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佐鸣]永昼》琉律·N

4、4

　　4.

　　你将要受的苦你不要怕。魔鬼要把你们中间几个人下在监里，叫你们被试炼，你们必受患难十日。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

　　鸣人觉得像做了一场梦，真实而且逼真到极致。
　　早晨的阳光穿透了透明的玻璃，温柔地撒在地板上。外头也没有了大型野兽的出没的迹象，他嗅到了青草潮湿的气味，听见蚯蚓从泥土里钻出的声响。有几只鸟从他的头顶掠过，落下几片羽毛。远方的河流流淌着清澈的流水，鱼儿欢快地游动。他抬起头，迎着太阳的光芒眯起了眼睛，光掉进了他的眼睛里。天空被雨水洗刷之后，透出一种特殊的蓝。他的姿态极为虔诚，如同上帝的朝拜者。蔚蓝的天空一大块或一小块地挤在树叶的间隙间。有些树叶已经从枝头落下来，变得枯黄，正式宣告已进入了秋天。惟有那些常青的树依旧将，绿衣挂在外头耀武扬威。这深林的确静谧。鸣人突然想起自己会些动物的语言，便卷起舌头发出几个音，可是半晌都未见有一个动物靠近，他叹了一口气，刚想转身回到屋内，却听天空上方有鹰在长鸣，于是抬头，见到几只健壮的鹰正长啸着盘旋降落。他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并且迫不及待地伸出了手臂。
　　其中一只鹰拍打着翅膀落到他的手臂上，锋利的爪牢牢转住了他的手，也不觉得痛，他伸出另一只手去出没鹰的羽毛。它很乖顺地任由他抚摩，一直到它的同伴在呼唤它，这才振翅离开，且在鸣人手中留下一支还带着体温的杂色的羽毛。
　　非常漂亮。他弯了眼角。
　　他目送着那几只鹰飞远，然后将那片羽毛收进了口袋里，转身回了屋内。
　　把门关好，鸣人步子轻松地走近了桌子，上面放着他的包裹。里面有几壶从这个别墅里找出来的酒，还有一把银制的十字架和钉桩，用了很长时间，已经磨钝了的短剑，一些碎钱，以及一个蓝水晶吊坠。他看着那个吊坠，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空荡荡的一片，他忘记掉了自己在好些年前就丢弃了那个十字架吊坠，这个水晶吊坠是一个人送给他的…那个人说，这块水晶像他的眼睛一样漂亮，她希望她能够戴着这水晶好好活下去…虽然那个人现在已经进入了沉睡，可能连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他猛然打断了这个思想，抬起手敲了敲头，又将那条吊坠，拿了起来挂在脖子上。
　　啊，早餐还没有吃。鸣人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拿起了一瓶牛奶便灌了下去。一口气喝完了牛奶的他，开始解决干粮。
　　新买的衬衫和裤子很干净，衬衫并不是全棉的，上面还有淡淡的亚麻的味道。有人为了赚点回扣而在这种节骨眼上动手脚，忍气吞声的咽下那么一口气就算了，斤斤计较的还要返回去评理，但是卖家往往翻脸不认人。靴子已经被他仔细擦干净了，还用刷子刷掉了靴底间隙里的泥巴，漆皮表面的光亮感重新显现出来。最后他三口两口地解决了自己的早蚕。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后，便起身开始准备自己的东西。
　　昨天他也没答应让他成为他的雇主，就算他拉下脸就那么定下…也无权限制他的自由吧…
　　饭还是要吃的。
　　他将匕首佩带到腰间，将银制的十字架和钉桩收进了口袋里。把月牙弯刀从刀鞘里抽出来，插进了马靴与腿之间的罅隙里，将那把已经没了子弹的□□全部装上了剩余的一些银制子弹，顺手转了枪夹。准备好一切之后，他取走了那张悬赏任务单，他决定在今天之内就猎杀一个吸血鬼。就在他将要踏出这个别墅的时候，一个冷漠的声音阻止了他将门柄下压的动作。
　　「你去哪里。」佐助阴沉着脸抱着双臂靠着墙。
　　没料到Methuselah居然还能在白天出没，鸣人微微惊讶了一下，「出任务。」
　　「…那个悬赏？」
　　「对。」
　　佐助顿了顿。鸣人见他更加阴沉了脸，「…早知道就毁了他。」
　　「担心你同伴？」原来这家伙在乎自己的同类么。
　　「…不，」佐助突然笑了起来，阴毒而危险，「他们，不值得我担心。」
　　鸣人答：「那不就成了。」说罢就要出门。
　　「…你不准去。」
　　他瞬间暴怒，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屈驾他，「你不是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不一样，我们应该不断不断地憎恨你们，不断不断去变强，不断不断地去进行杀戮。可是我不想去憎恨，也不想去杀戮，我想过一个正常一点的生活。不过我别无选择，我是吸血鬼猎人！没有办法摆脱这个身份！该死的，我早就应该在你睡觉的时候，把洒满大蒜汁的剑穿过你的棺材，穿过你的喉咙，再穿过你的心脏…混帐！我是白痴，是笨蛋！」
　　说完便摔门而去，佐助微怔，这才发觉，时代早已超前。连吸血鬼猎人也是。
　　有的事情并不能强求，因为强求得不到任何东西。他懂得。
　　鸣人没想到自己会和一只吸血鬼斤斤计较。虽然对方是Methuselah，但是还是…忍不住…
　　他一拳打在树干上，树因为这一拳的力量而微微颤抖，落下几片树叶。他突然想要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别墅什么的他不住了，神给他的根本就是灾难一个。可是身上没了任何的东西，自己的大部分行李还在那个别墅里，如果回去拿的话，肯定会被那个吸血鬼发现，鸣人禁了口，决定如果能够在今天之内完成悬赏任务的话，那么就直接离开那里。那些行李，就送给他当作见面礼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
　　他咬咬嘴唇决定不再去想，这样会乱了自己的注意力，吸血鬼猎人最需要的东西，一个是精神力一个是注意力，两者缺一不可，丢了就会要你的命。
　　时机等待到了夜晚。他急速向前，他要对付的是再简单不过的刚刚成为吸血鬼的「婴儿」，属于Tremere族，他是由一个炼金术师转变成吸血鬼的，还未经过亲王的认可，但是，拿去充数，还是绰绰有余。一把匕首就要了他的命，但是当那个吸血鬼在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的那串吊坠之后，突然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张狂中的愤怒，狂喜加杂着的疯狂。用绝对狰狞的表情看着鸣人，道。也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他说，或者是，对上帝说。
　　「——这将是血族命运的审判！」
　　鸣人看着对方在他的面前化为虚无，匕首上没有任何的血液痕迹，就像蒸发了一样。不明白他的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那个人给他的吊坠，耸了耸肩，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脑细胞去想这种问题——再说他一向不擅长思考这种问题。
　　——结果还是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那个别墅，想当然或许那个吸血鬼已经离开了，他又可以过清净的生活了。但是，事实总是与自己想象的相反。
　　所以，那个家伙依旧还在。
　　当他认为要爆发的时候，那个家伙突然冲过来，抓起他的手，就奔跑了起来。「快点跟着我！他们要跟上来了！」
　　鸣人往后望去，看见一大块黑色的天。
　　…不是天黑了，而是一大片眼睛猩红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