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华裳》华泗

8、第 8 章

　　华裳瞳孔闪成幽深的墨绿色，面上微微显现出了然与惊诧，眉头紧蹙，眸中沉着几丝凝重。
　　他竟私自用灵术降雨，并御起了海水让其冲上断崖，这海泉山乃汀州的最高地界，若是从此处施展灵术，又是降雨又是御水，目的昭然若揭，他莫不是想淹了这汀州！
　　华裳神色复杂，虽然人类曾经对人鱼族做过那般残忍的事，但也不能以偏概全而滥杀无辜，若是淹了这汀州对人鱼族有什么好处？除了能够拓宽海域，对他的族人们来说这可是灭顶之灾，东海兴许也会受到牵连，做如此逆天之事，莫说天谴不会放过他，就是他的族人们也会被迫遭受天谴。
　　华裳有些痛恨这种不顾他人只顾自己的做法，当年她的母后不也是如此......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嫩绿的树叶芽儿之中飞闪而过一抹鲜红衣袂，空中红衣乌发、容貌极美的华裳朝那金尾人鱼施灵术。
　　蓝色的幽光曲折婉转分支成数多条向他缠绕而去。
　　宁陌吃力的闪过华裳的攻击，有些讶异的看着这个坏他事的女人，邪魅的面容怒极而狰狞，蓝色的瞳孔紧盯着华裳，心中想到怕是他安排在山中的白雾精已被除了，如此看来此人不容小觑，可她又为何要阻止自己，难道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意图？
　　这怎么可能？为何看到自己的鱼尾竟也丝毫不恐惧惊讶？
　　华裳不理会他的怒火，海风刮来，红裙飞扬，她浮于空中朝着他的四面八方施展灵术，以此来困住他，然后便朝着天空施展灵术来阻止这场大雨，蓝色的幽光直击天空，没入乌云之中，此时他还未完成降雨，如此自己才有机会阻止。
　　宁陌眸光一闪，见她施展灵术的手法，便知她并不是人类，而是自己的同类——人鱼，那之前的疑问倒是有了答案，看她的样子并不认识自己，那便不是北海的，北海的人鱼虽没有人人都见过宁陌，但只要看到他头上的银冠便会知晓他乃是北海王君之子。
　　他嘴角微勾，眸中闪过轻蔑，如此，这女子便是东海人鱼族的，一条人鱼即便除得了白雾精，那又如何？不自量力。
　　一声轻“呵”，宁陌破开华裳的所设的灵罩，两人于空中纠缠打斗，金色的之中混着蓝色幽光，金色的鱼尾混着红色的裙袂，两人周身的幽光越拢越大，倏然，空中幽光如烟花般迸开，璀璨瑰丽，海上掀起巨大的浪涛，继而浪花四溅，华裳与宁陌纷纷从空中落下。
　　华裳喘息着半躺在湿润的草地上，红唇微微吐出来小口的鲜血，草地上被海水冲得奄奄一息的一片枯黄小草沾上了鲜红的血后，又如奇迹般的迅速成长成一片嫩绿的青草地，有的甚至还开出了小小的花朵。
　　人鱼之血有神奇的治愈灵力，何况是人鱼王后的血。
　　华裳紧蹙着眉，方才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将法杖拿出来，却也是没有想到此人的灵术与自己的不相上下，如此打斗下来，这人和自己均受了重伤，不知是否还入得了海。
　　宁陌也未曾料到这条人鱼的灵术与修为竟然和自己不分高下，眼看着天上乌云渐散，海水潮势漫漫平歇，他不甘心就此功亏一匮，对着华裳说道，“本殿知晓你是东海人鱼族的，本殿乃北海王君之子，你若是不想从此东海与北海交恶，便速速回海去，方才你阻止本殿施展灵术的事便不再追究。”
　　华裳抬手擦去嘴角残血，缓缓站起，听到此话，更为不屑，眼眸犀利，竟是北海王族却还如此不顾北海子民，她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轻嘲：“你可知今日你若是淹了这汀州，你会有什么下场？你的北海族人逃得了天谴带来的灭顶之灾吗？到时东海怕是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东海的历史上那个淹过海村的人鱼王后也曾因此承受了三道天雷，最后只剩下一口气奄奄一息。
　　宁陌显然不知道还会如此，虽惊讶但也只有一瞬，随后便露出无谓的神情，“那又如何，即使拉上我的族人陪葬，我也要这汀州不复存在，将这汀洲的人通通毁灭。”他隐忍悔恨的说道。
　　华裳听他这般说，怕是已对汀州的人类恨入骨髓了，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给人鱼族带来祸患。
　　“你这般做未免也太过自私了，即便是你的亲人友人遭受过人类的残害，冤有头债有主，你大可寻那个人类报仇，却不能这般滥杀无辜，更何况还要赔上你的族人。”华裳冷冷说道，事关人鱼族的生死，而自己身受重伤，两人再打下去，还是两败俱伤。
　　却见宁陌放声大笑，“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以为我那些族人都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也一样自私冷漠，只要对他们不利的即便是牺牲同类他们也在所不惜，我又为何要去管他们的死活。这些人类都是一样自私丑陋，通通都该死！又何来滥杀无辜？”他似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俊美的面容狰狞又可怕。
　　华裳拧眉看着他，心中正想着办法怎么阻止他断了淹这汀州的念头。
　　却是见他两手拢起海水，蓄势待发。这是不打算收手了！华裳眸中杀意渐聚，泛着幽幽的绿，眉宇清冷。
　　眨眼间，那两条水柱向自己喷涌而来，华裳强撑着身体吃力的闪身避开，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双手从海水里聚起两条更大更粗的水柱朝他齐涌而去。
　　宁陌甩起金色的鱼尾欲将两条水柱拍散，但尾巴拍到水柱却没有丝毫作用，喷涌而来的水柱将他冲得摔下了断崖。
　　华裳这才松了口气，看向天空，还是乌云密布，不过相较于之前还算好了点，相信过不久便会阴转睛了，虽然这样慢些，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向天空施展灵术了，如今是回不了海了，怕是要找个地方待伤势缓缓再作打算了。
　　转身之际，华裳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幽绿的瞳孔伴着微缩迸射出寒光，迅速转过身朝外避开海上宁陌发起的海浪，脚跟堪堪稳住才不至于掉下断崖，海水竟又是翻涌了起来，不断朝着断崖上冲。
　　不给华裳喘息的机会，宁陌用尽全力掀起巨大的海浪直涌华裳，华裳受了重伤知道终是不敌，可也不能让他还有精力继续降雨。
　　千均一发之际，华裳使尽全部精力施展灵力，被海水冲入海中之前，华裳如愿的看到了宁陌没来及躲开她的灵术，这才松了心神口吐鲜血的没入海中，想必是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游回北海了，这等伤势怕是他这几个月都无法出海了。
　　海水冲击着身体上的伤，华裳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浸入海水之中，渐渐晕开。眼眸渐渐合起，双手无力而垂，火红的裙袂渐渐没入蓝色的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