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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账房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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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这是怎么了,手里没钱了?还穿着去年的旧衣裳,旧了就旧了,还短了,十分不合身啊。”历嘉珩嘬了一口茶,正眼瞧了好几回许槐安那一身长短不符的圆领袍。
“咳咳”许槐安尴尬一下,“不是,最近在长身体,今年做的还在改,就拿旧衣裳来穿了。”
“这样,龚秦把我一些……”
“不了,秋娘做了好多套了!上次你给的料子我都给阿纷秋娘做了好几套还有剩的。”许槐安赶忙断了历嘉珩后面的话。
上次历嘉珩去她家,秋娘跟阿纷抱怨了两句关于衣服的,第二天就抬了五大箱子的衣料过来,三人直瞪眼看着他们搬进。
历嘉珩还威胁她,不收,让她和秋娘和阿纷裸大街去。虽然是句玩笑话,但是许槐安还是不敢,以前历嘉珩有过这样类似的事儿,还真说到做到。
自己赶紧拒绝,再送下去可以开衣铺了。
“不逗你了,说正事。”那只青莲云水纹白瓷釉茶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人正色聊事。
窗外庭院中的日晷中的影子绕了一圈,已到了酉时。房中的灯烛都被点亮。
许槐安慢慢退出书房,看了下天,满天晚霞,明天是个不错的日子。
走到九曲回廊时,庭院中的的树枝桠开始抽芽,一起欣欣向荣,往后门走去。
走到楸丰坊街口,许槐安才想起秋娘交代的事情,转了一个头,进去了。
回了家,阿纷“登”的一下子站在许槐安面前,绕着许槐安转悠了一圈,撅着嘴很不满:“我的烤鸡呢?烤鸡呢?”
“今日楸丰坊烤鸡生意挺火热的,我今日跟王爷议事很晚了,没买到。”许槐安看着阿纷瞬间蔫下去的模样,将手里的酱料递给了秋娘,“明日我再买,明日我会去荔明斋,那边诗会散的早,阿纷乖。”
说罢,三人进了屋。
晚饭过后,许槐安正站在庭院中消食,秋娘拿着披风给许槐安披上。:“夜间天冷,公子别冻着了。”
许槐安点点头,系好带子。看着摇曳的紫藤花在回忆一些什么。
六十年前,许家遭污蔑通敌叛国,全族流放,六世不得科考,三十年后到了太宗快病死时,才将这冤假错案给平了。可惜没过多久,太宗病逝、新帝登基、多事之秋、案子也平了,但是许家六世不得科举未能取消。也没人记得,更多的是也没人会管。到许槐安这一辈已是第四世,该到头了。没有利益可图,谁有会好心去提及这个麻烦事呢?哥哥选择从商,想做到皇商之位,从而想得道恩典,消了这错判。
如今得到睿王的赏识,更加事半功倍。
“公子,衣服我改好了,要不回去试试?”秋娘试探性的问问,许槐安每次深思不喜欢别人打扰。但是天着实冷,怕许槐安冻坏身子。
“嗯,回去吧,天冷,你也当心。”许槐安拢了拢披风。
试了两件改好的衣服,挺不错。喝着茶问着阿纷:“阿纷,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前两日,自己的府邸门口突然多了几份文章信件,看到名字都是此次春闱考生。秋娘对左右邻里都是说自己是某户大家的管账先生,没人知道自己在给睿王殿下做幕僚。
有人跟踪过她。
“查到了,是叫一个郭言的书生,先来的。”阿纷一说到公事非常正经,她的追踪术很是厉害。“他是安需酒家的侄子。”
“安需酒家。”许槐安指间点着桌面,在回忆这家酒楼。
之前端了恭王的一家赌坊,搜在逃人员,就是从安需酒家搜出。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指间停顿,回忆结束。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后面的事可以不必再查下去。”
阿纷点头,退出房门。
“恭王殿下,你又要出一血了。这尾巴露的也太明显了。”
*****
到了荔明斋,斋外车水马龙,斋内已是人声鼎沸,攀谈阔论达到了顶峰。
看着[荔明斋]三个大字的牌匾,一出好戏要即将上演。
伙计拿着请帖,对了一番,引着许槐安上楼。
伙计:“嘿呦,许公子,昨儿个怎么没来啊,可是错过了许多精彩啊!”
许槐安(满脸笑容):“哦?有什么我错过了?让你这么为小生这么遗憾未到。”
伙计:“嗨!昨日有个老举子倚老卖老,被两个新举子引经据典问的哑口无言,顿时羞愤逃离。还有,还有,那个二世祖的黎世子爷更是搞笑......”
许槐安:“你这么话,说的轻些,让是黎世子爷知道了怕是得让你挨顿揍不可。”
伙计:“哎哟,你瞧我,我跟你说啊······”
伙计悄咪咪的附耳说给许槐安听。一番交谈,昨日的诗会大致掌握的差不多。伙计已是将许槐安已是将许槐安引到了二楼。
伙计:“许公子,这边,这个位子隐蔽,不闹,还能看的清厅中各种比试。”
“还是你懂我啊,来,拿去,记得给我来壶我爱的茶来。”许槐安拿出一点碎银,给机灵的小伙计,看着小伙计这喜笑眉开的样,扬扬点头。
荔明斋是坐具,许槐安坐下躬起一条腿,靠着凭几,另一只手搭在躬起来的腿上,一股风流韵味油然而出。
看着厅中进行的飞花令游戏的几人所作之词,除了歌颂皇帝治世之德,拍马屁拍的很顺溜,没少拍啊!便是迎春之词,探春惜春之意,毫无新意。有些无聊,转头看另一方的辩论。嗯,能不能讲些有用的,老是那些之乎者也。:)
呵,无聊之人甚多。
一身银红金边纹劲装的男子,乘风走来,一屁股坐在许槐安对面,毫不客气地拿起茶壶直接倒嘴喝,完全不顾形象。
“薛韫小将军,你这样不怕被这群举子找骂?”许槐安挑眉笑道。
“我为何怕他们,他们吃饱了撑着来惹我?”薛韫靠着凭几,扫了两眼厅中一堆书生。
“你看他们娘们唧唧的,瘦不拉几的。我应当要向皇上谏言,为了他们的健康,应当去军中训练一月,强于健身,日后行军打仗缺人,也可以第一时间回归军队。”薛韫双手抱着后脑勺,一条腿放平,一条腿躬着,放浪,玩世不恭的样儿。
举子:谢谢你哦,让我们“军训”:)
“这提议不错,回去跟王爷说一下。”许槐安喝了一口茶,感叹道。
薛韫:“看出什么门道道来?”
许槐安:“暂时没有,我替他们累的慌。”
“对了,我府邸外被人放了文章。阿纷查了是安需酒家老板的侄子先来放的。”
薛韫:“怎么,走你那条路了?你这几日小心些,别露出什么马脚。”
许槐安:“什么马脚?我有吗?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账房先生。”还是你家的:)
薛韫:“回头我查一下,账房先生。”
一隅角落,两人执棋一方,交战许久,渐渐地吸引了许多人观看。两方势均力敌,厮杀的有来有回。二人相互对了一下眼神,起身去看。
执白子者小心试探,喜欢偶尔撩拨一下黑子,警惕还是挺高的。执黑子者更是稳重,对白子的撩拨看似回应,实则在拆解,慢慢地把对方围入自己的圈中,是个有耐心的猎手。
这人想法不错,许槐安心里想到。将视线慢慢从棋盘转移到执黑子的手上,肤色皙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这手也不错。继而往上移动目光,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是苏屿。
咳咳。美色果真······好看。
薛韫看着棋局,频频点头,觉着执黑子者不简单,便用手捅了一下许槐安:“如何你觉得?”
“不骄不纵,看似回应,实则拆解,慢慢将其引入圈中,是个谋算,但是人太正直了。有些地方不懂变通,若是刚才一步,他若进一步·······”
“进一步?以自己为诱饵,他不会有这想法,应该是还没到这地步。”薛韫打断道,“你想过头了,使美人计?你这小娃娃年纪小小,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虽说或有奇效,但白子现在并未得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怎么会进,白子他不敢赌。”
“越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越是好奇,白子若是自愿入瓮,也不错。”徐槐安看着执白子者,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可眼中笑意不达眼底,一直逗弄着对方,让苏屿有些不安,但也是耐得住性子见招拆招。
薛韫将手搭在许槐安肩上,突然吊儿郎当的问:“你说这白子怎么对黑子这么好奇?步步试探,难道喜欢他?你瞧着棋下的,跟调戏良家妇女似的。黑子还跟真跟良家子似的,步步退让拆解,咋就不能激进点,直接杀个片甲不留。”
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可以让周围人听到,连下棋的人都可以听见正在咽口水的徐槐安听到时,差点噎死:“咳,咳,咳。”瞪大了眼看着薛韫,我的小将军想干啥?
周围的人掩面咳嗽,掩饰尴尬,这人说的咋这么直白。不能委婉点?
苏屿听完脸一阵青随即转黑,再下子不在温静谦让,而是直取要害,不多时以黑子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