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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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岚蹲在炉旁，手里拿着一把小扇，一下一下扇着，想让火尽快生得旺盛些。炉上挂着一个小铁壶，里头盛着用来泡茶的水，是待会儿准备茶泡饭时要用的。
因为一系列小插曲，今天备饭的时间晚了一些，阿雪已经饿坏了吧——啊，那位先生大概也饿了。
在望月岚在这里准备晚餐的这会儿，不死川正在隔着一扇纸门的居室里，替她看着小孩子和毛孩子。她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什么特殊的动静，想必是相处的还不错。
虽然今天才认识不死川先生，但望月岚却觉得，自己可以完完全全放心地将阿雪交由他看管。
如果说刚见面的时候，他的样子和气场都或多或少地使她感到震慑，经过刚才那么一出，望月岚先前对于他的些许忌惮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虽然粗暴了一些，他却没有动自己一根指头。
她见过太多表面上文质彬彬，实则禽兽不如的人，不死川则与他们刚好相反——
不管怎么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他还是演不好一个坏人呐。
只能说，能被小动物和小孩子亲近的人，心肠都差不到哪里去吗？
铁壶里的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望月岚抹了一把汗，隔着一块棉布握住壶柄，将其提到一旁。她擦了擦手，又开始急急忙忙地切起海带丝来。
稍稍有些朴素了，希望他不会在意。望月岚打心底里希望自己能够招待好这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她厌恶自己遇见过的很多男性。但她不讨厌不死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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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炉已经点起来了，不一会儿，不大的居室便被烘得暖暖洋洋。
褪去羽织的不死川在室内依旧用黑面罩蒙着口鼻。因为屋子主人不在的缘故，他只得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跪得端端正正。
作为客人，他很认真地对待望月岚让他看小孩的委托。小白被他放在膝上，此时已经在他的抚摸下摊成一张软绵绵的白饼。
然而，阿雪却没有小白那么配合。男孩对不死川配在腰侧的刀颇为感兴趣，任凭不死川怎么侧过身子不让他接触，他都被好奇心驱使着，不依不饶想要靠近观察个仔细——
于是，当望月岚端着食物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的那熊孩子几乎是攀在不死川身上，伸手想去触碰对方腰间的刀柄。
再次被当成攀爬架的男人一脸生无可恋——他额上青筋直跳，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凶小屁孩，一手护着自己的刀柄，头上飘过“快救救我”几个大字，甚是可怜。
“阿雪，不许碰。”望月岚开口，语气中带上了明确的警告意味。她快步走过去，一手将晚餐放在不死川面前，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将男孩从他身上揪下来并拖走，“真是让你见笑了，先生。”
阿雪听出姐姐的不悦，瞬时老老实实坐在男人对面，一声不吭。
望月岚再度折返回隔间，端来自己和阿雪的晚餐，跪坐下来，对着不死川笑笑：“这里只有我们姐弟俩，请像在自己家里那样随意一些吧，先生。”
男人“啊”了一声，僵硬的身体这才稍稍动了动。他双手合十，低低地说出一句“我开动了，”一手拾起木筷，另一只手伸向脸上的面罩，刚要将其摘下，却迟疑了。
望月岚看见，他略带顾虑地瞥向此时已经开心地沉浸在干饭中的阿雪，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起了方才男人摘下面罩时脸上的疤痕，瞬间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
是怕吓到小孩子吗？
不知为何，望月岚觉得这种顾虑有些可爱——这位先生做出的事情，和他的样子，还真有够反差的。
她转向男孩。
“阿雪，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阿雪放下碗，疑惑地望向姐姐。姐姐一般不都只有睡前才会给自己讲故事吗？不过，不出片刻，男孩便把疑问抛之脑后，因为姐姐已经开始讲了——
“传说中，黑夜里经常会有妖怪出没。那些妖怪很霸道——它们专门在入夜后，欺负无辜的行人。渐渐地，晚上出门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害怕自己会被妖怪欺负。
“可是啊，有一天，那些妖怪却发现自己没法再继续为非捣蛋了。因为，有一群勇敢的人，它们决定要让妖怪再也不能随便欺负人。所以，他们拿起了武器，在无人的黑夜与妖怪战斗——”
“姐姐！”已经被故事吸引的阿雪打断她，发问，“什么……武器？”
“嘛……这个，谁知道呢？”望月岚笑着答道，替男孩擦去嘴角的饭粒，“那些勇者啊，从来没有让别人看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跟妖怪战斗的。”
男孩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于是少女便继续下去——
“渐渐地，人们发现，妖怪不再出没了。就算在被月亮遮掩的黑夜中行走，也不会被欺负了。于是，夜晚的行人又渐渐多了起来。因为那群勇者的保护，人们便不再惧怕黑暗。所以，阿雪才能在外面玩到天黑再回家。
“阿雪还记得吗？刚才说过，没人知道那群勇者的样子或名字。但是啊，因为勇者每天都在辛辛苦苦地保护我们，与妖怪战斗，妖怪便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来。那些伤痕，就是他们努力战斗的证明，是他们勇气的奖章。”
说到这儿，望月岚瞥了不死川一眼。她俯身向阿雪凑近，摆出说悄悄话的架势，小声道：“偷偷告诉阿雪一个秘密，大白就有很多这样的奖章，因为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勇者呢。”
男孩的眼睛亮了起来，然而望月岚又紧接着露出一副苦恼的神情。
“不过，大白有些害羞，所以把他的奖章藏起来了。阿雪，你想要看看大白哥哥的奖章吗？”
“嗯！”阿雪回答得甚是响亮，眼睛一闪一闪，期待地望向不死川。
望月岚跟着男孩的视线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拜托了，不死川先生，能不能请你给阿雪看看你的奖章呢？”
她对他眨眨眼。
不死川从方才开始一直紧绷着的肩膀终于完全松弛了下来。他笑了笑，那笑声很轻，望月岚几乎捕捉不到。
他缓缓地揭下自己的面罩；仿佛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一般，他的手指有些发颤。然后，男人抬起眼，与少女对视。
她看见，他确实是笑着——那是自打他们遇见以来，他的第一个笑容，嘴角几乎没有弧度，但却直达眼底，给他的脸染上一丝温柔的暖意来。
做出这种表情的不死川，竟出人意料得好看。或许是因为太过新奇的缘故，望月岚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一会儿。
“谢谢你……”男人低声对她说，却因为少女赤/裸/裸的盯视而率先感到不好意思而偏过脸去。
“——的茶泡饭。”最终，他别扭地加了一句。
望月岚看他这副模样，愉快起来。
“不客气。不死川先生。”
哎呀，不死川先生不是有些可爱，是确实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