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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   很快,琼林宴上的事情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让没见过骆铖这个“状元郎”、“卜世先生”的人们对他都产生了更加好奇的心理,同样,也让真正关心他的人心忧不已。

      “阿铖哥,要是、要是……”这天晚上进到空间后,和骆铖一边在灵河里泡澡,一边在神思不属的闻尺素突然嗫嚅出声。

      “要是什么?”骆铖伸手将他揽到怀里,轻轻的摩挲着他光滑的背脊,低声问道。

      这些日子对方总是发呆,人也恍恍惚惚的无法集中精神,可每每问起他又总说没事,所以这会儿突然听见少年似乎想要说出心声了,让他下意识的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反应太大会把对方难得的勇气给吓没了。

      “……”

      闻尺素抬眸看向他,半晌之后才眼神凄伤,鼓足勇气继续说道:

      “要是以后、再碰到那些位高权重,我们惹不起的人硬是想要将家里的女儿或麟儿嫁给你的话,你要么就、就……”鼓足的勇气只撑着他将话说到一半,还有最后几个字,却是在越来越低的声音中,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非但说不出来,还反而把脸都给惨白到即使身处灵水之中都竟然看不出半分血色的地步。

      “就怎样?”

      骆铖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对方这些日子以来到底是在为何事魂不守舍,摩挲腰肌的手指停了下来,心中陡然生起了一股戾气,连声音都变得更为沉郁了几分。

      但此时的闻尺素心脏绞痛到连呼吸都感觉困难了起来,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骆铖的反应,而是眼一闭心一横,颤着声音将剩下的几个字说了出来。

      “……就、答应了吧。”

      “……”

      骆铖静静的看着他,眼神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一般,在平静的水面下蕴满了未知的风暴。

      “哦?你不吃醋?不在意?”他慢条斯理的说了句,埋在水里的原本揽着少年腰身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

      “我、我……”闻尺素依旧没敢睁眼看他,他怕自己一看到对方就说什么都舍不得了。

      “我会懂事,不去吃醋。只要、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我……”他顿了一下,声音终于还是忍不住染上了哭腔,“我都可以。”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顿时瘪了下去,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原来——他恍惚间心想,原来话本上的故事,没有骗人啊。

      和爱人不再是唯一这件事,真的、是如此痛苦的啊……

      他自嘲的抽了抽嘴角,哀默的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可他等啊等,都等了不知多长时间了,骆铖都依旧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于是他恍惚的抬起满面泪痕的脸,哀伤的看向对方,却不想,竟直接看进了一片狂风暴雨般的火海里,顿时心神骤惊。

      因为,

      ——那是骆铖的眼神。

      是他一边克制着自己不想因为愤怒而不小心伤害到他,一边又忍不住情绪爆发的……煎熬悲恸的眼神。

      闻尺素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让看到这一幕的,已经被怒火冲烧到情绪压过理智的骆铖误以为是他想要逃离自己,顿时心中更觉痛苦万分。

      他面色平静的看着惊疑不定的少年,缓缓的用毫无起伏的声调,轻声的说了句:

      “好啊。我的好夫郎,可真是太好了啊!”

      三个“好”没让闻尺素觉得有哪里真的好,反而瞬间从惊异的情绪中走出来,彻底慌了神。

      他瑟缩的动了动一直抵着对方光.裸胸膛的手,怯怯的看着骆铖,不确定的忐忑道:

      “夫、夫君……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他有点想不通。

      自己都已经为了夫君和家人的平安,强迫自己大度的去接受别人了,怎么还不对呢?

      骆铖冷眼看着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气的两腮狠狠一咬,双唇更是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一言不发就把对方夹到自己的腋下上了岸,去坐到七彩花树下,将对方横趴着放在自己腿上,对着那翘嘟嘟肉乎乎的两个圆屁股蛋子,下手丝毫没有留情的狠狠拍了三下。

      “啪!”

      “啪!”

      “啪!”

      清脆的声音响的把竹屋上晾着肚皮睡午觉的两只大猫都给惊的炸了起来,几个在河边试图捉鱼的小猫则更是被吓得连忙慌不择路的跑去了竹屋背后藏了起来,深怕下一个被打的会变成它们。

      而这边,真正被打了的闻尺素一开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好几息之后,才从屁股上逐渐清晰难耐的痛感中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霎时间一股又羞又气又委屈的情绪溢上心头,“哇——”的一声就哭着喷涌而出。

      “呜……我都已经强迫自己要乖、要懂事,不能去吃醋,不能让你为了我再去得罪那些坏人了,你干什么还要打我啊呜呜呜呜……”

      他依旧趴在骆铖的腿上没起,将从苍耳郡有人开始给骆铖说亲时,到这一次得罪朱措后所有心里的担忧、忐忑、无助和彷徨全都不再隐忍的嚎了出来,哭的骆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刺碎了。

      “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忧都不能为你分担,反而还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你去得罪了那么多的人,他们还、还都是那么大的官,万一、万一……”

      他哭着说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

      ——自己都这么难受了,为什么夫君还要打他啊?

      呜呜呜……

      骆铖将他翻过身来坐到自己腿上,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窝处任其发泄他心中积累的恐慌。

      “我都已经这么痛苦了,你还欺负我……你已经不疼我了吗?都打我呜呜呜……”

      骆铖越听心里越难受,颤着手捧起他的脸,轻轻的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声音低哑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我不疼你,还能疼谁啊。”

      闻尺素的哭声倏然一顿。

      因为他听到了骆铖那比自己这个刚刚哭了的人还嘶哑的声音,心中一惊,泪眼朦胧的抬头看他,然后,就看到对方眼眶微湿、布满伤痛的眼神。

      闻尺素怔住了。

      “阿、阿铖哥……”

      骆铖侧眸,避开了他慌乱又关切的眼神,片刻后,才喉结微微动了几下,再次看向他:

      “我两世为人,除了你,从没有再对任何人动过心。”他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栗,“上一世,我拼了命的一次又一次出生入死的完成任务,是为了让自己有依仗,好去找到证据,为父母报仇。而这一世……”

      他抬手,轻轻的摩挲着了两下对方的脸庞,微微的努力勾了勾唇角:

      “这一世,我又拼了命的往上爬,是为了可以让自己有能力在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护你一生。”说到这里,他眼睫微微颤了一下,一颗眼泪骤然落下。

      那轻轻的一滴泪水,仿佛有着万斤之重,狠狠的砸在了闻尺素的心中。

      “如果连你和家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这么拼命的往上爬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闻尺素手忙脚乱的擦着他脸上的泪痕,后悔的不知所以,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你为我、为家人担忧,都可以跟我说,跟我商量办法,但……”骆铖凝视着他的双眼,有点无助的、小心翼翼的压抑着心中的悲伤轻声的恳求道:

      “但、不要把我推出去送给别人,好吗?”

      闻尺素脑子“轰”的一炸,几息之后,才再也无法忍受的狠狠抱紧了对方,两只手勒紧一点,再勒紧一点的,一遍遍的不住对骆铖说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铖哥……对不起夫君,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你打我吧,你再打我几下吧,我错了,真的错了,阿铖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说的语无伦次,但骆铖却听得清晰明白,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问道:

      “……所以,还要我去娶其他人吗?”

      “不要了,不要了,你谁都不能娶,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再谁都不可以要……”

      骆铖听到这句话后,才终于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将脸整个埋到了他的颈窝,无声的再次浸湿了他那里的肌肤。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才闷闷的哑着声回道:

      “好。”

      “那小尺可不能再忘了。”

      “要记得,我有你,就够了。”

      ……

      “嗯,我也是,有你就够了。”

      ……

      **

      四月廿五日,一甲三位进士的授官圣旨下达。

      按照以往,状元郎一般都是封派到翰林院去做修撰,从六品官,榜眼和探花则是编修,正七品官。

      可今年却出了个岔,需要改改规制。

      因为今年的状元郎是骆铖,一个即使不考科举也可终身享有五品之权的‘卜世先生’。

      因此,就为了给他派官这点事,差点没难为死朝堂上的那一众白胡子。

      尤其是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那两个老头儿,即想按照一贯的礼制和吏制来办,又不想忤逆了先帝和今上的旨意,再加上人家那确实也是实打实做出来的功绩,的确也用不着再经过个翰林院去考核个几年的时间再来证明些什么。

      再加上,总不能让人家考了科举后却还不如不考吧。

      但这特例如果开了,他们又生怕有人会不服,并且给以后的官员考核和礼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还是当今直接一言拍板——

      骆铖,翰林学士,正三品。

      比翰林院的最高长官——正二品的掌院学士低两级,比陈赐这个在苍耳郡做了八年知府、位同州刺史的郡守都还要高两级。

      今上当时在钦安殿上的原话是:

      “无论是谁,若能做到如骆卿那般的不世功德,朕都可以给他加官进爵。反之,若是没能力做到,那就都给朕把嘴闭紧了!”

      于是,因为骆铖官职的上调,云吟和徐章之也都跟着沾了一把光,同时都做了翰林院后补侍读,正六品。

      乐的两人同时对骆铖感慨道:

      “多谢修远,至少让我们少奋斗了五年啊。”

      骆铖闻言不由失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真正艰难的,还在以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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