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lent eyes》七月蔚蓝

3、3

　　3、试炼

　　其实不二并不奇怪越前会选择离开。

　　他早就料到那帮家伙不会善罢甘休，之所以找上门来，无非是想要那个孩子，和那个孩子的力量。

　　silent eyes的老板，拥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

　　不过，以目前来说，不二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至少，越前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平常的街道，早点去接触自己原本的世界也好。

　　他只是没料到那个孩子选在了吃饭的时候说，竟是这样快。

　　“原本以为他会多考虑几天呐……”不二微笑，眼眸倒映出的是越前睡过的床。床单是与他一样的素色布料，柔软舒适，上边仿佛还有少年的体温。

　　silent eyes里没了那个身影，终究会让人感到有点寂寞。

　　他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寂寞而已。

　　没有很多。很多。

　　“真可惜，还想再多欺负他几天的……”不二自言自语，起了身，离开越前的房间。

　　这房间空气太过稀薄，害他差点不能呼吸了呐。

　　* * *

　　通过空间隧道到达目的地，越前与接他来学校的一名黑衣男子凭空出现。

　　视线首先所及处，是一座上了年代的城堡。环抱着城堡的，是平静如镜的巨大湖面。

　　如果魔法学校就是这个样子的，越前承认，那些魔幻小说作家至少有一部分还算是正确的。

　　站在岸边的，是和越前同样年岁的一年级新生们，十几岁的年龄，正是最有活力的时刻。他们兴奋的在一起叽叽喳喳，说得十分高兴。人似乎还没有来齐，大部队仍在等待。

　　越前身边的黑衣男子在完成任务之后便离去了，不远处一名表情兴奋的新生走过来，装模作样的向越前伸出右手，清了清嗓子，像拍电视剧一样郑重其事。

　　“我是一年级新生堀尾聪史，两个小时前到达这里，已经认识了很多人，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和其他人认识认识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除了silent eyes的客人，这是第一次有同年龄的人主动和越前说话。一般来说，越前不大喜欢和人攀谈，就像是“和人谈话”这种事不怎么能引起他的兴趣一样。

　　不过好在他还没有话少到自闭的程度。

　　越前答了一句，“越前龙马。”

　　之后，又有几名男孩女孩围过来，显然对墨发金眸长相颇好的越前有些兴趣。

　　红发扎辫子的小姑娘是被另一个稍活泼的姑娘拉过来的，说话声音很轻，越前几乎没听清她叫什么名字。几个理平头的男生穿着最普通的白色汗衫，感觉上比较淳朴憨厚。最后挤进来的是一个红发男生，活力十足，好似有使不完的精力。

　　越前略有些不耐。

　　这种阵仗让他很不习惯。

　　众人之中，越前最终只记得了那个红发男生的名字，叫做远山金太郎。是因为他指着越前的脑袋大呼“怪物”，还说“怪物”这个词和越前的三角眼特别契合，搞得越前当即狠狠瞪他，可惜此人仍不自知的乱说一通并手舞足蹈。

　　若不是看起来似乎是老师的人走过来要大家上船，越前真的很想跟他打一架算了。

　　不过，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最后越前和远山恰好分在同一艘小船上，同船的另有正在吹“二年泳龄”的堀尾聪史一名，以及看起来比较腼腆的坛太一同学一名。

　　学校规定，每组同船的人必须齐心协力划过这片湖。而在通过这湖中心的时候，教师们会适当的出一点难题，初步测试学生的能力等级。

　　每个拥有魔法的人都只有一种天生的特殊属性，比如说，有的人擅长使用火焰，有的人擅长使用树木之力。而在初学者阶段，这些能力都将作为灵气呈现出来，灵气具有一定的攻击性。只有在不断地练习之后，一个人真正的能力属性才能体现出来。

　　其实教师们出的考题并不难。当学生们划船到湖中心的时候会突然出现一个大型泡泡之类的障碍物挡住去路，只要用灵气将其毁去便可。并无什么危险性。

　　船上有四个人，一般也不大可能通过不了。但也曾经有一船人好死不死都很紧张，发挥失常，第一次放出来的灵气只碎了一点点泡泡的外壳，第二次才顺利通过。

　　越前仔细凝视前边那些人指尖发出的灵气，完全不是他所见过之物。旁边的堀尾和坛太一为了保险起见，已经在练习放出灵气，与前边一些人的相比，只能算普普通通。越前只试过移动物品，无人教他如何将灵气收放自如，自然有些不知所措。

　　另外一边，笑嘻嘻一派乐天的远山金太郎，只稍稍动了动手指，毫不费力的放出比常人颜色深得多形状也大得多的灵气。此举引得坛太一和堀尾瞪大眼睛，连喊“太厉害了！”

　　船就要行至中央。越前也悄悄试图将意念凝聚在指尖，想说不定会产生什么效果。可就在此时，船忽然晃荡起来，平静的湖面像是早有预谋一般掀起了浪花。

　　一时之间，整个湖变得黑漆漆，包括头顶上的天空色泽也暗了下来。

　　远处传来老师的声音，越前不知怎的想起那位紫发老师的一双眼睛，弯起来得样子有点儿像不二周助。

　　老师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恭喜你们抽到今天唯一的下下签，你们要对付的是黑色巨浪雨云。”

　　船上立时爆发出堀尾戏剧般的哀嚎声，“什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设定呀！”

　　原本安静坐着的坛太一抓住小船边缘试图平稳身子，而远山金太郎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能情绪高涨的在船上玩倒立，嘴里边还冲着越前嚷嚷，“喂，怪物，你快看呀，这个浪真有意思！”

　　越前皱眉，脑袋里快速思考对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慌乱，反而有种身经百战的镇定。

　　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迫使他往船的下方看去，仔细凝视水面下的黑暗处。很奇怪，他明明没有见过这些，直觉却很准确的告诉他，关键就在那里。

　　随着波浪反覆，紧接而来的是暴风雨，暴风雨中心的这艘小船好似一片枯黄树叶，毫无自保能力。岸上的紫发老师却一派悠闲，完全不担心船上的学生。不知何时，他身边多出两名男子，一位戴着眼镜，神色严肃，另一位则有些紧张的盯着那艘孤立无援的小船。

　　“喂，幸村，不管怎么说这也太过分了吧！他们才是一年级新生，这种阵势怎么对付得了！太乱来了！”说话的人叫大石秀一郎，同样是一年级新生们的老师。

　　幸村只是微笑，略有些无奈，“这是那位的命令，他非度过这个难关不可。”

　　“我知道，可是船上还有别的学生！不，就算没有别的学生，也不能让越前面对这种危险。到刚刚为止，他还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趁着还没出乱子赶快结束这场试炼！喂，手冢，你倒是说句话呀！”

　　被称作手冢的男人只是皱紧眉头，一语不发的盯着船上的几个人。

　　忽然，船上有一个人跳了下去，直直落入水中。

　　先前通过了测试的几个学生里，有刚和越前他们认识的人，只听得一阵惊呼，“有人落水了！”

　　“幸村精市，快停下你那该死的法术，要不然真的要出事了！”

　　“不，等一等。”这次被称为手冢的男人开了口，“不是落水，越前是自己跳下去的。”

　　越前潜入了水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冲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那么笃定破除这个法术的关键就藏在水下。

　　与水接触的那一刹那，虽然脑袋清楚水浪仍在继续，却完全感受不到水的霸道之力。相反，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像是和水融在一起了。

　　他记起梦里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很像很像。很怀念，怀念到让人落泪的程度。

　　到底为什么？

　　可是现在他并不能花精力在这个问题上，所要想的，是怎样快一点破除法术。

　　几乎不需要什么技巧，他游至水底深处。除了一些长年呆在水底被他惊吓走了的生物之外，越前找到了一个黑色旋涡，一直延伸到水面。

　　他想这个应该就是破坏整个法术的关键。

　　他尝试释放灵气，脑海中出现之前看见远山金太郎，看见堀尾聪史，看见坛太一做的那样，慢慢将整个意念集中至指尖。并不是很陌生的感觉，好像天生他就应该知道这个方法，只不过之前并没有想起来，尔今全部回到身体里来了。

　　一股巨大的藏青色灵气直接冲向黑色旋涡，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怕发挥不出灵气而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灵气过大的结果。这股灵气甚至比刚刚远山金太郎所发出的具有强得多的杀伤力。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碰撞后多余的灵气反噬。当湖水里冒出一股冲天气流之时，站在岸边的手冢等人神色立刻变了，他们不用思考，凭这么多年来的常识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本，他们只想引出一直过着普通生活、完全没有接触过魔法的越前的力量而已。谁知道，初次使用灵气的越前根本没办法节制自己的力量，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

　　手冢想也不想，冲向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