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昭升》朝朝暮雨

7、错过

　　顾昭昭去了另一所学校。

　　没多久，她就跟徐家商量起了婚事，把结婚时间定在了冬天。

　　周末，顾昭昭跟外公起修葺院墙，希望结婚的时候体面一些。

　　顾昭昭站在凳子上，去够门楣上的一根狗尾草，却怎么也够不到。

　　忽然，她眼前出现一双手，轻而易举地摘下狗尾巴草。

　　她慌忙回头，立刻愣住了。

　　这是她去北京之后，第一次见沈月升。

　　他仍旧是从前的样子，旧旧的衬衫和鸡心领的毛衣。

　　两人相顾无言时，外公伸出头来。

　　“哦，我叫月升来帮帮忙。”

　　顾昭昭没说话，看着沈月升过去接下了外公手里的瓦刀，笨拙又沉重。

　　外公进去泡了茶，叫她进去端，她刚端起茶，外公就跟她耳语。

　　“不要问他结婚的事。”

　　“为什么”顾昭昭不解。外公说:“姑娘反悔了。”

　　顾昭昭一听，整个人都愣住，看了眼外面的沈月升。

　　灰色的天衬着他灰色的衣衫，斑驳的墙壁显得他越发清瘦，透着孤独。她说不出一句话来，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告诉她。

　　可是，早点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和徐宁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徐宁那么好，他的家人那么好，一切都那么好，她能怎么办呢 !

　　1985年冬天，二十一岁的顾昭昭嫁给了徐宁。

　　除了沈月升感冒没来之外，学校里其他的老师都来了。

　　婚礼结束时，顾昭昭送外公回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在门口热闹的街巷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可再看，就什么也没有了。

　　回去的路不远，但顾昭昭觉得走了好久。

　　喝了酒的外公，脸颊微红，走路摇摇晃晃。两人走到僻静处，沉默许久的外公忽然开口了。

　　“昭昭啊，我知道你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你，可是，你们不合适。你还有大好的年华和人生，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选择是对的。昭昭，外公是为你好啊。他也是为你好。”

　　外公的醉话无名无姓，但是，顾昭昭知道他说的人不是徐宁，她才明白，原来外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早就知道沈月升没娶跛脚姑娘，却瞒着直到她跟徐宁订婚才告诉她。

　　而徐宁也一定知道，却也瞒着她。

　　她忽然心疼起沈月升来，也心疼徐宁，原来徐宁什么都懂。

　　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即使藏在心里，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可是，为什么这条路她还是走错了 !

　　为什么她没有多一点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