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华裳》华泗

10、第 10 章

　　马车在孟允瑭不停的催促声中到了将军府，孟允瑭抱起华裳从马车上下来，疾步走进府中，府中管家刘伯立刻迎了上来，正想询问他怀中的女子是怎么回事，孟允瑭就急急出声让刘伯立刻去街上请汀州最好的郎中过来医病，冷俊的脸上全是担忧。
　　刘伯还是第一次见世子如此着急一个女子，心中一喜后连声应好便亲自出府去请郎中了。
　　世子是孟允瑭从前在候府中佣人称呼他的，刘伯是与他从京城一同来汀州的，自小看着他在候府长大，因着这样称呼惯了倒也没改，孟允瑭也没在意。
　　孟允瑭抱着华裳疾步向他的住处走去，他穿过长廊，拐进一处庭院，拱门处种着几棵翠竹，清新雅致，院中还有一亭落，亭落四周种满梅花，此时正开得傲，清冷的梅香四处可闻，另一处的池塘里还游着些许锦鲤，池中杵着大大小小的枯荷，因气候回春，池中倒还冒出了几棵嫩绿的荷尖。
　　池塘旁还辟出一座假山，重峦叠嶂，院子里散着蜿蜒的石子小径，一旁都种着各种花草树木，最为显眼的便是那几株苍松翠柏了，院子极大，除去这些，屋前还余有一块空坪，中央种着棵极大的玉兰树，此时已开出了洁白雅致的玉兰，树下有石桌石凳，好不惬意。
　　孟允瑭径自抱着华裳进了里屋放在了他的床榻上，屋处那些打扫的小厮都还因为他抱着一个女子回来没反应过来，孟允瑭就吩咐其中一个小厮去支几个细心的丫环过来，他一个大男人照顾一个女子终究还是不太方便，更何况他还怕他粗手粗脚的把她给弄疼了。
　　冷，蚀骨的冷，幽深的海水如牢笼般将华裳困在里面，她只感觉得到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身上，如锋利的刀子，一下下的割着，浑身都疼，却怎么也不睁开眼，头疼得厉害，脑中白影闪过，却什么也抓不到，混沌间只她一人。
　　身体虽随着海水而颠陂不已，但身体突然间传来温热，暖入心田，突然一阵她从没闻到过的清香袭卷而来，那清香消失后，翻涌的海水似乎平静了下来，可她却瞬间浑身冰冷刺骨，又似坠入幽深大海，终是再无意识。
　　几个丫环进了院子把华裳的身体擦净，包扎好伤口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那浑身是血的样子把她都吓坏了，不一会儿，刘伯便领着郎中来了，孟允瑭等得焦急不已，看到郎中来了就急急将人请进去给华裳医治。
　　丫环将华裳的手掌朝上，于腕上放置一块薄如蝉翼的帕子，孟允瑭立于一旁紧紧的盯着，她那腕上于肌肤之中且与他一般无二的红色线条让孟允瑭怔住。
　　他从幼时便有了这条红线，可却是只他一人能够看到，与旁人说却都以为他是小孩子在说疯话，久而久之，那条细线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且还无人相信，他便不去在意，可如今竟见到了他人与他腕上一般的红线，他便更加疑惑这是如何来的？
　　思绪间，郎中起身的动静惊醒了他，“大夫，这位女子的伤势如何？可否医好？她先前是被海水冲上岸的，伤口浸了海水可会恶化？”孟允瑭连声询问道。
　　“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并无大碍，都是些外伤，但却失血过多且被海水浸泡过更为严重了些，须得日日在伤口敷上熬制的药膏，直至痊愈，再配着吃上几贴药即可，稍后老夫便给您开这药膏和药的方子。”郎中对着孟允瑭恭敬的说道。自他破了那人贩子的案件，如今这孟将军的名号汀州无人不晓。
　　郎中犹豫了片刻又说道，“只是这姑娘的后脑处怕是在海中撞到过礁石，后脑处的外伤倒无大碍，可是这脑内是否伤到老夫是着实医不出来，自古以来这脑内疾病便是医者的一大难题，虽可用以针疚医治，但也只得等这姑娘醒来才可判断。”
　　孟允瑭听郎中如此说，也无法，眸光微黯，只得让他开了方子先医治好外伤，待她醒来再请这郎中过来。
　　他脸色沉沉的让刘伯送了郎中出府，并吩咐人按着方子快去抓药。回到里屋，让其丫环均退下，遂又想到什么，“方才你们给这位女子换下的衣裳洗净待干了便送来，对了，其中有什么物什吗？”
　　其中一个丫环回道：“禀将军，其中只一袋银钱并无他物，这位女子身上还带着一块晶石颈链、一根簪子、一对耳夹。”丫环说罢便从另一个丫环手中端起侍盘，其中呈着海沁血珊瑚链与银色耳夹以及一个红色的钱袋、一根血色宝石的簪子。
　　孟允瑭拿起海沁血珊瑚链，那幽蓝色的晶石中沁着丝丝的血红，被他拿到手中竟泛起了幽光，一看便知珍贵无比，她那衣裳虽看不出什么，可她那双用了金线绣制的鞋子，并非寻常人家有的，想必她定是身份尊贵之人，修长的手指放下链子，吩咐丫环将这些饰物放在房中便让她们退下了。
　　孟允瑭走至床边看着她还是惨白的面容，那紧闭的双眸丝毫没有睁开的迹象，心中泛起了如潮的担忧与剧痛，唯恐她的后脑伤了便再也无法醒来了。
　　孟允瑭已习惯如此的在意她，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的。
　　她就是他的半条命。
　　她就是他的劫。
　　修长带着练武而留下的厚茧怜惜拂在她的脸上，微微摩挲，拂开她紧蹙的眉头，又轻柔的拿起她的手腕，看着腕间的红线微微怔神，方才那个给她放帕子的丫环与把脉的郎中未有一丝异样，显然是看不到这条红色的线。
　　他若有所思，回神间，看着那莹白的腕间，红色的细线竟散发出了微弱的光，垂眸看向自己腕间的红线，也是一般的发着微光，那根红线似与自己腕间的红线交相响应。
　　孟允瑭诧异至极，但这是怎么回事他丝毫不知，这根红线自他幼时便突然有了，随着自己慢慢长大，它从来未曾消去，想不起是怎么来的，可儿时记忆中却总有一处如蒙住了似的，纵他如何想也只是一片空白，或许......与那处丢失的记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