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歪曲与美漫（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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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盖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座大桥正上方的半空中。
那一瞬间的短暂魔力波动，只有同为英灵的两仪式和浅上藤乃，以及身为科技造物的星期五捕捉到了。
望着她，没由来地感到一阵颤栗感，仿佛某种疯狂的、奇异的、飘忽的东西正从众人的头顶向下瞥了一眼。那绝对是破坏常识和道德观念的气息，无一处不是在引诱着人类滑向深渊。
但，不是俯视，不带恶意。就像是你无意识间将视线扫过一只弱小而无害的昆虫，甚至你自身都完全没有察觉到。然而对方太过于庞大——或者说是有威胁力，无需任何举措，也不要任何的话语，光是“看”这一行为本身就会令人无所适从地打从心底里生出恐惧。
谁也都无所幸免。就算是距离更加遥远的蝙蝠侠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
在同一时刻，这座城市里的其他人，无论正在做什么，也不分是普通人、犯罪者甚至是异常的阿卡姆住客，统统都感受到了剧烈的震颤。随着魔力的飙升，这影响力范围也在扩大，逐步侵蚀周边的城市。
这不是人类自身意志所给予的情绪，而是作为人类这一生物的本能，出自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抗拒和臣服般的惧意。即使所谓的“克苏鲁古神”原本不曾出现于地球人类史上，人类的祖先、甚至起源都不曾直面过祂们，仅仅从那些不知真假的神话传说里一窥其冰山一角——可当祂出现，不，只是大范围地泄露出自己的气息，人类这种敏感生物刻在基因里的警报就在激烈地叫响着。
那是比地震、火山、飓风、海啸还要可怕的危险(灾害)。
“阿比盖尔·威廉姆斯。”两仪式从紧咬的牙关中缓缓吐露出这个名字。
同在迦勒底时所见到的截然不同，这个灵基中更多的是倾泻而出的疯狂与崩溃。但如果不是这样的灵基，也难以召唤出即使在extra职阶中也相对异常的class foreigner.
与此同时，无数粗壮的触手从水面下、甚至是空无一物的路面上伸出，一直向上延伸，遮蔽了天空。仿佛孩童的玩具一样的，泛着七色彩光的泡泡在地面出现，涨破后又不断再生，散发着邪恶的光辉。
“某种不明能量正在急剧增长。”智能监测系统大概是全场最轻松的存在了，感受不到这种精神影响的它仍在尽职尽责地报告着，包着感叹号的红色警告在界面中闪烁，同时刺耳的警报声拉回了蝙蝠侠的一缕理智。
他站在距离桥面不远的大楼顶部，也比任何人都先发现异状。蝙蝠侠紧抿薄唇，露在面具外的凌厉的下颌线无端地透出严肃和无奈。
哥谭大劫在临，外来的魔法侧擅自在此进行了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扭曲的反英灵则要召唤诡秘的外神降临、来处理这件事的家伙不仅是个年幼的姑娘，甚至还是愉悦杀人犯……一切的一切都那样忽然而措手不及。
虽然他在魔法侧也有人脉，但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和颇负盛名的魔术师却都联系不上。他本不想轻易让外人插手——这里是哥谭，蝙蝠侠的地盘、也是蝙蝠侠的责任，他可以自己解决。
然而，当听到这话后，两仪式的眉目间是毫不掩饰的不爽和嘲讽。
“难道你的独裁和刚愎自用要比你守护的城市还重要吗？轻狂的家伙。你知道如果你失败了，这里、这个世界会怎样吗？它会变成人类史的特异点，然后逐渐扩大为异闻。直至最后，被正常的人类史所抛弃，成为不得不剪定的末路世界——换而言之，这个世界将失去未来。”
第一次听闻这样说法的众人都愣住了，谁也不会想要事情发展到那种结果，他们本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稍微有些危险的魔法侧事件罢了。
两仪式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是说我、我和浅上出手就一定百分百可以解决。但你们英雄，不应该是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对象而不放过任何可能性的吗？就算你的保护在你自己说来，只是自我满足而已，也是如此吧？”
“我啊，可是见过一个拯救泛人类史很多次的家伙。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多少有点可笑的理由，而做出让世界多一分危机的决定，她会抓住所有的可助因素。”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是绝对无法成为“救世主”的。
也许这种抗下一切的精神值得敬佩，但至少在如此情况下，决不值得夸赞。谁也没有资格，自己一个人主动背负所有人的命运，这不管是对那人还是被背负的人都不公平。更甚者，还过分自大且盲目愚蠢。
如果他失败了，世界都要为他的霸道而买单。对于那些一无所知却要被迫走进末路的人来说，是何等的残酷。
至少这一次，他不可以揽下一切。
“所以，只要让她们靠近对吧？那就把她拉下来！”
纯黑的披风在风中舞动，蝙蝠侠毫不犹豫地向下一跃，被不知何时出现的蝙蝠战机完美接住。流畅黑色机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残影，高速向着阿比盖尔驶去。
随着逐渐地靠近，少女的容颜也越发清晰。浅金色的长发在沉暗的夜空中不见一丝温暖，反而透着古怪的阴冷。她戴着一顶宽大的、富有童趣的女巫帽，身着一件已经称不上是裙子的衣服，藤条一般，还扎着许多可爱的蝴蝶结。服饰下隐隐约约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干瘦得吓人。
飞近了之后才能看清，阿比盖尔手持两把钥匙，背后则有着一轮挂着形态迥异、各式各样钥匙的巨大圆环。
战机上的人像扫描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图像被截取后不断放大，能量检测系统为其打上了红标——
那是一个锁孔。长在人的脑门上，形似早期的门锁孔。
小小的孔洞中蕴含着难以计数的庞大能量，被称之为“魔力(Mana)”的能量在大气中的浓度大幅剧增的源头，或许就是这个。
“Y’bthnk……h’ehye……n’grkdl’lh……”
阿比盖尔将手中的钥匙凭空往下一挥，黑洞一样的旋涡出现在钥匙下方。
钥匙仿佛打开了什么一般，触手开始动了起来。
不止下方才缓过神来的众人，有靠近意图的蝙蝠战机同样是攻击对象。粗壮的触手猛地袭向战机，却被灵巧的偏转躲了过去，随后，两翼上的舱门打开，新式机枪自动调整好角度后扫射起来。弹药爆炸带起的烟雾灰尘遮掩住了情况，待到烟雾散去，几只完好无损的触手继续伸来。
根据红外线扫描仪传回的景象分析，炮弹确实是击中了触手，然而它却在烟尘散去前的短短十几秒内，恢复得完好无损了。
同一时间，地面上也同样发现了这一诡异的事实。
“嘿！这些东西怎么回事？！”
钢铁侠一边攻击一边骂着。他绕着一根触手以最大火力射击，才勉强让其退去。这些触手在血肉模糊和恢复如初间变化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实在是过于难缠。
两仪式则放弃了小刀，手持一柄九字兼定。红蓝色的奇异光泽在眼里交错着，当她每一次挥刀时，仿佛被施了咒语一般，触手化作金光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她斩断一截触手后，厌恶地向后一跳避开了那些恶心的黏腻的汁液，头也不回地解释道：“这些触手的自愈魔术远远快于热武器造成的打击，除非你能换成更加强力、能一次将它整体消灭的武器。”
他闻言，将光束的输出量和功率等等都调到了尽可能的最大，果不其然，穷追不舍的触手终于消失。
另一头以体术著称的黑寡妇已经略显吃力，所幸她的攻击灵活度很高，躲避速度也快，再加上“寡妇蜇”（Widow's Bite）里的道具，反倒比起措不及防间被抽飞了一小段的美国队长情况要好一些。至于蝙蝠家的小鸟们，也是身经百战，虽然不能说多么游刃有余，但也可圈可点。
只是消耗战绝对不可取。一方面，他们再如何也还是普通人类，早晚会感到疲惫。另一方面，如果放任着阿比盖尔将魔力提升到峰值，完成召唤，他们就再也束手无策了。
毕竟那可是犹格·索托斯，是无可名状，甚至于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恐怖。先前的注视、气息，不过都是阿比盖尔作为“门之钥”的副产物，比起那位遥远深渊观测者还差得太远。如果是真正的被注视，会陷入比噩梦、比疯狂、比死亡还要可怕地步。
——“那永久的存在不会死去，而在怪异的永恒中，连死亡都会死去。”*
决不能被这些区区触手拖住！
“浅上！你还要继续站在那里吗？”
无声地，空气倏地扭曲了一瞬。
——“扭曲（凶れ）吧。”
肉眼难以探清的红绿色螺旋凭空出现。左回旋，右回旋，几近一人粗的触手仿若纸片一样，那么轻易的拧在一起，比九连环还要曲折。
这是奇迹般的术法(魔术)。
血红色的汁液飞溅，滴滴哒哒地洒落一地，有一些喷的远了，浸湿了浅上藤乃华贵精美的和服。
随后，肢体扭曲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无形之手，将周围一片的触手全都破坏了，粗暴得就像是台风过境。
血液泼洒的到处都是，其余人都不可避免的满身血迹。
“请式小姐你不要用那样凶的语气和我说话，我真的会感觉害怕的。”藤乃的手不自觉抚上小腹，“真是太失礼了。虽然因为我只能扭曲物质，最后还得靠式小姐你，但如果是缺只无关紧要的胳膊的话，还是没关系的吧？”
破坏是违反道德法律的，正常的人类绝不会如此渴望这种行为。但是，她这样说服自己——
触手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外神现下是自己的敌人。祂是人类之敌，是危及世界的灾害。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自己也许就会这样疯狂，这样死掉……她将无法作为一个正常人那样体面而平凡的死去。
她只是在自卫而已啊。
大片的金光粒子升腾而起，让这本来骇人的场面一时间竟变得好似人间仙境。而在这美景的中间，是露出了凶厉的微笑的清秀少女。
浅上藤乃感到有些兴奋。摧毁“生命”的快感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这快乐汹涌如潮水般浸润全身，让她连身体都自发地微颤起来。
迫不及待地还想要破坏，想要扭断更多其他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以此保护自己。这是少女此刻所有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歪曲与美漫（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