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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多情只有春庭月 犹为离人照落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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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两剑童掀开车帘,路中央的人歪头抱胸看着他们,两人一愣,一同惊呼出声:“追命师叔!”
追命笑呵呵的看着两孩子奔过来。
“追命师叔,你怎么来了?”
“追命师叔,我好想你。”
“追命师叔,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是千里追命,你们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们。”追命得意的炫耀。
“追命师叔,我们都好想你,公子也很想你。”
追命摸摸剑童的头,呵呵笑着,“知道你们想我,大师兄也想我,所以我就来了呀。”
“大师兄好吗?”追命问两剑童。
“公子很好。”金剑答道。
“还说呢,追命师叔刚刚你跳出来,马车一停,害得我把公子撞疼了。真是的,你干嘛吓我们?”银剑怪追命。
“哈哈,看看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对付打劫的,看看你们能不能照顾好大师兄。”
追命看向马车,车厢里的无情掀了车帘也正含笑看着他。
有了追命的加入,旅途轻松有趣很多。
一路上追命和两剑童说笑。两剑童找到能说话的自家人,把路上的所见所闻所想一骨脑的讲给追命听。追命虽然历尽江湖,也装作认真听的样子,听的津津有味,偶尔和他们斗斗嘴,打打趣。
晚上进了旅店,安顿下来,两剑童出去巡查,张罗饭菜,房内的追命和无情聊着出京后京城动向和神候府事宜。
“世叔身体怎么样?其他师弟呢?”无情拿起桌上茶壶倒了茶水,递给追命。
“你放心,大家都很好,就是担心大师兄你。”
“我也很好。”无情点头。“世叔有没说何时回京?”
“没有,只说边关情势不乐观。那大师兄准备何时回京?”追命喝了一口茶,问无情。
“再走走看。”
“京里,上次的高手失踪案子可有进展?”
“没有,那伙人像是消失了般,没再出现过。”顿了顿,追命又道:“京师里各项势力都没有异动,金风细雨楼老样子,六分半堂也没啥。”像是想起什么,追命提高了音量,“呀,那个有桥集团。”无情闻言心一颤,提高了心等追命说。“他们势力扩张好快,这段时间算是彻底在京城站稳脚了。”
“但是这一大股势力的掘起,奇怪并没有妨碍到六半分堂,他们好像无所谓,跟有桥集团也相安无事,既没有敌对也没有你来我往,各干各的。”
无情点点头,等追命继续说。“米有桥仍在宫里侍候皇帝,没有见他干别的事。那个神通候方应看倒是有点问题。他这段时间出京了,不在京城。大师兄,你说他出京干嘛呢,不可能像师兄你一样游山玩水吧,是不是正谋划什么?”追命说完,转头询问一向聪慧的大师兄。
无情低头端茶避开追命的眼光,道:“京城如今倒是复杂了,以前金风细雨楼和我们六扇门虽然表面不相往来,但实为一家,只有六分半堂,我们明里暗里都能抗衡。如今,有桥集团在京师站稳脚,倒是两两相对。只望他们两家不要联手的好。至于方应看,目前他要搅水也不会在朝堂上搅,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为人,只会在江湖上混,触手暂时不会伸向朝上。所以,江湖上的任何一件事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小心他们捣鬼,盯紧有桥集团。”
“嗯,师兄说的是,我发消息回去。”
讲完京里,追命又问了无情上次被劫的详情。讲到最后是怎么脱险,无情说被江陵府的捕头江一笑寻到所救,又道他是跟追命差不多性情样的人,还说了些江陵府其他见闻。
两人正说着话,金银剑童回来了,“公子,准备用膳。”
“跑了一整天,终于坐下来吃顿热饭了。”追命夸张的伸伸手脚,表示他的满足。
“师叔,你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银剑想不明白,“我们走时没有跟任何人说去哪里。是在路上才决定要去哪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条路上?”
追命嘿嘿一笑,“这就是我的看家本领了---追人。”
几人吃完饭,追命出去联络暗桩。
起床梳洗后,方小候爷到书房顺手拿起一本书卷,漫不经心的翻看,听下属禀报有桥集团各项事宜。
“任劳任怨有消息没?”待下属汇报完,方小候爷问了问题。
下面的人头一低,轻声答道:“还没有。”
方小候爷作势叹一口气,“唉,从昨天到现在一天一夜了,还没有消息,看来任劳任怨在偷懒啊。”
“属下这就去探查。”
方应看挥挥手,“算了。”转身走向偏厅花园。
近春末,园里花草长势正旺,花骨朵儿却谢了不少,只有晚开的栀子花绽放许多,一朵一朵的清香四溢。方应看摘下一朵放在鼻间轻嗅,想起去年此时在御花园赏花的情景。
当时御花园满园春色,花香袭人。他拈着花儿和米有桥商量成立不久的有桥集团运作。去年的他满怀激情的去筹备有桥集团,去专注它的壮大,不容许出一丝差错。
现在又是一年春来到,可如今的他却站在园子里看着栀子花想念一个人。
这个人是不能想念的,做大事的人要断情忘情。
可一年来这个人往往不经他同意,就突兀的出现在脑海,常常打乱他的思考。一年后的他仍然筹划有桥集团的壮大,一丝不苟的执行,却并不只是专注有桥,心底还有了一个他。
常常在累极时想想他,就会觉得浑身是劲,精神气儿又足了;也常常在你来我往的交际应酬中,看着众人和自己一样的假面,丑陋的嘴脸时想想他,就觉得他是多纯的人,一个不染尘的精灵。
想着想着,从内到外仿佛在清泉里洗过似的,油然焕新。
所以每次从外归来,回到府里,睡觉前想想他,会觉得在外沾染的污垢秽物一一去除。这时,心安神宁,他会打打坐练练功,调息运行几小周天,无意中骇然发现如此这般功力提升很快,进展神速。于是知道他是他的福星,是他的灵感来源。有时不为练功,只是单纯的想他,心灵的浮躁也会慢慢平息。如今早已习惯自己会不自觉的想起,想起他的眼,他的脸,他的神情,他挺直的背,他纤长有力的手,他那日日独坐的轮椅,他的起居小楼,有关他的所有一切。
自己怕是中了名为盛涯余的毒,这一世难解。
唉……
管那许多?!
人生百年,得一知己爱人,岂能放手?
房间里着蓝色衣裙的秀气小姑娘,神色不安,双手紧张的互捏着,低着头时不时瞄一眼对面看着她的几人。
追命看了看无情,看他没打算说话,劝那小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干嘛一定要跟着我们几个男人嘛?”
看小姑娘抬头看他,又道:“想想,多不方便。是吧?”
“我都说了,我要跟着你们,是公子救了我。如今爹爹已另有归宿,我的归宿就是跟着公子。”
“我没有救你,你也不用谢我。两位家童路见不平,一时出手,可他们目前还没有能力管你。”无情略显冷的声调响起。
“公子的家童就是代表公子,没有公子的允许他们也不会出手。”小姑娘很聪明的回道。
“我不会跟你们添乱,我会做很多事情,你们当我是丫头使唤就成。”
一路上有两个小鬼就已经够了,还来一个小姑娘,哪里顾的到,还是路边偶遇的,早知会这样,就不该在镇上多停留了两日,被她找到。
“好累啊,你先出去休息休息啊,我们商量商量。”追命把小姑娘推出了房门。
“金剑,人是你带来的,你说怎么办。”无情问金剑。
“公子,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她是缠上咱们啦。”追命故意的说,看金剑低头惭愧的样子好笑。
“公子,那我们偷偷走,趁她不在。”银剑建议。
“她从辰时磨到现在申时,你认为她不会发现?或者后来发现了再一路跑着叫着在后面跟?
“那我们晚上走,她等了一天肯定累了,趁她睡熟了,她不会功夫,发现不了我们。”
追命故意的点点头,“嗯,这倒可行哦。”又问无情,“你说呢,大师兄?”
“不好,我们走了,她脾气倔会沿路寻找,就像这一路跟来,她一个女儿家,年纪小,世道乱,太不安全。”
银剑道:“可这一路上她找到咱们也没出什么事。”
“小银剑啊,话不能这样说,我们是捕快,可不能把百姓的生命财产置于危险境地。之前没出事不代表以后啊。”追命摇头晃脑的说教。
“追命师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
追命头一点,指向无情,“听大师兄的。”
无情吁一口气,摇摇头。
日头还没下,客栈里的灯就点了起来,客栈在落日余晖中渐渐喧哗起来。来投宿的各方赶路人纷纷到大厅填饱肚子,吆喝声此起彼伏。
“公子,下面吵,我们就在房间里用膳吧。”
无情点点头。
追命人一闪,已至窗边,打开窗四下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自言自语道:“奇怪,难道是我错了?” 回头正对上无情询问的眼神,遂对无情道:“没什么。”
几人吃着饭,金银剑童想着那小姑娘的事,随便扒拉着几口;追命疑惑自己的判断,没道理,比自己还快的人好像还没有,跟自己差不多快的人屈指可数,不过兴许人早离开,是自己感觉慢了半拍,也或许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微风树影什么的,追命自我安慰,也扒拉了几口饭。
无情看看几人,敲了敲碗沿,“专心吃饭,一个个都想什么呢。”
“看小姑娘吃了没有,带些饭菜给她。”
银剑道:“公子,那小姑娘不用操心,中午我拿饭给她,她说她已经吃过了。”
晚上的客栈人又多了些,吃完饭,剑童出去巡查,无情在桌前记录这一带地形地貌。
追命在房间里踱着步,思考问题。
今日清晨和大师兄在周边探查一番,回来被那小姑娘看到,后来她找到客栈找到金银剑童,表示了一定要跟着他们的决心。
这小姑娘人是机灵,可他们几人均为男子,不明底细,若带着一路还真是不方便,又不能放下她不管。
“大师兄,你们当时救她有没异常?”
“救她的是两剑童,我当时没下去。你在江陵府衙前不也见过她吗?”
“是啊,她当时就在跟你们了,只是找不着门路。”
“据她所说,我们被押着回江陵府时,她就在路边看到了,才想着一路跟过来。”无情停了笔,道:“追命,据我观察她人没问题,只是我们要如何安置她。”
追命正待说话,有种感觉一闪而逝,追命飞快至窗边,打开窗,看到一个影子在拐弯处消失。
追命咧嘴笑道,“看来,追上咱们的,不只是那小姑娘,还另有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