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五条要攻略我的废稿。》北辰故

2、第二章

　　　翌日上午。

　　过了设置的屏蔽时限，恢复正常通讯功能的手机嗡嗡响着。

　　已经洗漱整理完毕，神月正为自己戴上白色丝绸手套。指尖的丝绸微皱，他有条不紊地捋好，然后缓步往茶几上放置的手机走去。

　　来电孜孜不倦地响着，是学弟灰原雄。

　　“大事不好了，神月学长！”甫一接电话，灰原雄慌张的语气便响起。

　　将手机拉开一点距离，听筒转为外放的扩音，神月询问发生什么事。这时，酒店房间门口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的急敲，并不轻缓客气，不像酒店人员或陌生来客。

　　心中一丝猜想咻地滑过。

　　电话那头，灰原雄紧张到吞咽口水，却支吾着不肯说。而这边的神月没有犹豫，上前握住门把，一下拉开门。

　　“五条学长闹了一晚上，现在说要来找你！神月学长，请保重！”灰原雄下定决心，大声说了出来。

　　“啊这。”神月单指点住通话键，再次转为听筒，贴在耳边轻声说道，“谢谢你，灰原。”

　　“虽然，已经晚了哦。”另一道略显轻佻的声线，透过电波传来。

　　灰原雄大叫一声，仿佛被人扼住喉咙，急匆匆挂断电话。

　　一阵嘟嘟嘟的忙音。神月抬眸，看着斜倚着门的来人，眼含谴责。

　　来人单手插兜，抬手拨了拨鼻梁的墨镜，冰蓝的眼眸在晨曦的光中晶亮。

　　“早安，神月。”

　　他无视神月眼中的谴责，一只胳膊抵着门框，倾身向前，倾斜的半边身子挡住去路。

　　不着痕迹退半步，神月平静道：“早上好，悟。”

　　五条悟的墨镜落在鼻尖，苍蓝眼睛巡视着眼前的青年。黑发白肤，白色西装三件套，衬得身姿挺拔，如雪竹。

　　眸色浅淡，光线落在里面，像在无人之地。是那种近乎失明无光的白色，偶尔闪着的剔透光泽，才让人不会怀疑眼前人是个盲者。

　　那浓长的睫毛微颤，抬起，像脆弱的蝴蝶扇动着。可目光却是笔直地望过来，平静如落雪的茫茫白原。

　　“你的要求，我不会答应。”没等说出口，神月已经给予回复。

　　“诶——”五条悟声音拉长，撒着娇，“不要这样啦，好伤人。”

　　对于他的撒娇，神月自带免疫属性，只是直率地望着他。

　　大拇指扣着中指，食指摇晃着伸过来，似乎想小小抱怨似地戳青年脸颊一下。最终，只是虚晃一枪，竖起的食指拐了弯，抵住悬在鼻尖的墨镜框。

　　“好绝情哦。”五条悟嘟囔着，直白地表示，“我现在好难过。”

　　如果真的难过，至少语气强烈点吧。

　　一眼看出他只是假装难过，神月抬起手腕，露出腕间江诗丹顿三问星空腕表，丝绸手套下的指尖虚点表盘，“我晚上就会回去。”

　　抵着墨镜的手一顿，再缓缓将它推上去。

　　“一晚上了，还想得到办法吗？”神月问，语气温和，似乎在体恤人。

　　但他自己很清楚，这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只会惹得五条悟不快。

　　墨镜推了上去。隔着墨镜，五条悟俯身看着他，将青年看得仔细，目光落在他的双手，已经被丝绸手套系紧包裹，就像这个人一样，又要回到纯白无垢的寂寞生涯里。

　　“所以，你是在向我求救吗？”五条悟忽然一笑，“就像是被迫献祭给恶龙的公主一样，向着伟大的骑士委婉地发出痛苦的呐喊？”

　　五条悟弯下腰靠近，高挺的鼻尖离他很近，吐息随着话语愈发温热，“可以哦，高傲的公、主、殿、下。”

　　神月仰了仰头，躲过逼近的气息，却不想阵阵温热扑向脖颈，吹拂着他的衬衫衣领，像是吹动一朵沉睡的白色蔷薇。

　　“不要想就这样打发我啊，神月。”五条悟站起身，“不过多亏了你的挑衅，我现在想到一个办法。”

　　偏脸轻轻咳了两声，神月抬手护颈，挡住萦绕他的温热气息。

　　五条悟戴着墨镜不苟言笑时，不失为帅气冷酷。譬如此时。

　　“只要半天的时间，我会提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怎么样？”

　　缓兵之计。

　　低睫，神月仍是感到那气息没有散去，若有似无地钻进他脖颈。而鼻尖淡漠地嗅了嗅，草莓蛋糕的香甜味道。

　　一米九的五条悟，肩宽腿长，却嗜甜如命。

　　上次他买的奶油大福，意外地好吃。神月突然想再吃一次。

　　“好啊。”他答应下来。

　　五条悟哈地笑了。一只手握拳对击另一只摊开的手掌掌心，“啪”的一声，彻底敲定。

　　“那我先走了。”达成目的，五条悟拔腿离去。

　　神月正要关上门，已经到走廊镜头的五条悟突然站定扭头，大力挥挥手，“那就晚上见啦，神月。”

　　立在门口雪竹般的青年，微微颔首，算是答应。然后关上门。

　　·

　　路过一丛晚开的天竺葵，走在学校熟悉的道路，神月的目光落在目前空无一人的操场。

　　“谁能想到，当时我们这几届的学生，基本都留了校。”

　　“读东京咒高的话，一般来说，毕业以后也只能当咒术师吧。”学弟灰原雄答道。

　　五条悟离开以后，学弟灰原雄又打来电话，先是问情况，为了不让他多想，神月隐瞒了五条悟之间的对赌，只说没事。

　　而这通电话的本意，也是邀请神月离开前，再回曾经的母校东京咒高叙旧。

　　说到这，灰原雄抬手挠挠脑袋：“不过五条学长会留在高专当老师，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虽然已经共事好几年了……”

　　说的是五条悟。当年的典型问题儿童。

　　他脸色突然凝重，大概是想到与五条悟共事的种种回忆。神月微笑宽慰道：“你辛苦了。”

　　灰原雄摸着自己脑袋，“只能说还能坚持啦。最遗憾的，果然是学长、建人你们两个人都没有留校。”

　　神月笑了笑，“当时我的情况，没办法留校任教。”

　　语气并不遗憾，平静到平淡。

　　反倒是灰原雄唉声叹气起来。

　　“前年，我跟五条学长一起去参加那个大典。”灰原雄忽然说道，“当时我想去看看神月学长你，去了以后才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学长你坐在中央的高台上，离所有人都好远好远，却要承载四面八方的目光，一举一动又很得体……”

　　“是吗，我却不记得了。”神月俨然不想提起。

　　他目光忽地抬高，往远处校门口看。

　　没有人。这到底是五条悟的地盘，那群人也不敢太放肆。

　　倒不如说，他们从来怂得要死，只敢暗中监视自己。

　　“学长？”灰原雄疑惑道。

　　垂首轻咳了声，以此掩饰着刚才一刻的走神，神月道：“对了，七海最近在做什么？”

　　问了二三熟人近况，神月将话题荡开，不再停留在自身身上。

　　夏末的微风吹来，掀开青年白色西装的衣角。天气仍有余热，灰原雄还穿着短袖T恤七分裤，神月已经是西装三件套，捂得严实，且毫无热汗。

　　下午将近，操场来了两个学生，顶着骄阳在场上打斗，当中唯一的女生长棍舞得虎虎生风，干练飒爽。

　　灰原雄有事暂且离开，只余神月立在场外的长阶上，看着学生一来一回地打斗训练。

　　脚边的白色雏菊染上夕阳昏黄的光，神月站在光里。已经没有多少热度的光洒在背脊上，他却微微浑身觉得发热。

　　身体时冷时热，大约还是喝了昨晚半杯冷酒。快乐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

　　不过，除了太阳的热光，没有多余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日子，其实很惬意。

　　太阳底下，神月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衣兜里的手机震动着。频繁的震动频率，不用看手机，便知道是谁。

　　五条悟：【在吗？在吗？】

　　五条悟：【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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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迟不见回复，五条悟大拇指抵住唇，决定放出绝招。

　　——绝招：【神月诱捕器】！

　　五条悟：【我去买甜品，要给你水果茶吗？】

　　三秒之内，回复短信悄然出现。

　　冷泉神月：【柠檬茶，温热的，不要糖。没有，就不要了。地点：学校操场。】

　　五条悟：【等我一分钟，马上来。】

　　一分钟以后，五条悟拎着打包好的柠檬茶与甜点出现。

　　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递来的柠檬茶，神月抬起腕间手表，提示道：“已经到傍晚了。”

　　“我都找你喝迟到的下午餐啦，肯定是有办法的。”五条悟不慌不忙道，大掌抓住纸杯在神月眼前晃了晃。

　　神月接过，隔着包装纸杯温热的触感传递到他掌心。

　　操场上，打斗的两个学生正在休息，看到五条悟的到来，站起身往这边望过来。

　　“你的学生，悟？”神月看着他们问。

　　“答对！给予奖励！”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介绍道，“是这届的学生，我可是他们的班主任哦。”

　　“唔”了声，神月没有说话。

　　“你有点在意他们啊，神月。”五条悟兴致满满道，“不过我给予的奖励也是相关的，果然你最Lucy了！”

　　神月抬眼，夕阳沉没的光落进去，白色无光的眼睛有了一束光，那束光就像是明晃晃的烛火，亮在他眼中。

　　“谈判的时候拖延，是因为没有足够有效的筹码。”神月慢条斯理道，“悟，该亮底牌了。”

　　“现在其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他双手合十拍着甜品袋，墨镜恰巧滑到鼻梁，冰蓝眼睛微微一眨，“是关于一个即将入学的学生。”

　　神月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五条悟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他现在来不了，需要帮忙接一下。”

　　“为了方便插手，现在神月你是东京咒高的老师了。至于相关手续，下午我已经让人办妥，上层那边更不用担心。”

　　神月想说上层从来不是问题。但是，在五条悟轻描淡写的话语中，他明白过来，一整天，五条悟都是在为办理老师身份以及压制高层势力而奔波。

　　而这一切，是为了自己。

　　难怪这几日隶属上层的咒术师的暗中监视，少了许多。

　　到了今天，甚至一丝监视的目光也无。这其中，是五条悟出的力。

　　现在能关心到他的人，到底很少了。

　　想到这，神月开了口：“那个学生，现在在哪？”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不太好。”五条悟道。

　　神月诧异地挑了下眉。

　　难得见五条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这勾起了他片刻的好奇心：“在哪？”

　　“上层关押死囚犯的地方。他被判处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