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个幕僚》墨致

16、春日宴上

　　解决心里不安的事情稍松一口气，乘着暮色回到了薛府。薛韫也去了军营，还有两日春日宴就要开始了，下一步计划要提上来了。

　　这几日的安伯侯府格外热闹，因为按照往年谁得了头彩下一年便是谁家举办，安伯侯之子尹邵正是去年获得头彩，让安伯侯夫人可高兴了好一段时间，此次举办春日宴可是用尽了心思。就连三位殿下都是力邀过来，涨足了安伯侯府的脸面。

　　安伯侯夫人本就为了春日宴用尽心思，哪怕一件小事都是亲历亲为，所需用的笔墨纸砚和书籍用具刚好订在了薛府的书铺中，所以许槐安带着装载车悠哉游哉的从楸丰坊走到安伯侯府。

　　跟安伯侯府家的掌柜还在核对数量，便瞧见安伯侯夫人带着一群丫鬟老仆过来检查。“这不是前几日出了名的美男子许账房嘛！”

　　安伯侯夫人是个妙龄人，人面桃花、风姿灼灼，比安伯侯年轻个十岁，大家都说安伯侯是老牛啃嫩草，嫩草还愿意给老牛啃，真是有福了。安伯侯夫人也是争气的，三年抱俩儿女双全，安伯侯也是对着死心塌地的很，府里没一个侍妾哪怕是一个通房。如今又主办着春日宴，已是满面春风啊。说话都带着几分喜色，打趣着许槐安。

　　“侯夫人，这事哪里的话，不过都是旁人的玩笑话，让您见笑了。”许槐安向安伯侯夫人福礼。

　　“东西可还齐全？”安伯侯夫人问了问管家，得到了肯定回答，“没想到铺子里出了做这么大的事情，许账房还能将我们的事办点妥帖，真是多谢了。”

　　安伯侯夫人本想回去，思量了一番，回头又对许槐安说：“许账房，这是春日宴的帖子，明日若无事便来吧，最近辛苦许账房了。”

　　丫鬟听了夫人说的，拿出袖里名帖递给许槐安，许槐安也不推脱顺着意接了下来：“多谢侯夫人美意，在下明日定会准时赴宴。”

　　晨光熹微，安伯侯府的厨房已是炊烟袅袅、人头涌动，在安伯侯夫人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春日宴的工作。前厅、后花园的植物前几日就已经修剪的很好，鲜花也是娇艳欲滴的处处成了美景，美景之下不知道会有多少暗潮涌动。

　　许槐安是快到巳时和薛韫一起来安伯侯府的，本忙着处理铺子的事情已经很疲惫了，想早点休息早点起来去安伯侯府毕竟有事要做。但是薛韫不知道怎么的从军营里赶回来了，非拉着她要月下对饮说要听听酒楼的事情经过，这一折腾就到了丑时。

　　两人递了帖子到前厅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观察来着的人。几位王爷还没有来，氛围还是很和谐的，都是闲散的官员在互相问候或者几位重臣在那边讨论国事，一群少年才俊处在一块讨论春闱。大致的瞄了一眼，各方势力基本没有变动过，真正开始变动也得到开榜之后。

　　风平浪静。

　　等到了肃王殿下厉嘉玶赴宴，才引起一阵骚动。肃王和薛韫是同岁，却比薛韫晚三个月，脸虽长得白净却一脸严肃模样，难怪称呼为肃王，虽说是玩笑，其城府可不比他两位哥哥浅。据说先前好几次恭王都跌了跟头，睿王也中招过一次，不由得让人想多了解他几分。

　　“肃王比你小几个月，却一脸严肃样，怎么感觉？”许槐安来皇都跟皇室人接触的并不多，除了睿王和若蕴郡主，也就恭王殿下了。肃王算是没接触过，毕竟自己只是睿王的幕僚，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也就最近要和薛韫接触新人，才慢慢浮出面前。

　　“是不是有种你欠了他钱的感觉。我跟你说他从小就这样，以前伴读的时候他的眉头就没瞧见松下来过，一副老城在在的模样也不合群，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我就纳闷了，大好青春的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要皱眉成这样，后来才知是因为他母族。”薛韫稍稍停顿，靠近了几分在耳边说道，“他母亲是前朝贵族所遗留下来的，虽离前朝时间已经很久了但人丁一直不兴望，太后为了平衡宫中势力，不顾她母亲是否有婚约强硬的带进宫中成了嫔妃。虽说是难产大出血走的，但我觉得是太后和陛下为了防止复辟，去母留子。”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要不是我有一日落了东西在书房，不然也会从老爷子嘴里知道这等辛秘事儿。”薛韫说完挑眉，好像是怀里揣着多大宝贝似的很慷慨给许槐安瞄了一眼。

　　许槐安看他那得意样白了一眼，了无目的的乱扫全场，扫的最多的还是这位肃王，马上就要成年了，这两年做的动静可不小，看来也盯着太子之位不放。

　　是个不容小觑的人，只可惜你的母族，注定坐不上那个位置。

　　睿王厉嘉珩来了，各方问候的人将他围成一个圈，暂时还没瞧到许槐安和薛韫在何处。许槐安让薛韫悄悄过去，不要引人注目。

　　好不容易散了人群，厉嘉珩跟薛韫接上了话，顺着薛韫的提点找到了许槐安所在的地方，两人目光相触就散开，便欣赏了一番前厅的美景，向安伯侯尹忆之的方向走去。

　　“见过二哥。”厉嘉玶尊着长幼秩序给厉嘉珩行礼，坐到了他身边。

　　厉嘉珩点点头喊了一声“四弟”，便也没多说什么跟安伯侯继续刚才的话题。厉嘉玶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气氛有一丝诡异。

　　好几人不由的移神到二人身上去，这是唱的哪出戏？兄友弟恭？

　　在跟厉嘉珩说的安伯侯心里也揪着起来，慢慢地闭了嘴。一时间安静的过分，也不多做一件事。

　　“二哥你瞧，你来才不过一刻钟，怎么突然安静了。”厉嘉玶玩味的说。

　　“四弟过谦了，可能你做了什么引起大家好奇驻足忘声了。”厉嘉珩回击道。

　　虽坐的近，能看出两人中间有一条横跨不了的深沟。说话间并不有委婉之意，夹枪带棒的不少。

　　这么刚的吗？！

　　这次这么刚，怕是要殃及鱼池了，能躲远的早早地躲远了，只有安伯侯还处在暴风中心。

　　这几日厉嘉珩和许槐安都是用训练过的狸奴交换消息的。狸奴早些年就当作礼物送给了薛芷雪，薛韫时常用狸奴传递消息，所以没人怀疑经常乱窜出门的狸奴。

　　之前厉嘉珩和许槐安决定将考题泄露之事散播出去，最近的窃窃私语多了起来，效果也达到了。厉嘉珩会表现出愤怒和急躁，让对方觉得他们急了，借着春日宴摆脱嫌疑。

　　连厉嘉玶没想到一向沉稳的厉嘉珩也会如此急躁，看来最近传闻是真的。“二皇兄今日火气很甚嘛。”

　　“怎么，四弟想帮二皇兄消消火气。”厉嘉珩语气里带着蔑视。

　　厉嘉玶并不介怀，看着厉嘉珩急急躁躁的样，心里越是舒坦。甚至想加把油最好越烧越旺，可惜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得当了出头鸟了。心情甚好又逗了几句厉嘉珩。

　　厉嘉珩还摁着性子回应，躲在角落的许槐安都不禁竖起大拇指，王爷好演技，被肃王这么逗还能演的下去。

　　厉·奥斯卡演技·嘉珩深深叹了口气，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这是干什么？气氛这么僵？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后一位主角登场了，恭王殿下厉嘉琸。

　　厉嘉琸一身明茶色的大袖，总让人认为他要出家，但是上面金线绣花，明晃晃地觉着他脸上写着「我是骗子」四个大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审美，要穿偏棕的衣服。

　　厉嘉珩从“骗子”身上收回了看智障目光的眼神，厉嘉琸感觉自己又被冒犯道。

　　今天的厉嘉珩是吃火药了？

　　“今日睿王殿下有些不对啊。”官员甲。

　　“可不是，我最近听说今年春闱的题目被泄露出去了，是关于律典的。有人说是从睿王府泄露出去的，你没瞧见睿王殿下这脸黑的跟煤炭似的，十有八九这题还真是。”官员乙。

　　“说什么悄悄话，都是为民请命的官，有话大声说出来。”厉嘉琸打开手中扇，摇着摇出一股风流韵味。

　　本来没人敢说，还是被厉嘉琸点名了才硬着头皮原原本本的将刚才的话说了出来。

　　下一刻那原本漂漂亮亮的八仙桌瞬间成了两半，厉嘉珩好气道：“什么叫从本王这里泄露出去？”

　　“二皇兄，这人都是实话实说，确实最近有风言风语的，既然说开了咱们就把事儿给说清楚。是不是啊！”厉嘉玶最后一句突然拔高了声音。随后一群人小心附和。

　　“四弟说的对，既然出现了流言蜚语，那我们这些贵为皇族子弟的，更应该把用事实破除流言。”厉嘉琸在旁附和，大有不说清楚不罢休之意。

　　薛韫气急了，这是在逼迫，逼厉嘉珩承认自己是此次考题的秘密设计者之一。“你们说的好冠冕堂皇，子璋本就清清白白，为什么要让他去破除流言，本末倒置！”

　　厉嘉玶讽刺道：“薛小将军到会用对成语了。”他一贯看不惯薛韫，觉得此人太过放肆也无头脑，心思缜密的厉嘉珩居然找他做帮手。

　　厉嘉珩按住薛韫生怕他乱了计划。“清者自清。”

　　“你说怎么查证。”厉嘉珩看向刚两个说流言的人。

　　“这，这……”官员甲看了看三位王爷，在厉嘉琸那边得到了安慰的眼神，才慢慢开口，“王爷这几日做什么？”

　　“在上朝的时候眼瞎吗？子璋最近忙于公务。”薛韫抢着帮厉嘉珩回答。

　　其实薛韫这样做是许槐安安排的，为了更加真实点。

　　许槐安看着薛韫做的不错，心中默默竖起大拇指。

　　厉嘉珩拉着薛韫于一旁“本王这几日忙于公务，否则各位大人可没这好神气出来参加春日宴了。”

　　“那，那，王爷可曾接触过什么人？”官员继续颤抖地问道，压力很大，他也不想问，都怪自己嘴贱。

　　“本王为公务这几日闭门谢客，除了辅国大将军府的许账房来对过帐。”厉嘉珩很自然的抛出许槐安，自己没说出来别人也会说，自身坦荡何惧他人。他要做的揪出幕后之人，毕竟考题真的泄露出了，不知道谁这么胆大包天，真做这样的事情。“原因，有歹徒烧了本王和薛小将军一起共营的酒坊，徐账房就是来替薛小将军核对损失以及赔偿。”

　　“那肯定是这许账房……”

　　“大人，你可要明察，在下只是个小小的账房先生，为何要窃取这个什么考，考题，对，考题。”许槐安语气颤微，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狗。

　　“你是谁？怎么在这儿？”官员一脸懵的看向许槐安。

　　“在下许槐安，是辅国大将军府的账房先生。”许槐安缩头缩脑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