放了一个暂时停用的牌子,里面还守着几个服务生挡人。
“这位先生,餐厅厕所暂时停用,您如果有需求,出门左拐还有一个楼层厕所。”
聂枢心里着急,但也知道对方是好心的道理,倒没直接往里闯。
“我是里面那人的朋友。”他语速极快:“让我进去,我把他带出来。”
“小刘,让他进去。”刚刚给聂枢递消息的服务员姗姗来迟:“他是里面那位客人的朋友。”
“啊,抱歉,您请——”
聂枢等不及这服务员跟他客气,抬腿就往厕所里面走。
厕所里所有隔间门都完好无损,大敞四开,只有最里面那间锁被卸掉了,却关的连条缝都没留。
‘砰砰砰’
聂枢大力凿了几下,把门锤的直晃。
“杜乏岄,起来,别压门。”他没给对方犹豫的机会,直接下最后通牒:“给你十秒,再不起来我就卸门。”
“十,九,八……三,二,一”
里面始终没动静。
聂枢扭扭小臂,上下扫了扫厕所门,屈肘蓄力猛的往里一撞。
‘吱呀——’
厕所门嵌开一条小缝。
聂枢没想到杜乏岄在这时候让开了门,来不及收力,薄薄的板子挡不住冲势,他咣当一下直接撞到厕所内墙上。
一时反应不及,他脑子空白两秒,整个人缓冲了半天,还没等他缓过来,身后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掀了个面。
一道温软的触感贴上聂枢的嘴。
聂枢感觉到唇尖上蓦然传来的研磨亲吻,身体僵硬的像根棍子,连血管都好像要凝固住了。
呼吸逐渐急促,一股浓烈的排斥感裹挟着几分酥麻直冲大脑。
他想把人往外推,伸手却抓到一把黏泞。
被刺激到乱成一团的理智瞬间归位。
聂枢半垂眸往下看。
对方身上染着不少斑驳血迹,最大最深的一块集中在右手袖口处,已经湿透了,刚刚他抓的应该也是这里。
他托起杜乏岄的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撸。
狰狞开裂的腕口,蜿蜒流下的液体,沾满颜色的小臂。
聂枢每看一眼青筋都要跳几下。
“你他妈的——”
一句话没能骂完就停下来了,
他发现杜乏岄好像还没清醒。
双眼涣散,视线无法聚焦,身体还在小幅度轻颤,明显是发病期还没过。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愿意开门,可能是本能驱使,被吓唬两句就开了,说不定这会连他是谁都没认出来。
刚才杜乏岄堵在后面死活不给他开门,聂枢还不怎么高兴,这会开门了,连人身份都不知道就按着亲,聂枢更不高兴了。
之前看过的诊断说明这会字字句句往他眼前飘,不怪高瑞刚才一脸幸灾乐祸的样。
他强迫对方看着自己,语气不好的问:“杜乏岄,我是谁?”
杜乏岄这会头脑恍惚,只能看到对方嘴巴一直在动,却分辨不出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循着味道抱住对方的胳膊,歪头蹭了两下,低声呢喃着:“聂枢……”
聂枢脸色好了点。
还行,傻了也能认出他。
‘扣扣扣,扣扣扣——’
一众服务员守在厕所外面等了半天,本来以为聂枢很快就能把人带出来,却没想到进去一趟人也没影了。
不了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的人等的心里发虚,不得不派出一个过来敲门。
“客人,请问需要帮助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有枚钱包从厕所隔间里飞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拿钱走人,半个小时后再进来。”
服务员愣了愣,从地上捡起钱包打开看了看,细数发现里面的百元钞票不下五张。
“……”
这俩人是在里面干什么呢,不会出事吧?
那服务员脸色变了变,犹豫几秒,最后还是把那钱包塞进兜里,悄悄退出了厕所。
这年头,有钱的都是大爷,他一个小服务员又没什么能量,识时务一点做好份内事得了。
听到外面服务员退出去的声音,聂枢回过神来开始琢磨怎么把杜乏岄带出去。
就这么血淋淋的肯定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发生什么凶杀案了。
但也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杜乏岄手腕划的深,这么久过去了还汩汩流着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手筋和动脉,得快点送到医院缝合。
要不扛出去吧。
聂枢松开杜乏岄,伸手在对方身上比划两下,伸手试图拦腰把对方扛起来。
大概因为这动作和拥抱很像,杜乏岄以为聂枢要抱他,整个身体都往对方怀里钻。
两人挨得太近,聂枢不太自在的动了动,杜乏岄感觉到对方挣扎的动作,靠着蛮力咣叽一下把人撞到门板上,像小动物一样毫无技巧的往聂枢脖子上舔。
聂枢实在受不了这种程度的接触,但又担心自己伸手没轻没重的会碰到对方伤口,只能警告一声:“杜乏岄!”
脖间湿濡的触感仍旧没有消失,甚至还有越来越往上的架势。
聂枢忍无可忍,伸手掐住对方的肩膀,语气又重了几分:“杜乏岄!!!”
杜乏岄被耳边突然炸开的声音吓了一哆嗦,抬头愣愣的看着对方,向来漆黑的眸子泛上几分蒙蒙雾气。
聂枢在对方那双眼睛上顿了顿,视线下滑,落到杜乏岄微微发抖的身体上。
他想起高瑞给他看过的那叠病例诊断书。
恶性皮肤饥渴症,需要被频繁触摸才能获得安全感,没有特效药,症状会随着时间逐渐加重。
虽然不知道杜乏岄发病的契机是什么,但联想到这人刚才突然要上厕所的举动,应该是发觉了自己不对劲,所以提前躲进厕所里。
杜乏岄害怕自己身上的病会被聂枢发现。
聂枢脑子里忽然回想起之前杜乏岄换衣服的时候,那一身的伤疤。
那些伤疤是哪来的?
最初他以为是因为受到霸凌,所以被人打的,可是看现在的状况……
会不会是杜乏岄发病的时候不愿意让别人碰到或看到,企图通过那种形式遏制病情?
聂枢没办法想象这种情况下对方是个什么心情,只是觉得杜乏岄好像确实过的很辛苦。
累赘一般的母亲,冷漠无情的父亲,怎么也治不好的疾病,再加上每天被欺负的生活。
也不怪之前对方心中会升起那种厌世的心情。
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将对方的身子扶好,在弯腰去把对方背在身上的时候,他听到杜乏岄小声喃喃了一句:“别丢下我……”
“行行行,不丢下你。”
聂枢一边答应一边把杜乏岄背到身上离开厕所。
餐厅里,高瑞已经不见了。
外面有恢复成了热热闹闹的环境,刚刚发生的一点小插曲并未被人放在心上。
聂枢走回自己的餐桌,心想得找找外援,刚才为了打发那几个服务生,他把身上的钱都扔出去了,这会兜里就剩几个钢镚。
还是得用一下手机,刚才他好像把手机放到杜乏岄书包里了。
聂枢用一只手扶住后背上动来动去的人,另一只手拉开杜乏岄的书包。
‘哗啦’一声,书包大敞四开。
他在里面翻了翻,看到里面装着一大袋不知从哪捡来的烂菜叶,还有一把反射着银光的开刃水果刀,再加上刚刚被放进去的手机,另有几本被写了很多污言秽语的书。
聂枢动作顿了顿,越过那些东西直接伸手去拿手机,只是手机还没拿出来,被他背在身上的人忽然短暂的清醒了片刻,开口问他:“聂枢,你在干什么?”
“……”
翻人书包还被发现,送出去的东西这会又要拿回来用,聂枢多少有几分尴尬。
他也实在没想到这会杜乏岄还能醒。
聂枢轻咳一声:“我带你去医院包扎。”
杜乏岄靠在聂枢的肩上,没有制止对方的动作。
在每次犯病之后,他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可能是因为发病时歇斯底里的太过厉害,精力被抽干的感觉总是叫人感到不适。
他嗅着聂枢脖颈的清香,意识有些浑噩:“聂枢,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可怜。”
聂枢把人往上抬了抬,拉上对方的书包,耐心的说:“我没有可怜你。”
杜乏岄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右手紧紧揪住聂枢肩上的衣服,像在汲取生命中唯一的一点温暖:“可怜也没有关系,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聂枢。”
聂枢无奈,对着对方这幅糊里糊涂的样子,费了半天力气才用杜乏岄的指纹把手机解开。
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找到段溪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就被人接听。
——“喂?”
聂枢把话题贴在耳朵上:“急事,我要去医院,借点钱,明天还你。”
话筒对面的段溪反应很快:“你和那个谁,你早上带的那个——”
聂枢适时回应:“杜乏岄。”
“哦,对,杜乏岄。”段溪继续说:“你现在和杜乏岄在一起?”
聂枢含糊的应了一声。
段溪问:“你现在在哪里?”
聂枢抬头看了一眼,语速很快:“山城火锅。”
话筒对面沉默了一会,开口:“我就在这附近,来门口等我,五分钟就到。”
五分钟后,火锅店外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车。
聂枢确认了一下车牌号,过去将背上的人安置在车里,自己从另一边上了车。
因为杜乏岄身上到处是血,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伤了多重,所以还是催促了一句:“段溪,去最近的医院。”
话是说出去了,车却半天都没有动静。
聂枢有些诧异,抬头问了一句:“段溪?”
“嗯哼。”段溪坐在主驾驶,目光饶有兴趣的望着后视镜:“聂枢,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和这个……杜乏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