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个幕僚》墨致

15、烧书

　　落望楼位于微落湖旁，有五层楼高，是整个皇都除了放哨塔第二高的楼。不少人喜欢泛舟游湖，游玩后还可以在落望楼吃上一顿，好不快哉。因为楼高在楼顶上眺望远方有一览众山小之感，经常被预定出去。

　　此时的落望楼顶楼骠骑将军汤静柏和穿着绾色道袍的恭王殿下厉嘉琸煮酒下棋。一旁的暗卫正在报备这几日许槐安的行踪，没什么异常，无法查出是他如何雇人去打黎虑的。

　　“倒是奇了，一个账房先生让你们这群暗卫那么难办。”厉嘉琸手中捏着白子，思考下一步该如何下。而暗卫吓得跪地请罪。

　　“难道不是他？”汤静柏对着刚落的白子不免思考几分。“虑儿这几日被他母亲管的严，除了薛府和那日酒楼的事儿就再也没接触过旁的人了。”

　　黎虑的母妃是汤静柏嫡亲的妹妹汤静桦，平湘王黎崇和汤静桦老来得子，十分宠他，养出了这玩世不恭、只会花钱享乐、仗势欺人的纨绔。前两日刚解禁夜里就被人揍了，还伤了命根子，平湘王府都快被吵翻了天了。

　　“这账房看似只是个账房先生，却能自由出入睿王府，试探过一回厉嘉珩身边的龚秦一直护了一次。”那夜的刺杀是厉嘉琸派出去的，虽然死了四人，但是去的一共是五人，另一个一直藏在暗处没有现身。“厉嘉珩为了避免题目泄露谢绝外客，出都很少出来，要不是这个账房从睿王府大门走进去一回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一本事。”

　　“听完睿王去黎南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汤静柏瞄了一眼厉嘉琸，便继续说道，“睿王曾去招安码头的一家堂主，那个堂主拒绝了。在睿王准备走的前一夜，那个堂主府里被血洗了，无人生还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但都知道跟睿王脱不了关系，自此睿王的势力一路得道了发展。”

　　“看来是这个账房了，亦算是个有本事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事。”厉嘉琸丢下手中的棋子，外面的美景映入眼帘，“日后会是一个有趣的对手。”

　　杏花芳菲，一片莹白。

　　这两日，许槐安十分忙碌，书铺被砸了人伤了后续问题都是她一个人跟进。博古架书橱桌椅都要重新去订做，茶器要订购，书籍更是麻烦需要请人誊抄和孤本修复，还有铺子的翻修。都是他亲力亲为，还要去衙门催找歹徒，虽然走个过场但是还是很费时间。

　　左臂跟前两日相比好许多，可以轻微的做些动作，不怕被人看不出什么问题，问就是干活累的手酸。

　　正要往书铺回赶之际，晃到了邵白萱，身旁站着一女子跟她很是亲密，她在这里干嘛？

　　“诗珊，你瞧这簪子，怎么样······”邵白萱和李诗珊走到一发簪摊子边，拿起一翠玉蝴蝶簪子细瞧，时不时地在李诗珊头上比划。

　　原来她旁边的女子就是李诗珊，这么文静的女子像极了恪守闺阁的人，居然会做出和尚书令次子苟合。许槐安随意的走到一面食摊子叫了一碗云吞，打算听听小姑娘们要说些什么。

　　李诗珊老是捂着肚子感觉在隔绝其他东西碰到她肚子，看来是没有喝。

　　“诶！许账房，你怎么在这儿？”邵白萱闻到了云吞的香味，回头一看就看到许槐安便拉着李诗珊过去。

　　“邵小姐，在下去催衙门找砸了书铺的歹徒，将军夫人可是一直催着。”许槐安和善笑容让邵白萱迷了眼，又将目光转到李诗珊那儿，“这位是？”

　　“是翰林学院大学士之女，李诗珊。”邵白萱不经大脑的将李诗珊的闺名告诉了许槐安，又开开心心的将许槐安介绍给李诗珊，满脸花痴，“诗珊，这事薛芷雪家的账房先生许先生，许槐安，你瞧他模样像不像时兴的话本子走出来的主角儿。”

　　“是邵小姐抬爱了，许某只不过是中人之资，承蒙邵小姐抬爱了。”许槐安脸上的笑容笑得更加温和。

　　寒暄了几句，二人便离开了，望去远去的背影，脑子里又开始盘算事情。心里总有些不安在，好像遗漏了什么。

　　接近黄昏，在外打工的人也前前后后的回到巷子里去，许槐安跟着潮流走，没注意就走到里乐巷附近便往巷里望了一眼。

　　“许先生，你怎么在这儿，不回去？这几日都没瞧见你人，瞧着你家阿纷每天都在门外望很想你哒。”是隔壁的曹大娘带着他小孙子回来。

　　“最近老爷家出了事情，忙的很。”许槐安敷衍的解释，但事实确实如此。

　　“奶奶，今日老先生教了我《法经》，可是太难了，我一句都听不懂······”小孙子一直扭着身子让曹大娘抱不稳，曹大娘也没了聊天的心思。

　　《法经》、《五蠹》，对了恐怕此次科考题目跟律典有关，总算知道为什么心里慌的很了。

　　想到这一层许槐安耐住性子走回自己家里，让阿纷和秋娘吃了一惊。许槐安也没多说什么，就往书房里走，拿出一个铁盆，把手里的法律典籍全部扔了进去。随后用火折子点着，烧书。

　　这一举动又让阿纷和秋娘大吃一惊，许槐安还拦着她们不让扑灭，秋娘便去了东厢房请苏屿来。

　　进了书房的苏屿，看着许槐安在烧书，吃了一惊：“槐安，你这是做什么？”

　　“你的呢？你的书？关于法律典籍的书全给我，烧了。”许槐安才想起来宅邸里还住着一个人，苏屿上京赶考肯定也带了，而且他擅长这一方面的学问。“苏砚文，你要命还是要书？”

　　苏屿思量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许槐安为何会有这个突然的举动，但是想了一下从睿王府的初见到荔明斋的试探到后面的带他回家，槐安不是一个简单的账房先生，是在预谋什么。不然也不会说出要命还是要书这句话，苏屿也没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其中书籍给了许槐安。

　　“槐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希望你以后给我个解释。”苏屿还是选择相信他了，在性命受到危险时，都会选择保命，何况许槐安不止最近不回家还受了伤。许槐安每次在摆动左臂的时候会不禁的皱眉，这是牵动到了伤口，左手使用极少。

　　“要命就闭嘴，你只管好好温习便可，最近出门最好别说关于法典的。”许槐安并没有解释什么，不解释就是不知道，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便直接甩袖走人留下各怀心思的三人。

　　看着火盆里的书被烧了干净飘出一些些灰烬，空气便得沉重又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