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t eyes》七月蔚蓝

2、2

　　2、不速之客和信

　　将亮未亮的天。远处是一抹浮光天色，淡然的凝着一点枯骨一般的暗色云朵。

　　当黑夜逐渐褪去，白昼即将覆盖大地，街角转弯处有些神秘莫测的出现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脚下是鬼魅的影。

　　太阳还未现身，尚不算炎热，但裹着厚厚的黑衣仍是闷热，这些人浑然不觉，亦如他们脸上冷漠黯淡的表情。

　　silent eyes门前的风铃寂寞的发出几声轻响，好似一早便料到会有不速之客。还未到开门时间，店长大人便缓缓开了门，一双海水蓝色的眸子盛着淡然，嘴角更是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门就那样开着。不二只看了那群人一眼，潇洒的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旋即转身回店。

　　纵然他不喜欢不速之客，店长就该有店长的样子，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 * *

　　潮水上涨、退去，海浪安静沉默的声音。反反复复的做着这个梦。水流划过脑海，一遍又一遍。是一场葬礼，又像是一场献祭。□□的消亡，灵魂的飘荡。生与死在其间徘徊。死成了生。生成了死。死与生、生与死，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重要的那个人在身边的话。

　　——如果重要的那个人不曾远离。

　　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的灰色梦境。更没有心惊肉跳，没有欣喜若狂，很平静和安详，但又很奇怪。

　　在断断续续的做了这个梦数次之后，越前有点在意，为什么总是梦见它，那个场景慢慢的渗透他的生活和生命，像是含着某种隐喻。

　　然，参不透，悟不着，也只能在可以神游之际拿来聊以慰藉。

　　木质楼梯，有些时日了，踩起来吱呀吱呀的响，像是唱古老的诗。

　　越前穿着格子睡衣下了楼，打个呵欠揉揉眼睛，见着不二难得早起，正收拾桌上的杯子碟子。瓷器互相发出清脆碰撞的声音，形成暧昧的音节，一圈金边映出晨日阳光。

　　不二见他下来，立时弯起嘴角，“呐，越前，快过来帮忙。”

　　“这么一大早，有谁来过了吗？”桌上留下了一点咖啡残渣，褐色的印记，苦苦的味道。

　　“恩。”不二淡淡的，只一个单音节作答。

　　“是你的朋友？”越前想了想，能让不二这么早起来招待的，应该也只会是些朋友之类的人了吧。在这里这么久，他几乎没见过不二和谁深交。不二这个人，看上去很温和，实际上亦是戒备心强的人，和任何人都保持着完美的距离，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恰到好处。

　　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二轻轻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细碎的声音洒落在温暖晨光中，过了一会儿才轻描淡写道，“怎么可能。”

　　闻言，越前也并未再多问些什么。

　　安静的收拾好东西，不二想回房睡回笼觉。他走上楼梯，脚步又稍稍顿了顿，说，“今天不开店了，算是放假，你可以自由做想做的事情。”

　　有些诧异不二的心血来潮，越前却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反正，不二周助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怪人，他又何必自寻烦恼。

　　“还有，吧台上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 * *

　　很厚的一封信，雪白的信封，没写寄信人，只写着“越前龙马”这几个字而已。

　　将信里的东西全都摊在床上，哗啦哗啦的声音中抖落的是分别用不同颜色信封装着的另外几封信。粉红色的上边写着“新生入学注意事项”，墨绿色的上班写着“学生守则”，天蓝色的上边写着“越前龙马学生档案”……而最小的是一枚金色的信封，上边写着“越前龙马亲启”。

　　越前直接打开金色信封，淡金色的边，书写用的是漂亮的斜体。信并不长，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越前龙马同学，恭喜你获得本校入学资格，本校具有三百多年历史……随信附上本校规章守则、身份证明文件、入学注意事项等重要文件，请务必仔细阅读。”

　　署名是“冰青魔法学校名誉校长迹部景吾”。

　　魔法学校？

　　越前的脑袋不可避免有一瞬间的当机。

　　随之而来，才想到——真的被不二周助说中了。

　　重重躺回床上，他被软软的被子包裹住全身，鼻尖萦绕的是信纸上淡淡的墨香味。金色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胡乱神游起来。

　　小说中，这封信不是由猫头鹰什么带来的吗？怎么好端端的躺在吧台上呢？这封信和早晨来的客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去还是不去？去的话，要怎么和不二说呢？

　　一回想上一次的惨痛经历，又不可避免的想，如果不二知道了，该不会又要逼自己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书吧？他可是对魔法玄幻之类的小说半点兴趣也没有，那些关于法术的描写叫他感到异常乏味。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无聊的人，没事就爱写这种天马行空的东西，他就不相信写这些小说的有几个人真的看过魔法或者灵异事件。

　　这就象电视上说的，写爱情小说的作家其实也没几个真正谈过恋爱，大多数都是胡编乱造。所以，别说玄幻魔法了，他对读小说根本就是兴趣缺缺，不知道不二周助为什么有那么多时间精力搜刮塞满了三只书柜的各类小说，还能抽时间出来每本读个三四遍还不罢休。

　　关键还是不二会怎么想。越前倒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其实也没什么的，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一般人不一样，不算太意外。

　　随手又翻出一封“新生入学注意事项”。还好，该买的书和道具学校里都准备齐全，不用像小说里跑到这个巷子那个巷子里去张罗。至于费用问题，也不必担心，因为他是“特别优先录取生”。而且由于有便捷的空间隧道，可以选择每个周末回家——当然住校亦可。越前又算了一下开学日期，居然仅仅只有两天了。

　　明明还是七月呐。

　　一般的学校不是九月份开学么？

　　也许魔法学校就是和一般学校不一样吧。越前如此对自己说。

　　不过，这种炎热的天气不放假而是用来上学，还真是另类啊。

　　到了晚上，越前经历一场毫无准备的恐怖的食品袭击案件。不二居然心血来潮做了满桌子的菜，而且是“色香味俱全”的那一种。更可悲的是，冰箱里所有的食材都被不二用光了。至于厨房，那简直就是个凶案现场。

　　不二尝了一口自己做的菜，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他用十分满足的语气对越前说，“果然还是我做的东西比较好吃。”

　　是啊，是不错。越前心想，只不过是跟志村妙子的鸡蛋料理比起来。

　　“我决定了，以后还是我来做好了。”不二微笑着下了结论。

　　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一想到不二的料理，再想到唯一可以避开这顿料理的地方。越前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作出了决定，“我收到了魔法学校的通知书，过两天就开学。”

　　对上的，是不二有些诧异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