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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采花贼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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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不傻,能听明白严浅的意思,却不置可否。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懂,只是懒得去想懒得去算,他和秦王的关系僵持多年,心里有怨有恨,不是一两句便能道清。
他在外胡作非为,为的就是给秦王添堵,名声之说他不怎在意。
只图快意罢了。
严浅和他不同,她眼清心明,最嫌麻烦,总是走一步想十步,做事自有一套章法。
这也没什么不好。
世道对女子苛刻,低调谨慎行事总归没错。
然而天意似乎并不容许她过分低调,他们走了没多久,便撞上了一行人。
说是撞,也不尽然。
主要是一大早人多么,行走交错间衣袖摩擦是常有的事,偏生严浅今日穿的衣裳过于琐碎,小风拂过之时,披帛飞舞,不小心同另一个姑娘腰间的禁步给勾住了。
严浅脚步不停,披帛一拉。
好么,把人家的禁步给扯了下来,哐啷一声就给掉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玉珠散落,跳跃着不知滚哪个角落里去了。
严浅:……
秦深:……
这品质未免也太差劲了些。
要怎么说严浅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物件,就是怕遇上这等无语的事情。
那姑娘愣了一霎,才反应过来心爱的饰物被打碎了,她猛地转过头来脸色煞青,颤抖着唇道:“你这人好生没教养,勾住我的禁步难道不会稍等片刻,非得把人东西扯坏才行?”
严浅皱眉,这件事要说她有错,未免有些冤枉。
可扯落了人家的饰物确实是她的责任,要辩解起来也太过麻烦,总不能怪风不讲道理吧,还不如赔给人家息事宁人算了,于是她道:“姑娘你莫生气,我赔给你一件便是。”
“呵,大言不惭,你知道这条禁步值多少钱么!”
那姑娘身侧的另一个粉衣女子冷笑。
她方才扫了严浅好几眼,确认过她的衣裳并非绫罗绸缎,而是类似于棉布面料,不过是样式新颖了些,想来不是什么富家千金。
对方态度过于咄咄逼人,秦深着实听不下去:“一条禁步再值钱又能贵到哪里去,总不可能是御赐之物,再说了,就你那禁步的系法,哪怕没有披帛相勾,也迟早会掉落。”
“秦深?”
两个姑娘面露嫌恶。
粉衣女子再次看向严浅时瞬间恍然大悟,语气很是鄙夷:“原来你就是严浅,我说呢,咱们好端端走路上怎么会遇到这种晦气的事情,原来是人晦气,我看当初那道士批语还真没错,有些人就是命里带衰,生来便是克人的,自她来后京城里便不太平,什么采花贼都冒了出来……”
“荒谬!”秦深冷下脸来,“按你的意思,你爹命案都不用查了?”
“我……”
“依依!”梁悦兮拉扯李依的衣袖,让她别再说了。
李依的爹是刑部尚书,虽然不管京城案件,但采花贼一事他也受到了牵连。
如今圣上正因为此案大发雷霆,要是秦深拿李依的话去闹,李大人免不了要吃一顿排头。
李依也明白自己的话过了,不禁咬了咬唇,别看她敛了神色,心里根本没有反省,反而越发怪罪起严浅来。
谁叫她好死不死撞到自个儿面前,还如此嚣张,这才引得她犯口舌。
说不定严浅就是故意的!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旁人的错,李依完全忽略了摔碎的禁步不归她,即便要计较,也轮不到她来出头,梁悦兮再怎么心疼也压着情绪,反倒是她一直在咄咄逼人。
严浅察觉到李依对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很想翻白眼。
她算那根葱?
大街上人来来往往,一直站着也不好看,严浅想快点将事情解决:“这赔偿你到底还要不要?”
比较方才她语气也淡了许多。
梁悦兮不喜严浅,更不喜秦深,也想给他们一个教训,冷冰冰道:“你给我八百两,这事就算了。”
“八百两?!”秦深惊呼,“你抢钱啊?”
他捡起脚边一粒玉珠。
“就这,八十两我都嫌贵!”
李依冷笑:“我早说你们拿不出这笔钱,非要装,如今嫌贵又想赖账,梁姐姐,要我说还不如去报官,让府尹大人来评评理!”
说曹操曹操到。
脱下朱红官袍换上常服的陈守善陈大人恰好途径此地,见路道中央被人围着,似有争执声传出,唯恐对方打起来,便过来瞧瞧。
李依那句报官话语正好落入他耳中。
“发生何事?”陈守善拨开人群,瞧见秦深和严浅神情有瞬间愣怔,“原来是世子爷。”
“陈大人。”
李依同梁悦兮变脸似的立马收起嚣张的气焰,低眉顺眼捏着嗓音,要多温良有多温良。
啧啧啧,不去唱戏真可惜了。
严浅腹诽。
秦深对陈守善向来没好脸色:“你不是在查案么,不在衙门给府尹做事,怎么跑街上晃悠?这算不算玩忽职守?”
李依和梁悦兮对秦深怒目而视。
会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把嘴闭上行不行!
陈守善倒是没在意秦深话里的讽刺,好脾气笑笑:“世子哪里的话,下官正是受三皇子殿下所托,前去寻找仵作验尸。”
“这可奇了怪了,偌大的衙门连个仵作都没有,还要你亲自出来请,对方何德何能啊。”
秦深咬重亲自二字,那阴阳怪气的劲儿,连严浅都想打他。
事关案件,陈守善不想多提,三两句带过,转而又问起这边的矛盾来。
秦深折扇轻敲手掌,心道:看样子他已经找到了仵作,不然不会有闲工夫处理女儿家的口舌之争。
可是,衙门原来的仵作去哪了?
依照大周律法条例,大大小小的衙门皆应招募仵作,令其每日在衙中待命,以备不时之需。县级可着实情免去坐班,另记名在册,以便历任知县疏离案件。
州府级更不用说,光是坐班仵作便有三个,怎今个儿这么巧,一个都不在?
秦深越想越觉得可疑。
他没琢磨出个一二三四五,李依和梁悦兮倒是你一句我一句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过告状么,肯定有所偏颇。
严浅眨眨眼的功夫就被她们按上了一个“故意损坏他人物件”的罪名。
“世子妃,她们说的可是事实?”
陈守善掌心里放着一块摔成两瓣的玉,外头还有个用金丝银丝缠绕的盘线,编成云间桂枝状,月下桂影,佩戴的人有那么个自喻嫦娥仙子的意思。
寓意挺好,就是做工不到门。
细看之下,还觉得有点眼熟。
严浅歪着脑袋想了想,展颜一笑:“两位小姐说的倒也没错,八百两,我可以给。”
“你疯了!”秦深扯她,“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她们摆明了想坑你!”
“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秦深抿抿唇,垮起个脸往后站。
梁悦兮和李依对视一眼,满是幸灾乐祸,白捡了三百两,赚死了!
她们早听说严浅是个草包,空有相貌,脑袋空空,随便忽悠一下就上套,她在穷乡僻壤待了这么多年,估计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这不,陈大人一问,她就认了。
严浅睨了眼喜上眉梢的两人,不疾不徐道:“别急着高兴,我话还没说完呢,要我付钱可以,但前提是,你们得保证这条禁步是真品,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西贝货。”
梁悦兮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条禁步乃是我兄长在江南锦钰琉璃阁买的新品,断不可能作假,你若想逃债,也犯不着编这样的借口!”
严浅不耐听她叽叽歪歪磨缠人:“是真是假一辩便知,那边有玉铺,还请陈大人做个见证。”
“当然。”
一行人前往玉铺。
将要跨进门槛,严浅却收回了脚步。
李依挑眉:“怎么,你反悔了?”
严浅没理她,而是对梁悦兮认真道:“若这物件是仿造的,梁小姐又该如何?”
梁悦兮一脸不耐烦:“若是假的,这件事就作罢。”
“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占了你多大便宜。”秦深嘴角挂着讥讽。
梁悦兮憋气:“那你想怎么样?”
“若这东西是假的,你不但要给我夫人赔礼道歉,还要奉上五百两赔礼。”
“你!”
“你气也没用,谁叫你讹诈在先。”
梁悦兮嘴皮子没秦深利索,又气又怒,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他那张嘴!
李依也是满肚子窝火,小声怂恿:“梁姐姐,怕什么,答应他们便是,梁大哥总不会欺骗自己的妹妹。”
是了,她大哥不会拿假的东西忽悠她,她应该要相信大哥。
梁悦兮瞬间冷静下来:“好,一言为定!”
严浅见她胸有成竹,朱唇浅浅往上扬了扬。
陈守善若有所思地看着严浅的表情,眼底有藏不住的疑惑。
秦深不着痕迹挡住他的视线,还反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
别人家的媳妇儿非礼勿视懂不懂!
陈守善不敢同这位爷较真,只好赔笑着拱拱手。
玉铺老板得知众人来意,不敢怠慢,怕自己鉴玉的功夫不到家,还特地请了店里的几位老师傅出来辨别真伪。
然而那掌柜的一上手,只掂了掂分量,脸色就变了。
他看看陈守善,又看看梁悦兮,嘴巴张张合合,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李依急性子,最受不了他这样:“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掌柜尬笑:“梁、梁小姐,这块玉……它的分量不对啊。”
“你说什么?!”
严浅、秦深:哦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采花贼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