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五条要攻略我的废稿。》北辰故

4、第四章。

　　觑见对面两个咒术师的脸色，都极为不好看。而五条悟还在逼近。

　　神月低头，捋平西装外套的一道褶皱，决定看这一出好戏。

　　今天的五条悟一身黑色制服，没戴墨镜，黑色眼罩竖起头发，头发朝天，像是羽毛球成精。

　　白绸手套轻掩唇，神月遮住唇角的笑意，只为这一刻想到的奇妙比喻。

　　一靠近，五条悟便很随意地坐下来，坐在中央的单人沙发。一边是神月校长二人，另一边是上层来的两人，他仿佛处于中立。

　　只是他身子斜着，单手支着脸，竖起的头发都快扫到上层咒术师那边去。虽然有黑色眼罩遮着，可五条悟没有打算掩饰敌意、刺人的目光，看得那两人坐立不安。

　　啊好像小学生针对他人。

　　神月这般想。被盯得不自在的年轻上层，却不快地皱眉：“五条悟，你什么意思？”

　　“讨厌你的意思。”五条悟大大咧咧道。

　　更像小学生跟人斗嘴了，神月想。

　　“神月先生身份特殊，身体孱弱，应该受到上层的保护。保护他，是我们的职责与荣幸。”年长咒术师发言稳妥，语气不卑不亢。

　　五条悟偏头，手指摸着耳后根，看着他们：“那你们是不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胡搅蛮缠到校长夜蛾正道觉得不妥，出言阻止：“悟，这件事可以好好说。”

　　同一立场的校长发了话，五条悟轻哼了声，并不打算收敛敌意。

　　“说是保护，实则看管。知道他的身份，却大胆到干涉他的言行举止。”五条悟话音一转，“真以为我，会看着不管吗？”

　　“五条悟！”年轻上层瞬间被激怒，“那个被判死刑的乙骨忧太你要管，上层已经给足面子！现在，圣子的事你也敢管！”

　　“嗯——”五条悟故作无辜，歪了下脑袋，“怎么不算管呢？”

　　“你！”年轻上层愤怒到霍然起身，带倒桌上杯茶，白瓷茶杯哐啷啷地打转，茶渍蔓延。

　　“啪”一声，茶杯碎裂在地。

　　气氛凝滞一刻。

　　神月轻轻捂嘴，启唇轻衔白绸手套裹住的中指，看似惊讶无比。

　　——局面紧张起来了，有意思。

　　他想着，垂眸，遮住眼中的兴致。

　　猜测下面是五条悟率先发难，神月按捺心中看戏的想法，候客厅的门却骤然打开。

　　“夜蛾校、校长，各位好！”灰原雄立在门口，鼓足勇气大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除却五条悟，余下几道目光齐齐望向他。

　　灰原雄浑身僵硬，脑子更是僵到空白。可眼角余光察觉到冷泉神月的目光以后，忙乱地找着理由：“我来是、是想说……神月学长的宿舍布置好了！”

　　“吵死了！”年轻上层斥责道，睥了眼门口的黑发青年，“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就是没有教养。”

　　听见这样傲慢至极的话，神月放下掩唇的手，微微笑了一下。

　　黑发雪肤的美青年本该温和的笑容，混杂着冰冷的尖锐。

　　疑心看花了眼，年轻上层定睛一看，只见冷泉神月没有表情。

　　面无表情的冷泉神月，雾白的眼眸不转，压根没有光，像是个雪雕成的塑像。

　　年长上层隐约觉得不妙，开口打圆场：“喂井上这件事你太莽撞了，圣子他身体不好……”

　　“我会在东京咒高一段时间。”神月轻声道。

　　语气虚浮，但一开口，没有人截断他的话。

　　“圣子不如再考虑……”年长上层咒术师收了声，因为神月的白眸看了过来。

　　折射的光落进那剔透白眸，光影变幻，转动间，一会儿是莹白无色，一会儿是幽深黑色。

　　只是他看东京咒高的人，眼眸里幽深黑色涌现，在跟上层的人说话时，那无情的白色眼神便显现。

　　如此差别的对待，年长上层沉思几秒，开口妥协：“既然是圣子您的决定，那今日我们就回去。等您想回去了，再通知我们。”

　　神月微微一点头。

　　“哈”一声，五条悟笑出声。他支起一条大长腿搁膝盖，手指撑着脸颊，兴致满满地看眼前这场好戏。

　　在此时此刻，看戏吃瓜的五条悟彰显存在感，只为说明一件事：大局已定。

　　在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去留的选择权、决定权，一直都在冷泉神月手里。

　　站着的年轻上层却满心憋屈，想冲最无辜的灰原雄发火，却被更年长的上层咒术师制止。随后两人起身告别。

　　刚一转身，神月的声音轻轻响起：“站住。”

　　如雪花般轻忽的语调，还是留住两个上层咒术师。

　　年轻咒术师烦躁地看过来，只见坐着的冷泉神月微扬下巴，削瘦的下颌像是杏子核，尖尖的，小小的，莫名带有锋利的感觉。

　　“道歉。”

　　简短的两个字，从那苍白如霜的唇中吐出，有彻骨的寒意。

　　年轻咒术师不解，皱着的眉头提起。

　　神月轻轻扭脸，看向门口的灰原雄，示意向他道歉。灰原雄局促不安，立刻推辞道：“啊不用了，神月学长不用这样的！”

　　“开什么玩笑？！”年轻咒术师明白过来，即刻暴怒，“要我像他们这种劣等人道歉？！”

　　强硬的拒绝，换来神月朝他看去。

　　也许是白炽灯闪烁了一下，那无情的白眸垂下黑色的阴影，那剔透的眼睛再次涌现幽暗的黑暗，像是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年轻咒术师。

　　一瞬间，年轻咒术师产生错觉，那枪口抵着自己额头，随时能取自己的命。

　　然后，神月看着他，慢慢点头：“你叫禅院新野。我记住了。”

　　说完这话，那冰冷、矜贵的美貌青年，便不再看他。

　　而年轻咒术师立在当场不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恼怒慢慢冲上脑，同时内心响起危险的警报，让他进退不得。

　　年长咒术师长叹口气，他稍微了解圣子冷泉神月，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

　　让年轻咒术师先行离开，年长咒术师看着冷泉神月开口：“这件事，就耍弄新野好了，希望您不要牵连其他。”

　　“好。”神月点头。

　　“你们这群烂橘子要感谢我们哦，没有我和神月的大度宽容，废材如你们怎么能活到现在？”

　　面对五条悟火上浇油，年长咒术师审时度势，做出让步：“那东京高专这段时日，圣子在校安全由东京高专的人保护，我们的人只会在外静候命令。”

　　五条悟嗤笑一声，明显不满，但没有说话，只是扭脸看向神月。神月微微笑着点头：“好。”

　　·

　　候客厅，只剩下五条悟和神月两个人。

　　校长夜蛾正道去送走上层派来的咒术师，门口立着的灰原雄也被拉走。

　　人走得差不多，坐得笔直的神月慢慢靠着沙发椅背，与上层代表的一番小交锋，消耗了他本就病弱不多的精力。

　　五条悟却以指尖挠着自己下颌，说道：“啊我承认之前想错了。”

　　“神月你不是因为上层的施压或威胁，才隐居闭门不出。”

　　“怎么说？”神月语气轻轻。

　　“你压根瞧不上他们。他们不会是你不见人的主要原因。

　　“你是为了灰原被迁怒这件事不高兴，从而决定违背上层烂橘子要你回去的意愿。严格来说，你只是在通知他们，不是商量。”

　　五条悟分析得头头是道，而神月没有说话。

　　他没什么力气，搭在扶手的右手轻挪过来，手指敲了敲坐着的五条悟膝盖，让继续说下去。

　　裹在白手套的手指如蜻蜓一般轻触几许，五条悟低头看着，握了握自己的下颌，直白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高兴不起来。”

　　“嗯？”神月偏偏头，姿态慵懒，“为什么？”

　　“因为啊——”

　　注意到那雾白眼眸里的光聚拢，凝视着自己，五条悟更加抬起来昂着的下颌，重重哼了声。

　　“你是为了灰原留下来，不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