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写手她在大气层》追尾的麦麦

7、江山为聘（七）

　　所有人都为这近乎□□的婚配意愿吃了一惊。虽说这小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皇子们相看家室，但断无如此随便、当堂就把将婚事定下的道理。
　　皇帝捋须的动作停止了，侧眼睨着自己故作淡然的皇后，语气不悦。
　　“皇后这话是何意？”
　　凤冠琳琅的中年女人一派沉稳，并无慌乱迹象。
　　“这程姓女既非高门大户，泽辉却仍邀了她入宫，想必是对她十分喜爱。我看这女子落落大方，举止有度，进王府也不是不行。既然郎情妾意，不如陛下便顺水推舟，允了这桩婚事，岂不美哉？”
　　皇帝听罢，威严的目光扫向自己那不受宠的五皇儿，用略带压迫的口气问道。
　　“泽辉，可确有其事？你是否心悦程姓女？”
　　男主连忙站起了身，弯腰作了个揖，眼神从女主身上转了一转，最后朝靳怀音看了一眼。
　　那目光复杂得很，靳怀音心里一咯噔，案几下的手紧紧握拳，用力到发白。
　　“儿臣，儿臣……”李泽辉凝望着场中傲立着的女人，她的笑容极具自信，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瞧着这边，似乎根本不担心他说出让她失望的话。
　　常年不受宠的五皇子因着这幅画面心头一动，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忽而就无畏无惧了起来，连父皇那饱含暗示与威胁的眼神都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了。
　　“儿臣确乎很欣赏程姑娘。”
　　场上出现了一瞬的寂静，太子眼神凌厉地剜了一眼忽然像变了个人的幼弟，手上的酒杯猛地在案几上一顿，砰的一声惊醒了众人。
　　皇帝意味深长的视线在两个儿子身上逡巡。看来这女子倒是有些手段，惹得太子和老五竞相为之折腰，但她家境普通，并不能为夫家提供多少助力，不论是入哪个王府，做个妾都远不够格。
　　如此一想，答案就很明晰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对始终保持着弯腰行礼姿势的五皇子沉声道：
　　“那便与尔做个妾室吧。”
　　金口玉言，靳怀音眼看着那张嘴开开合合，将婚事一锤定音，而场上立着的一男一女相视一笑，含情脉脉的场景像一把刀一样扎在她心上，血流不止。来不及去考虑她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无法承受的后果，靳怀音腾地起身，离开席位，快步走到场中的空地上一撩裙摆，伏地而拜。
　　“请皇上为怀音做主！”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贵女们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下来，八卦的视线如火炬般照在她身上。仍站着的男主和女主也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脸上神情各异。
　　主位上的两人神情一滞，均没有想到出身高贵、书香世家的相府小姐竟能如此不顾礼数，在皇家宴会上这般失态。皇帝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靳怀音迅速打好草稿，整好心态，以坚定却又不失委屈的语气控诉道：“怀音与五殿下情投意合，约会已久，早已订下海誓山盟，本已约好就在今天小会过后向皇上和皇后秉明心迹，却不想……”她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白色的裙角，心里像打翻了一瓶醋一样，酸溜溜的，“不想竟被外人所趁，怀音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1984早就提醒了她，按这个国家的礼节规矩，皇子成婚后若再要纳人进府，需得等上半年。就算半年后李泽辉仍贪图她的家世愿意迎娶她，恐怕到时候他与女主的感情也早就容不上别人插足了。女主这一手真是让她始料不及，简直是厚黑学集大成者，可敬可怕。
　　这就是一星难度的世界吗？她打死也没想到竟然这么艰难。
　　“检测到宿主OOC，黄线警告，超过一定程度可能遭受电击惩罚，特此提醒。”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靳怀音深吸一口气，以心声向1984命令道：
　　“电我。”
　　精神体停顿一霎，向她确认道：“十级电击已准备，请宿主再次确认是否放出。”
　　“嗯，快点电就是了。”
　　“已确认宿主电击请求，向上级系统请求权限中，预计倒计时三十秒后开始。”
　　冰冷的男声开始倒数，与此同时，主位上的皇帝又抓了好几下胡子，望着五皇子的眼神中已带了薄怒。
　　他没想到这个幼子倒是心机颇深，相府独女是他早就为太子暗中定下的王妃，但现在这人与老五的私情被抖落出来，他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让太子迎娶一个名声已经败坏的女人。
　　“泽辉，此话可属实？”
　　五皇子被这话里透出的威势惊得浑身一颤，深沉的目光落在伏在地面的女人身上。相府小姐身材纤细，身量娇小，似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克服心中的恐惧，那单薄的背脊却还在微微地打着抖。这一眼让他心中柔情顿生，想起这女子乃是多年来唯一一个对他真心切切情深似海之人，一时不免感慨万千。
　　他怎能辜负这番心意？想到这里，李泽辉不禁为刚才对另一个女人心旌动摇而惭愧不已，再去看程蔚泠时，便已无之前那种惊艳之感了。
　　“回父皇，儿臣与靳小姐确实……已有约定。”
　　“那你与程姓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儿臣……”李泽辉额上已有薄汗，他无法解释之前因那莫名的心悸而顺口撒下的谎。有上好的女人自愿贴上来，谁又能拒绝呢？只不过他身为皇子却也不能免俗罢了。
　　程蔚泠突兀地打断了他。
　　“回禀皇上，民女此前也曾听闻五殿下与靳小姐两情相悦，奈何实在压不下心中对五殿下的憧憬。民女自知身份低微，比不得靳家小姐，配不上五殿下，因此不求位份名节，只愿入府默默伴于五殿下身侧，还请圣上恩准。”
　　皇帝脸上颇有动容之色，垂着眼细细打量了一番三个当事人的反应，又盯着恭恭敬敬跪伏在地上的靳怀音沉吟半晌，仍是不肯轻易将寄托着相府势力的贵女许给不受宠的幼子，便出言转圜道：“泽辉，既然程姓女如此情深义重，便许了你做个妾室。至于怀音……你年纪尚幼，结姻之事还太早，不可当做儿戏。丞相偏宠你，朕自会与他好好商量你的归宿。”
　　倒计时结束，靳怀音抖得更厉害，然而木已成舟，熟悉的电流从尾椎骨直蹿天灵盖，她闷哼一声，一双因疼痛而蕴满泪花的水眸哀怨地抬起，直直地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人，俨然已变成一个因情伤而不顾顶撞权威、完全豁出去的女人了。
　　“皇上！”她微微撑起上半身，一手抚上平坦的腹间，声线颤抖着，一副倔强的模样，“不瞒皇上，怀音与五殿下私相授受已久，前几日已被诊出有孕了！”
　　这话有如平地一声惊雷。当场做爹的李泽辉吓得脸色刷白，两眼瞪大有如铜铃，不敢置信地望着大言不惭的女人。其他的贵女皇子们也都没好到哪去，一时间皇家宫苑里打翻东西的叮叮当当声响成一片。
　　目瞪口呆的人群中，只有程蔚泠低下头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女人，确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检测到男女主巨幅情绪波动，宿主技能“charming lady”经验积满，技能升级为“fantastic baby”。由于世界难度过低，技能锁定不可使用，放入属性继承面板，等待宿主进入三星世界后开启。”
　　还在酝酿情绪的靳怀音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破功。
　　“我靠，BIGBANG都出圈到精神体世界了吗？！”
　　虚空爹地李泽辉双腿一软，啪地跪倒在地。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个从小被丞相捧在手心长大的乖乖女，为了嫁给他竟然不惜在全京城的贵女面前、甚至当着帝王的面撒下弥天大谎。
　　原来就算曾被全世界冷漠相待，也还是会遇见一个愿意将他放在心底的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无悔无怨。
　　这个女人，他李泽辉要定了！
　　“请父皇息怒！儿臣一时情不能自已，不顾礼数，要了怀音的身子。”他朝主位上那个让他又敬又恨的人深深地拜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皇帝怒视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着恼的同时又止不住生出一点欣慰。
　　此子风流，倒是有三分像他。
　　“胡闹！太傅教你的规矩礼节都学到哪儿去了？皇室脸面都给你糟蹋了！”他顿了顿，还要再骂，却被一边的皇后拦住了。
　　“皇上息怒。事已至此，对泽辉的惩罚还是先缓缓，头等大事，应当给靳相一个交代……”
　　皇帝冷哼一声，到底是冷静了一些。他撑着桌子缓了会神，长叹口气，琢磨着该怎么给这件有失体统的事找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解决办法。
　　今儿宫会上的事恐怕不出明日就要传遍整个京城，如此看来也只能让老五得个便宜，将两女同时迎入府中，虽与皇室礼数不符，但程姓女既不要位份，那便说得过去了。
　　他思虑清楚了，便威严地开口道：
　　“传朕旨意，让礼监寻个黄道吉日，靳府怀音着正王妃位，嫁与五皇子泽辉。至于程姓女，既不要位份，便随她的意，也一同入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