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华裳》华泗

9、第 9 章

　　汀州周围几乎都是海域——以汀州为中心分为四海：东海、西海、南海、北海，虽然极其像一个岛屿，但又有陆路通往其他郡城，其中东海与北海都有人鱼族，分为两个王国，那两片海域因地区偏僻常年无人居住，又因为发生海啸的几率极大，所以这两片海域周围无人居住。
　　不过在离东海海域附近又临近海泉山的不远处有一个县，名为安江县，安江县以出产珍珠和海盐而闻名天下，安江县内家家都有几口海水塘，因临近东海有的是引的活水塘，用于养殖海蚌来生产珍珠，有的是死水塘，大多分布在光照强烈的位置，如此以来便可晒出海盐。
　　汀州设有盐务司，家家户户所晒的盐需交由盐务司，不可贩买私盐，除去必须上交的盐税，其余均可换成银钱，由此安江县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富饶的县了。
　　不过由于以往每年安江县附近的东海都会发生几次海啸，有时不仅财物损失惨重，还会许多村民伤的伤死的死，安江县的人们为了不受海啸之灾又不想搬离这个世代生存而又富饶的地方，花费了极大的人力和财力，建造了一个防涝海堤，稍稍阻挡那些小海啸，这些年因为有海堤的防御安江县几乎是没有受到小海啸带来的洪灾了。
　　而此时孟允瑭正带领着一众将士于安江县附近的海泉山不远处御防海啸、安顿村民。
　　今日的天突然就变得乌云密布，看起来是大雨将至，海水涨势凶猛，虽然此时的天色好了许多，但这里一些临海的小村庄在之前都被海浪淹了好几个，好在那些村民见着天气不好，早已做好了预防措施，倒也无甚伤亡。
　　但这天气变幻莫测，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旦有人落海，他们就须得去救人。
　　孟允瑭俊脸紧绷、眸色沉沉，沉稳果决的指挥将士们分成两拨，一拨去疏散还未被淹的村庄里的村民去汀州地界最高的海泉山，一拨去救助那些已经被淹了村庄的村民。
　　两拨将士们正谨慎有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突然间，在海滩上趁着潮水退下去时四处查看的一个士兵在大喊着什么。
　　孟允瑭听到那边的动静立刻便赶过去，却不知为何心口隐隐疼的厉害，今日他便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手腕上的那一条嵌于肌肤里极短的红色细线愈发红了，颇为诡异。
　　他走至那处便有士兵上前来禀报，说是有一个红衣女子躺在海滩的一处礁石旁，怕是在海水涨潮的时候冲上来的。
　　孟允瑭心中一咯噔，红衣女子......心口竟是愈发疼了起来，顿时觉得手腕处的红线灼人得很，心下着急，他疾步径自去往那块礁石处。
　　行至礁石处，入目便是她惨白的貌美面容，乌发衣衫尽湿，半靠于礁石上，紧闭的双眸让孟允瑭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绞痛袭来，他微颤着手伸至华裳的颈脖处探脉，感觉到了冰凉的肌肤上微弱的跳动，倏然卸下心中的大石。
　　孟允瑭面无表情的吩咐士兵全都去别处查看，这女子交给他自己照顾，孟允瑭的一个副将陈东觉得让将军照顾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有些不妥，刚要开口揽下这活计，将军就似乎是察觉到了，转头凛冽锋利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他，让他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倾身作揖后便准备退下了。
　　转身看着她单薄的衣裙，孟允瑭又朝那陈东吩咐道：“等等，去装救灾物品的马车里拿条棉被来。”陈东只好去吩咐一个小兵速去拿来。
　　孟允瑭极其小心的将华裳放置于地上平躺，想到她在海中漂泊胸腔内定是积了水，这才让她昏死了过去。
　　他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了，眸中毫无轻薄之意，两指捏住她玉白的下巴，让她的双唇微张，俯身贴上她温软的唇瓣，过了片刻，孟允瑭起身，华裳从口中吐出几口海水，却还是未醒来。
　　他冷峻的脸上眉头紧蹙，薄唇紧抿，眸中有着沉沉的担忧。
　　孟允瑭小心的护住华裳的头部从地面上移至自己怀中，他脸上的温柔神色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可下一秒在摸到她头部后面濡湿黏腻的触感瞬间变了神色，又惊又慌，抬眼一看礁石壁上和地上的沙子中果然有着暗红色的血。
　　孟允瑭再顾不了那么多，他俯身将华裳打横抱起便疾步朝他用来运送救灾物什的马车走。
　　走着走着就突然发现她的窄袖里有血珠滴落，慢慢的那细细的血线从袖中流出布满了她的整只手，甚是吓人，孟允瑭更是被她吓到了，不知她身上怎会有如此多的伤，而且看起来还伤的不轻。
　　这番伤势怕是得带去府中请郎中来医治了。
　　又细细一看，竟发现红色的袖子上都凝着她的血，孟允瑭看得双目猩红，心口更是一阵阵的绞痛，他都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在乎一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是因为她的倾城绝貌吗？
　　自然不是，他向来不重女色，多年来对于那些仰慕于他的女子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拧着双眉、眸色沉沉的抱着华裳愈发快地走起来，轻功一跃便来到了马车上，将华裳小心的放置于马车内，孟允瑭出来吩咐他的副将一些事宜，天气现下已在慢慢转好，乌云去了大半，海水也没有翻涌不断的迹象了，他不在，那几个副将也能够应对了。
　　吩咐过后，叫了一个士兵来赶马车，如此他才好在马车内照看着她，正欲进马车，却见一个副将神色担忧的指着自己的手问将军为何受伤了，伤的是手，对于需要拿剑杀敌的将军来说，手自然伤不得的。
　　孟允瑭心下疑惑，抬起两手垂眼一看，满目血红，双手上还有血珠滴落，方才他忧心于华裳的伤势竟是毫无所觉。
　　“我并未受伤，这血是那女子的。”说罢，孟允瑭俊脸紧绷，他镇定自若的吩咐那个士兵架车回府，可若是细看，便能够看到他微微颤栗的双手。
　　吩咐过后，他脚步微慌的进了马车，看向躺在马车里脸色惨白的女子，他顾不得那么多，亲都亲了，便立刻上前给她检查伤势，摸到她的双腿时，那红裙上均是血，不过因衣裙是红色的，血混在里面看不出来。
　　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孟允瑭担忧之际也在庆幸她伤了这么重在海中漂泊竟还活着。
　　孟允瑭从自己内衫上撕扯下几块布，简单的给华裳最紧要的脑后的伤口止住血，他动作轻柔，带着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