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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采花贼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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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严浅办完私事,本打算随意再逛逛,不料隔着几个摊子大老远便瞧见被人众星拱月宛如花蝴蝶般的严雅。
“小姐。”青竹请示,“她们进胭脂铺了,我们?”
“不用理,胭脂可以改日再看。”
严浅不想在街上跟严雅起冲突,这人惯是会装柔弱大度,她倒是不怕撕扯下那张虚伪的假面,就是怕怼了小的再来老的。
严夫人愚蠢又护短,要是严雅回头在她面前抹几滴泪,她保准能追上门来质问。
严浅好不容易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可不想被人打搅。
青竹和宝珠闻弦知雅意,在无人的巷子里替严浅戴上幂篱,遮住了样貌。
忽而,街道上一粉衣丫鬟提着菜篮子匆匆走过。
严浅瞧着有些眼熟,略一思忖,便说:“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个丫头还以为严浅不愿经过胭脂铺那条路,倒也没作声。
直到街道上的摊铺越来越少,不见几个人,才察觉到他们已经走出了东市。
小姐来这般僻静的地方做什么?
青竹和宝珠百思不得其解。
严浅再次来到先前来过的乌巷子,对面正是柳姑娘家的住宅。
不过一天时间,门上的匾额已经掉落,摔得七零八碎像柴火一样被堆在角落里。
人走茶凉,倒也不必如此吧?
隔着白纱严浅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见左右无人,她拎起裙摆往后退了几步,随即一个助跑运功提气,宝珠和青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轻轻松松跃过墙头,宛如落叶般无声落在地面上。
院子不大,三正两耳,共五间,可将院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院子西南角有棵一人环抱的大榕树,中间有口井,四周枯草杂生,空地围起来的竹篱笆倒了大半,里头的泥地瓜果蔬菜没有,草倒是茂盛的很。
严浅拔起一根细竹,表面开裂,缝隙里渗出好些泥水,轻轻一捏便碎成了几瓣。
风吹日晒,已经老化了。
青竹和宝珠也都翻.墙而过,见严浅安全无虞,还有心情站在篱笆前拿着根竹子玩,真是又气又急。
“小姐,您可吓死我了!”
哪怕知道严浅武功高强,在眼前突然消失不见她们还是会怕的呀!
宝珠四下张望,见树下有一张石桌,她走过去用指尖抹了抹,厚厚的一层灰尘。
“这户人家看起来已经搬走好久了,小姐,您来这里找什么?”
严浅丢掉空竹,拍了拍手:“不找什么,我就是有些疑惑。”
青竹问:“疑惑什么?”
“这户人家姓柳,是某富家公子养的外室,据隔壁府的丫鬟所说,母女二人皆是容貌倾国倾城的佳人,以至于被采花贼盯上了。”
严浅绕着院子打量,“就在前天,我同秦深来过一次,跟附近的居民打听,却得知她们已连夜搬走。”
倏地她眼睛眯起,走到井边蹲下,“我算了算,顶多也就四五日的光景,可这院子里却像是久无人居,少说也空置了有大半个月,你们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宝珠歪头想了想:“说不准是邻里人看错了?”
青竹无语:“一人能看错,两人、三人呢?”
她不理会这个呆头鹅,蹲在严浅身边模仿她的样子探头往井边看,却除了脏兮兮长着青苔的泥石外,什么都没发现,忍不住问:“小姐您看出什么来了?”
严浅没作声,忽然神情微变,她用帕子拨开长在井边的杂草,就见里头掉有一只耳坠。
宝珠小声惊呼:“小姐您怎么知道这里藏有耳坠?”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用帕子包裹好这只耳坠,严浅点点宝珠的额头,叫她自己想。
屋门上锁。
但难不倒青竹,她拔下头上的珍珠,将铁丝绕了绕伸进锁孔里,没拨动两下,就听见“咔嚓”一声,锁开了。
严浅朝她竖起大拇指。
青竹又将珍珠插回头上,率先推开屋门。
屋子并不大,布局也简单,只是不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桌椅窗台满是灰尘,房梁上蛛丝成茧,还有虫鼠蛇蚁爬过的痕迹。
严浅没能从屋里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又怕打草惊蛇,想着还是早些走为妙。
跨出门槛时,严浅脚步蓦地一顿,回头又看了一眼。
宝珠:“小姐,怎么了?”
严浅摇摇头:“无事,回吧。”
三人故技重施,趁无人之际悄无声息地翻出墙外。
***
疑云密布的丰安村。
秦深和秦琅在这个名唤山子的村民口中,听了一个让人郁闷之极的故事。
五年前季夏,江南地带接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两浙、福建、东西两路皆患水灾,淮河南岸几百里长地带几乎一片汪洋,加之溪县、祁门等地山洪暴发,人畜、房屋、庄稼损失十之六七,死亡达万余人。
丰安村的村民便是在那时北迁的灾民。
他们在此地安居落户,祈祷着能过上安定丰足的生活,故将村名取为丰安。
然而就在去年,明州等地大风雨,山洪海啸并发,又造成数万百姓家破人亡。
丰安村的村民同样经历过天灾,对此深有体会,于是他们非常宽厚仁慈地接纳了从明州一带来的灾民。
然而偏偏在这群灾民中,出现了一个伪君子——魏丘。
魏丘初来乍到便与蓬头垢面衣不遮体的灾民不同,他衣着虽是洗旧发白了的,但瞧着干净淳朴,加之其墨发如瀑,脸庞光洁白皙,眉清目秀,站在一众灰扑扑的灾民中央,宛如鹤立鸡群。
村中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整日里面对的都是些皮肤黝黑浑身臭汗的庄稼汉,哪里见过这等文质彬彬、俊秀挺拔的俏书生,一个两个都止不住芳心萌动。
江采茗便是其中之一。
她本是庐州小茶商之女,家中称不上富甲一方,却也是富贵人家,不愁吃穿。
她在临安是千金小姐,饱读诗书,过的是衣食无忧的日子,哪想一朝之间,便落魄成了乡里村妇。
不说江采茗,江家人心里也是万万不甘的。
更不可能让江采茗嫁给村里的糙汉,一生穷苦。
可江家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江家,在京城地带,说难听点,掉下个匾额砸死十个人,里面都有七个三品官。
他们江家算个屁!
怕是连榜下捉婿都挤不进去抢!
眼见着江采茗快到十七,江家父母急得嘴角燎泡。
就在这时,魏丘出现了。
得知江采茗对他芳心暗许,江家父母心里便打起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