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8、第 108 章 ...


  •   在贺鸿返回龙椅,威严而又不失温和的再次勉励了几句之后,一甲进士及第的三人——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在礼官的引导下离开了皇宫,到达景风门后又骑上了侍卫们一早就牵过来的三匹良驹,之后先前往褚玉苑摘花,再前往大雁塔题字。

      云吟因为之前回乡救云裳的那次差点被人追杀了的原因,对骑马一事一直有着一点心理阴影,所以此时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匹马就有点怵,骆铖看到后便先过去将他扶到马上,又顺了几下马的脖颈,同旁边的侍卫确定这匹马儿是个性情沉稳的之后,才返身去骑自己的马。

      一旁早就骑到马背上等着他们的探花徐章之羡慕不已:

      “你俩之前就认识啊?”

      骆铖和云吟同时点了点头,骆铖回道:

      “一家人。”

      徐章之更加羡慕了,“真好,以后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不像他们,也不知道要在这官场磕磕绊绊多久,才能遇到一个真心的朋友。

      骆铖淡笑了一下,点头应了声:

      “嗯,确实。”

      身后终于不再紧绷着身子放松一些了的云吟没说话,只是在听到骆铖说一家人之后,就一直温和的笑着。

      等三人都准备好后,才前面由仪仗开路,后面有侍卫相护的把三人簇拥着带去了褚玉苑。

      这段路程不算很长,约莫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后,他们一行人就到了早已被苑内仆役们洒扫干净,敞开大门迎接他们进去的目的地了。

      进去花园之后,三人按照礼官的提醒,拿起一旁等候的小吏手中用托盘呈上的小金剪刀,各自在花圃中找了一株自己喜欢的花朵剪下。

      骆铖选的是一株半开未开的玉兰将其别到耳边,那淡粉嫩白的颜色乘着春光乍好的阳光,将他本就逸群之姿的容颜更细致的填了几分清雅无双。

      一旁的云吟和徐章之看到他这风姿,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选中的梅花,抬眸对视一眼,失笑摇头。

      算了,比不过就是比不过啊。

      之后,三人便离开了褚玉苑,骑马游街一路前往大雁塔而去。

      因为不论是后世的历史,还是这个时代的历史中,都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新科及第的三人中,探花一定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

      所以在以往的游街中,大家最关注的也从来都是今年的探花长得有没有上一次的好看?

      不过,这一习俗,从这天开始被人打破了。

      因为——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状元郎比探花郎还要好看啊?”

      “就是就是,状元郎好好看啊!”

      “榜眼也不错,比去年的探花郎都长得好看呐。”

      “不过还是比不上状元……”

      “所以今年的探花郎不太行啊,都不是三人中最好看的。”

      ……

      徐章之:……

      礼貌么?

      这能怪他吗?

      这只能怪前面两位爷太不给人活路好不好?

      明明他也长得不错的说。

      哼!

      委屈。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只关注三人的长相,还是有很多人都在大喊着:“恭喜‘卜世先生’高中状元!”“三位高才看看这边,让我孩儿也沾沾你们的喜气!”之类的贺喜之词。

      整个长街人山人海,就连两边的茶楼酒肆等门楼的窗户上都爬满了人,真真是应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差点被丢过来的花瓣、手绢等物品淹没,尤其是骆铖,甚至有人拿簪子镯子砸他。

      骆铖:……

      什么仇什么怨呢。

      但其实这里有如果游街时被手绢、簪子、镯子、香囊等私人的物品砸中后,被砸之人又回头张望了砸东西的姑娘或麟儿的话,就代表对其有意,所以等琼林宴后该姑娘或麟儿的家人就会派人来与其说亲的传统。

      几天前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传统时的骆少校差点没绷住自己一向以来的淡定,把嘴里的茶给喷出去。

      ——是谁说古人都是比较矜持害羞的?

      站出来,比划比划。

      于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原因,骆铖在前两日就早早的给自己夫郎和家人们在离大雁塔最近的一家茶楼定了二楼靠窗的座位,并在出了褚玉苑之后就在手腕上带了一串五彩玉珠串,代表着他已成亲,不约。

      不过这里毕竟是个三妻四妾属于正常情况的时代,所以,他戴他的珠串,想嫁他的照样还是想嫁给他。

      譬如那位和闻尺素站在同一家茶楼,就在旁边另一扇窗口前站定的衣着华贵的小姐,就在看到骆铖一路上除了花之外,其余不管别人抛下来什么都挪身闪避,一直都没有回应任何人的殷勤之后,就心中小鹿乱撞,目光涟漪,芳心暗许了。

      哼!五彩珠串算什么?不过是代表他家中的那位是个低贱的麟儿罢了,难道还能比得上他这个枢密使嫡女么?!

      这位平日里交横跋扈的小姐怎么想的骆铖不知道,他只知道马上就要到茶楼了,于是早早就抬眸看了过去,终于在快到茶楼前面时看到了和柳静姝一人抱着一个小馅儿的闻尺素,以及挤在身后的一众家人,顿时温和了眉眼,看着他们露出了一个这一路以来唯一的微笑。

      “阿父看我!阿父看我!”被柳静姝抱着的小饺子疯狂的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生怕骆铖会看不到她。

      而一旁被闻尺素抱着的小包子也同样顾不上平日里的内敛害羞了,学着小饺子的样也看向下边的骆铖张着小手大声的喊着:

      “阿父!阿父,包几、看包几……”急切的一幅恨不得从窗子上爬下去的模样。

      骆铖没让两个小馅儿失望,在看到他们的热情后第一时间就扬起了腰间的一个荷包,对他们无声的笑着说了一句:

      “乖~!”

      两小馅儿看懂了他们阿父的嘴型,顿时兴奋的直点头。

      因为他们知道那个荷包里装着的,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头发,用红线绑在一起,其中他们俩的还是满月时被剪的那两撮小短毛呢。

      安抚完俩小的之后,骆铖再次将眸光移到了闻尺素的脸上,看着他因为人太多而害羞不已的向自己扔过来了一个香囊,然后快速伸手接住,并珍重的亲了亲后才塞到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闻尺素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吻香囊,当即就‘轰’的一下整个人都熟透了,抱起小包子挡在了自己的脸前面,恨不得给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衣着华贵的小姐,也就是枢密使朱措的嫡女——朱娇,愤恨得很想上去挠花闻尺素的脸,然后再把那俩小的也给从窗子上扔下去摔死,不过好歹还记得此时周围的人比往常多了可不止两三倍,于是只能狠狠的剜了闻尺素一眼,便带着婢女和侍从们快步离开了。

      游街队伍中,同样接到了云裳给自己扔下来荷包的云吟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盯着前面的骆铖。

      “阿铖,求你了,就饶了哥哥吧。在家被你们秀恩爱就算了,在外为何也不能放我们单身狗一条生路呢?”

      旁边第一次听‘单身狗’这个词汇的徐章之竟然出奇的听懂了,同样一脸菜色的跟着云吟的话一个劲儿的直点头:

      “就是就是,不能这么残忍。”他都没有人来送荷包呢。

      骆铖:……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徐兄应该是已经成家了的吧。

      所以,‘单身狗’这个词跟你有的什么关系?

      ……

      午时过半,日头正中,沉寂了一个冬天的鸟儿像是感觉不到烈日的灼烧一般,随着飘飞的柳絮一起,叽叽喳喳的到处诉说着它们新一年的美好愿望。

      而就在这燕语莺啼的清脆歌声中,骆铖他们一行人也终于抵达了大雁塔。

      一行人全都心有余悸的进了大雁塔的门后,同时的松了一口气。

      云吟刚从马上下来后身子有点僵,鸭子走路似的捶着背一点一点的向前挪,边挪边还不忘调侃骆铖:

      “幸好你已经成婚了,还是个痴情的,不然就你这招蜂引蝶的天赋,还哪有其他汉子娶妻生子的可能性了?”

      “确实。”一边同样扶着腰叉着腿八字步往前走的徐章之也认同道:“所以你还是继续痴情下去吧,千万千万不要变心了。”

      骆铖:……

      “我有夫郎便足矣。”何需他人?

      ……

      三人说说笑笑的跟在礼官后面上到了塔的最高层,将自己之前亲手摘取的花朵交给礼官,换上了由白银和鎏金制成的“琼林宴”鎏金银牌。

      不过云吟和徐章之的牌子整体都是纯银,唯有骆铖的则是除了上方雕刻的杏花和枝丫与其余二人一样都是银质以外,整个牌子其他的部分则都是纯金制成的。

      拿到牌子后,几人便都在礼官事先准备好的地方题了一首诗,便又骑着马再次回了皇宫,去参加接下来的琼林宴了。

      按照往日的规矩,圣人和官员们吃完饭,众新科进士们给圣人敬完酒后,圣人和官员们就都会离席,将场子让给一众进士们去交流感情。

      因此等宴席过半,礼官刚要出声提醒进士们起身向今上敬酒时,右边官员席里紧挨丞相王焕之下首的那位从一品官员,却突然出声说道:

      “早就听说新科状元一表人才、超群绝伦,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突然被点名的骆铖微微眯了眯眼,旋即便从容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向那位官员执手一礼:

      “学生不才,过奖。”

      “欸~~,”那人豪迈一笑,摆了摆手,“你若不才,那今日这群后生中,岂不就没有有才的人了?”这话看似夸赞,实则却是把骆铖置于了其余新科进士的对立面。

      骆铖闻言抬眸,平静的看了那人一眼。

      ——不认识。

      所以……

      正在他暗自思索之时,圣人出声了。

      “朱爱卿所言甚是。”他轻飘飘的睨了对方一眼,“这群新科进士们,人人都是高才,将来也定会是我天晟的国之栋梁,毕竟都是些没有祖宗功德荫庇的普通人,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那天生的酒囊饭袋之徒,你说对与不对?”

      那位官员——也就是枢密使朱措顿时牙关紧咬,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因为他就是靠着祖宗荫庇才能坐在这儿的那个‘酒囊饭袋’。

      于是他嘴角抽搐了几下,强忍下心中的戾气起身向圣人回礼道:

      “圣人所言甚是。”

      只不过嘴上虽然这样说,但低头掩去的目光中却是狠戾难忍。

      “知道便好,入座吧。”贺鸿抿了一口酒,看都没看他一眼。

      但是,此人若是个这么听话的人的话,就也不会有刚刚那两句挑拨之言的发生了。

      于是只见他又躬身向贺鸿行了一礼,状似谦恭的继续接着说道:

      “正因为这群学子们都极为优秀,微臣才对他们都更为寄予厚望。尤其是今科状元郎,著书立说赈灾救人,哪一样不是万世之功德?因此微臣才想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与状元郎成就美事一桩。”

      贺鸿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蹙眉。

      这个朱措,看来是留不长了。

      连他当初亲口禁止过“不许再有人打骆铖婚事主意”的圣意都可当众忤逆,难道还能指望他突然改性,不再成天到晚的叫嚷着没人出战而去支持主战么?

      就在他刚想出口呵斥朱措时,却不想骆铖却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不知朱大人所指……是何美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