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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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感冒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把望月岚吓得一蹦，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去。
来者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她刚坐稳，便又被一件衣物劈头盖脸地蒙住。
“真是的，不死川先生，你想谋杀我啊？”望月岚胡乱擦擦眼睛，掀起盖在自己脑袋上的白羽织，抗议道，“你是幽灵吗，好歹发出点脚步声吧。”
“会感冒的。”男人没有回应她的话，淡淡重复道，走到离少女一步之隔的地方，兀自坐下。
望月岚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单薄布料，欲把羽织还给他：“可先生你穿的比我还少吧。”
“都说了，我体热。”
“好吧，”闻言，望月岚收回手，不再坚持，自顾自地把那件对她来说偏大的羽织当成毯子裹在身上，在羽织下蜷成一团，将那些信件护在胸口。她刚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却不料对方率先开口。
“为什么——”
发问的人并没看向她，自顾自地盯着身下的瓦片，似是在纠结，片刻后，才继续道：“为什么哭？”
说完，不死川将脸往远处偏了偏，紧接着补充道：“我恰巧睡不着上来，就看到了。不是在偷看你。如果不想的话，不必告诉我。”
他知道自己在多管闲事，但他忍不住。他不喜欢看到望月岚哭，非常不喜欢。
“啊……那个，”望月岚吸吸鼻子，“因为在读一个臭男人写的情书。”
臭男人？情书？难道被多情的臭男人伤透了心？
不死川实弥因为自己的推理而瞳孔地震：“那个混账对你干了什么？”
少女看见他的反应，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生干嘛这么生气啊，很在意吗？”
不死川身体一僵，答不上话来。
“谢谢你和我同仇敌忾，不死川先生。”望月岚笑眼弯弯，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是我那臭老爹写给母亲的情书啦，我都快被肉麻哭了，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先生你呢，为什么睡不着？”
闻言，不死川将双手撑在身后，将身体后仰，抬头朝向天空。
“我稍稍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好的和坏的。”
过去的碎片总是那么突如其然地到来，他还未做好准备，它们便擅自闯入他的脑海。
比如现在。
清冷的凸月悬挂于树梢间，不死川出神地凝望着它，想起一段属于久远童年的回忆。
那也是一个除夕之夜，母亲还在外面工作，而酒醉的父亲也还未归家。他记得自己并不想让父亲回来——比起被满身酒气的父亲殴打，他情愿自己待在家里。
况且，他并不孤单。
身边躺着他年幼的弟弟。弟弟小他五岁，因为从小便是他在帮母亲照顾对方，从会走路开始，弟弟便屁颠颠地像个尾巴似地跟着他。弟弟虽然年龄小、正是任性的时候，在自家哥哥面前却乖巧得很，甚至都有些早熟了。
而今晚，这个向来安分的小尾巴，在被他塞进被窝后，却一直辗转反侧。
“玄弥？你怎么了？”
他支起身，在黑暗中唤道。
不死川玄弥从被窝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来。
“哥哥……”奶音里是满满的委屈意味。“睡不着……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便咕噜噜地叫唤一声。
不死川实弥叹了一口气，只能安慰地摸摸对方的头，内心暗自发愁。若是怕黑什么的倒还好说，肚子饿就比较麻烦了——他可不知道怎么凭空变出食物来喂饱他的弟弟啊。
沉思片刻，他起身拉开窗户，然后又坐回棉被上，拍拍自己的腿，对弟弟招呼道：“坐过来吧。”
小男孩眼睛一亮，爬出被窝，钻进自家大哥的怀里。不死川实弥从背后圈住他，下巴抵在对方头顶，像是抱着个大玩偶。俩人坐的位置正对着窗户，外头繁星点点，皓月当空。
“听说啊，在满月的时候，会有白兔在月亮上做烧饼。”他轻声说，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男孩，“玄弥，你看这个月亮像不像一个大烧饼？”
“啊！真的！”玄弥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竟真的看出了那么点烧饼的意味来。
“是不是看着大烧饼就不饿了？”
“……可是哥哥，我好像更饿了诶……”
“……”
饿归饿，玄弥最终还是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不死川实弥轻轻地抱着他的弟弟，看着对方安静的睡颜，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将他吵醒。
总有一天，哥哥不会让你再挨饿，他想。哥哥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你。
……
“具体来说就是……想起了一个很让人头痛的弟弟。”不死川解释道，不自觉地扯扯嘴角。
“那小子现在大概已经和我差不多高了吧。他叫玄弥。”
随着他回想起自己最为年长的弟弟的名字，关于自己身世的其他一些模糊信息也相继涌来。他依稀记起自己以前住在东京府，与母亲和弟弟一起挤在租来的长屋里。家庭成员越来越多，原本就不大的屋子也越发拥挤。父亲是个人渣，他便和母亲一起照顾弟弟妹妹们。
那个小时候要他抱着才能睡着的玄弥，在某一天停止了对他的撒娇，转而坚定地对他说：“大哥，我已经长大了，我想帮你和妈妈一起照顾这个家。”
那好像是……忙碌，艰难，却又非常幸福充实的时光。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真的很想立刻再见到他们。
不死川转头看向少女。
“望月，我不能再在这里继续麻烦你了。我会尽快启程去东京府，看看有没有线索。这段时间，谢谢你。真的。”
听闻他的话，望月岚只是温柔一笑。
“真是太好了，不死川先生。”
怎么回事呢，她明明应该为他感到开心才对。
是已经太过习惯的原因吗？听到他要离开，她内心竟然升起一股难以掩盖的失落之情。
这次分别以后，大概很难再见面了吧，毕竟不死川先生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到这里来。
想到这里，便又觉得更舍不得了呢。
但是她又怎么能把“我想让你留下来”这种自私的话语说出口呢？毕竟，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死川先生这么温柔的人，会被她的心情所困扰的吧。她绝对，绝对不能这样做。
于是，望月岚决定，让这份懵懵懂懂的感情与心绪烂在肚子里。
“好了，累了，先去睡了。”她故作轻松地说，站起身，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回转过身来。
“啊，差点忘还了。”
不死川实弥的视线突然被一片白色遮蔽。少女学着他的手法，咻地一下把羽织往他头上一盖，然后隔着羽织抱住了他。
男人的体温比她高很多，隔着几层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望月岚深吸一口气，偷偷摸摸地在羽织上落下一个吻，正巧印对方在脸颊的位置，轻得不能再轻。
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新年快乐，不死川先生。”
少女离开后许久，依旧坐在屋顶上的男人，才将罩在头上的羽织揭了下来，露出已经变得通红的耳尖。
要是望月岚晚点走，或许能亲眼目睹不死川实弥的心脏在他胸膛爆炸的场景。
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那块皮肤在自己的指尖下发烫。
等……等等……难道说，新年祝福……还有亲脸的环节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