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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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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别家用晚膳时,神通候方小候爷才刚刚午睡起来,咪了口酒,看了眼回来后站一旁不吭声的任劳任怨,“有什么要说的?”
“候爷,可能被发现了。”
“哦?”方小候爷拿着酒杯,放在鼻下轻嗅。
“从昨天找到盯了两天一夜,遵从候爷教导远远跟着,本来没发现,下午得知候爷未时已到,小人想确认他们今晚会不会离开客栈,再去探查时被同行的追命发现。”
方小候爷喝完杯里的酒,放下杯子,笑看着他们俩,俊美的脸上明明就笑着,看上去并不危险,反而有些美好,可两人后背不知乍的就湿了,额头冷汗一滴滴的滑下,双手垂在身侧,不自觉的颤抖,只好握紧成拳的控制。
小候爷身体前倾很温和的问他俩:“那他们今晚会走吗?”
“不会。”任怨有些颤兢的答道。
方小候爷点点头,“我很喜欢你们,所以--下不为例。”
方小候爷转身出了中堂,任劳任怨腿脚一软一颤,跪下,“谢候爷赏识。”
无情躺在床上,头脑一片浆糊。追命发现了另外有人跟着他们。是谁?出来后跟过他们的只有方应看。
会是他吗?他又跟来作甚?想到他的目的,无情又是一阵心慌。如果真是他,那怎么才好?怎么才能让他不要跟?若被追命发现,又该如何解释?若他只是一路跟随,并不现身,那要跟到何时?有桥集团无事可做吗?这么闲来派人跟他?
不不,最好有桥什么也别做,那才最好。最好方应看日日跟着他,没空理有桥事务。可他整日跟着不现身又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出来好了,两人随便聊聊也能占用他的时间,让他不要有时间谋划有桥集团。不,不行,他是有桥集团的首脑,自己是六扇门的主事,他们怎么能总在一起聊天?他们未来只会是敌不是友,不,不行!可是能拖着他不做坏事未尝不是件坏事,他那么能干,还有更好的事给他做。若真如此,无疑给这江湖带来些平静,给未来的朝堂带来了些许希望。
无情摇摇头,看来自己真乱了,这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方应看会随他?岂会听他的?
长叹一口气,自己越来越容易情绪动荡了,特别是明了自己心思后,只要是有关他的一点讯息或异动,都会胡思乱想。
无情告诉自己。夜已深,快些安眠,明天要启程赶路。
朦胧中无情依稀想起,世叔曾经这样说过:人活在世上心静很难,可如果一直静着的心乱了,那更难静下来。
现在倒是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
无情感觉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各种感觉飘乎且遥远。
一片漆黑的房里有风吹过,床帐鼓动,穿过床帐的冷冷夜风轻抚着无情的双手。
门窗紧闭,怎么会有穿堂风?
无情猛的醒神一个机灵坐起,手搭上床帐正欲掀开时,已有另外一双手先于他,床帐掀开,一张俊美的脸在其后笑意盈盈的瞧着他。
刚刚还想着和他对坐聊天,他就来了,如所想的那样,眉眼含笑的望着他。无情的脸腾一下红了,如小火苗一样,从脖子一下子窜到脸上。幸好房间黑暗,看不清楚,低头稳了稳呼吸,“小候爷,深夜到来所为何事?”
方小候爷一笑,放了手中床帐,坐在床边:“崖余每次见到我,都这样打招呼,下次能不能换个新鲜的?”
床帐没了约束,散了下来,隔绝了帐外的冷气,帐外隐约的月光,帐外的狗叫虫鸣,帐外的一切。
只剩帐里的世界。
在这被隔绝的黑暗的一丈之地,气氛变的微妙。
方小候爷握住放在棉被外的手,“崖余的手好凉,帮你暖暖。”
方小候爷摩挲着握着的凉手,一下又一下,直到渐渐暖起来。“睡的不好吗?这么容易就醒了?”
无情看着眼前这人,感觉到他眉梢带笑,眼角含情,温柔的注视着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心就止不住的乱跳,毫无章法,又急又重。
所有一切开始失控。
无情嗫嚅着,低低问道:“你怎么来了?”
之前种种奇怪念头窜了出来。
占用他的时间,或者说服他陪自己“游山玩水”,这样他的有桥集团就会停滞不前,他会听自己的吗?会吗?应该会吧。不然他也不会从京城一直追到江陵。
我傻了吗?堂堂方小候爷怎么可能听我的?他是神通候,不管在江湖上还是朝堂上,他有的是野心和抱负,有的是凌云壮志,怎么可能为我半途而废?
“崖余,我一直在你身边,可你总是不说一声就跑,我怎么来了?我当然是追你来了。”方小候爷把已温热的手放进被里,捂好被子。
不,我没有要求他前功尽弃,只是拖延他的进展而已。
对,拖住他。
双手脱离了他的手,捂在被子里,可怎么也没有他的手暖,没有他掌中薄茧的摩挲,没有他的肌肤触感带来的温热。
想再次握住他的手,让他的陪自己一起暖。无情的眼光落在被子上方应看的手,这么凉的夜,他的也会凉吧。
看着那手,鬼使神差的,无情竟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拿了方应看的握住然后钻到被子里。
方小候爷眼里有着惊讶和惊喜,无情他终于不无情了吗?他开始接受自己了吗?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被子里的两双手交握,方应看反手握住无情,把他的紧裹住,让他更温暖。
终于拖住他的温暖了。无情满足的呼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崖余,睡吧。”方小候爷靠里坐了坐,轻轻揽过无情瘦弱的双肩,让他靠在怀里,被里的一只手仍然和他的相握。
此时的他心内只有他,没有其他人,而他亦是。只有彼此,没有其它,没有任何其它。
靠坐一会儿,感觉无情的肩头仍是凉的。方小候爷解了外衫中衣,又拉紧无情,让他靠着更近更紧,外衣包住被子滑下露出的肩膀,环着无情,两双手在被子里重逢。
方应看的一只手刚刚在外揽着无情,刚进被子略显凉意,无情感觉到了,学着方应看摩挲他一样,轻轻抚摸着方应看略凉的那只手。
感受着无情的情意,方应看心里比吃了上贡的蜜饯还甜,紧了紧交缠的双手,轻声道:“有我在,睡吧。”
后背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的胸膛传出直抵自己的心窝,他能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平稳有力。无情真的就困了,没有似梦非梦,没有半梦半醒,没有迷迷糊糊,困意席卷而来,挡都挡不住。
方小候爷现在却不困,他下午睡了许久,现在正精神百倍。看着怀里的人,安静无波的睡颜,心就静了下来,现在的他别无所求。只求这一晚无情能睡的好,睡的踏实,不要那么易惊易醒。
感觉无情已熟睡,想抽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脸,一动却被无情抓紧,试了试,还是不行,怕惊动他,就不再动。
这张细致的脸,就在眼前,多少次想抚上,想确认它的真实存在,想确认它就在眼前,想确认他们的交集,可从没有一次如愿。今次,就在胸前靠着,却仍是摸不到。
方应看微微矮了矮身子,低了低头,用自己的脸去碰触他的却仍只是碰到额角。再矮了矮身,快要碰到,睡梦中的无情却动了一下,顺着方应看的身体下滑了一些,现在更是碰不到了。
方应看失笑,自己真是的,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人都在怀里了,脸还会摸不到吗?
重新搂着人坐好,让他的脸靠在胸前。摸不到现在看看总行吧,没有外人打搅,多美好的夜晚。
无情平时总是冷淡的眼睛此时合上,没有疏离,只有安祥;平时抿着的双唇睡着了线条也放松柔合。看着看着,不知看了多久,此时万籁俱静,心内安宁,不知不觉的也困了,方应看放松身子后靠闭眼休息。
崖余,今晚我们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