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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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为什么会他妈的变成这样啊？
大龄单身男子不死川实弥眼睁睁地看着望月岚像炸毛的猫似地甩开自己的手，刨起地上的雪往他脸上狂掀，颇有些泄愤的意味。
他不得不抬起两只手臂抵挡这毫无章法的攻势，顺便往少女那跨了一步：“喂！你、你先冷静一点！”
望月岚猛地起身，在他靠近的同时往后退开一大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细起来：“冷静你个大头鬼啊！不死川先生你果然是笨蛋吧笨蛋！”
不死川每迈出一步，望月岚便后退一步，俩人你进我退，你再进我再退，活像两只互相试探的斗鸡，谁也摸不到谁。这么一通搞下来，不死川的耐心在耗尽的边缘徘徊，一下提高了音量：“你先停下来把话说清楚！就算我喜欢你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你这丫头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啊？！”
“你喜……喜……”这下可好，原本已经快要褪下去的潮红“蹭”地一下尽数窜回望月岚脸上。
她突然身体一僵，想起了什么似地，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慌乱地从头顶折下一根树枝，对着男人示威地乱挥几下：“不许过来！保持五米以上距离！”
然后，她盯着他后退几步，确认他不会跟上来之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没了影。
被留在原地的白色刺猬头，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半晌，一拳锤上了身旁无辜的树干。
“操。”他低声骂道，扶额，朝着同一方向走去。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不死川回到木屋的时候，屋内只有阿雪一人，正趴在地上逗小白。
“阿雪，你姐呢？回来了吗？”
“姐姐说，别告诉大白。”
不死川暗自叹气，蹲下身，好声劝诱：“乖，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糖吃。”
闻言，阿雪一骨碌滚起来，抱着猫咪对他眨眨眼，说道：“花圃。”
“好孩子。”不死川拍拍他的脑袋，正准备朝通往后院的门廊走去，却又被男孩叫住。
“大白！”方才干脆利落地将自家老姐卖掉的阿雪起身跑了几步挡在他跟前，鼓起肉嘟嘟的小脸，亮晶晶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郑重地说，“不可以……弄哭姐姐。不然，就……不把姐姐，交给你。”
他努力挺起胸脯，神色严肃，俨然像个小大人。
这小子……不死川望着他这模样，哑然失笑。他弯下腰，对男孩伸出右手的小指。“不会的，”他说道，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我向你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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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先生他……喜欢我……
……那时，那个人也是这样说的。
‘……可爱的孩子，你果然和你母亲越来越像了。我很喜欢你。’噩梦中的声音这样说着，渐渐地靠近了——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这样做……懂了吗？’
滚出去……
望月岚咬紧牙关，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臂；疼痛让知觉重新回到了被恐惧支配的身体里。逼近她的魔爪霍然消失，她猛地睁开眼睛，面对着闲置的花圃，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让冬日的寒风唤醒自己的神经。
仅仅几句话，就能激起让她这么害怕的回忆吗？
明明她应该已经不再恐惧了。明明那个人渣已经彻底消失了。更何况，那个混账根本不配和不死川先生相提并论。不死川先生绝对不会干出那家伙所干的事。永远不会。
望月岚一手支着脸，蹲在木棚下，用树枝拨弄着已经发硬的雪块，露出白雪下的黑土。刚刚她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里，根本不敢回头看对方的反应，呼吸到现在方才平复下来。这下麻烦了，那位先生一定觉得很奇怪吧，该和他解释一下吗……她长呼出一口气，甚是懊恼。
“消气了吗？”
望月岚回过头，看见不死川站在门边。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
男人不由自主地将手放上后脑勺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五分钟前。”然后，他又立刻用另一只手笔画了一下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五米。”
已经平静下来的望月岚有点哭笑不得，随后又因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表现而不好意思起来，转过脸去，继续抱膝蹲着，闷闷地说：“我……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可以靠近一点的。”
她听到不死川几乎是立刻朝她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站定，开口道：“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先向你道歉。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完全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想弄清楚，也是真的。”
望月岚没有立刻回话。半晌，她站起身，转过来面对他。夕阳斜斜落下，晚霞笼罩着寂静的山林，给少女的脸颊染上一丝绯红。
“我也是，不死川先生。”她轻声说，“虽然……不应该被你听到，但那份心情是真的。”
她双手背在身后，仰起脸，用乌黑的眸子深深地望着不死川，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一个坦然而忧伤的笑。
“既然已经被先生知道了我的心思，有些事情，我想也应该一起告诉你。关于我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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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死后，我和阿雪遇到了自称认识我们母亲的、名为乌丸的男人。”
“我们……被他收养了一段时间。我开始以为他是好人，直到——”
直到她发现，他留下他们，完全是因为她的眉眼与已故的母亲有些许相似。
禽兽露出了獠牙，那是噩梦的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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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船舶回运的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很适合出航。
原本还想送不死川的阿雪压根起不来，恰巧给了俩人在离别前最后的独处时间。稀里糊涂间挑明的心意、以及随之而来的在彼此眼里身份的转变，一时间让他们无所适从，仿佛连在昨天之前是怎么跟对方相处的都忘记了。
明明气温依旧寒冷，望月岚却觉得身体微微发热，手心甚至沁出了薄汗。她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路旁在枝头孤零零绽放的嫩黄腊梅，以免在不经意间与那个和自己并肩走在撒雪的窄道上的人对视。正当她以为整段路程都要在这沉默不语的尴尬气氛中度过时，身旁的人试探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不死川的动作甚是谨慎。俩人先是指节相抵，片刻后，见少女并没有将手抽开的意思，他才缓缓翻过掌心，将她的手握住。
望月岚昨天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细节，但他也大概能够推断出少女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初见的时候她对自己的畏惧也有了除戒心以外的解释。
刚开始是愤怒，再后来是心痛，到最后，不死川实弥发现自己无可奈何。他们相遇得太晚，他无法参与她先前的人生。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不让她从与包括自己在内的任何异性的接触中受到二次伤害，仅此而已。
因此，就算是主动牵手这种简单的动作，他也做得小心翼翼。
身旁传来少女的轻笑，如风中的银铃。
“先生你现在超级像刚开始谈恋爱的小男生诶，明明比我年长的来着。”她打趣道。
听闻此言，不死川差点被绊了一跤。
“你这丫头啰嗦死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被望月岚回握住。她柔软的指腹轻轻压上男人断指处的旧疤，传递着坚定的温度。
“没关系的，”她终于看向他，不带怯意。“我知道先生是不会伤害我的。”
先前一直弥漫在俩人身周的微妙氛围终于尽数消散，他们看着彼此，不由自主地同时笑出声来。微风卷携着梅花香，吹过洒满冬日阳光的石子路，将漫步于此的恋人间的欢声笑语带往远方。
……
“那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先生。前面就是卖船票的地方了。”
临水的港岸凉风习习，几只水鸟偶有鸣叫，更多的是已经开始渐渐聚集的人群的熙攘声。望月岚看了看售票的木亭前的队伍，拍拍不死川示意他快去，谁知男人依旧握着她的手不愿松开。
“我……”他踌躇片刻，“我可以抱抱你吗？”
望月岚耳尖发红，却不假思索地抱住了他。
“以前不也抱过吗。”她将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轻声嘟囔，“这种事情不用问啊，怪不好意思的。”
不死川回拥住她。他们便这样抱着对方杵在那儿，直到少女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那……那个，”他们离得太近了，望月岚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不死川脸上每一道细微的瘢痕，这让她呼吸急促起来，舌头也仿佛打了结。
“你现在是不是该亲……亲我一下……”
突然的要求让男人反应不过来，一脸茫然地眨眨眼：“啊？”
“就……就是——”他的反应让望月岚倍感窘迫，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看我先前……不是亲过你吗……所以……”
不死川实弥的小脑瓜好像终于转过弯来了：“你不是说你当时没想亲我吗？”
而他面前的少女此时看上去想努力把自己缩小以便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算了！你别亲了！”被这不解风情的男人气到肾疼的望月岚用力推了推他的胸口，发现压根推不动。
“……对不起，不逗你了。”她头顶传来不死川低沉的憋笑声。他放开少女，双手上移，捧住她的脸颊。
少女的脸蛋很小，他的手几乎可以遮个完全。
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
“闭上眼。”
望月岚听话地闭上双眼。此时的她毫无防备地站在不死川面前，像是在紧张地等待什么似地，睫毛轻颤，红润的嘴唇抿紧，又松开。
在方才，不死川的手摸到她的脸的一瞬间，恐惧与彷徨从她的黑瞳中一闪而过。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但不死川看到了。
霍然升腾而起的怒火让他在内心又将那个名为乌丸的混蛋问候凌迟了一万遍。然而，无用地发怒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他调整呼吸，提醒自己冷静下来。
待呼吸完全平复，他轻轻将嘴唇贴在少女的额头，落下一个庄重而纯净的吻。
没关系，他想。今后，由他来保护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