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佐鸣]永昼》琉律·N

3、3

　　3.

　　自从造天地以来，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虽是眼不能见，但借着所造之物，就可以晓得，叫人无可推诿。
　　因为他们虽然知道神，却不当作神荣耀他，也不感谢他。他们的思念变为虚妄，无知的心就昏暗了。

　　鸣人在接近傍晚的时候，离开别墅去城镇上购买一些生活用品，那个别墅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有多少年无人居住了，现在被他占领，不知是福是祸，主人家也不知了去向。他在别墅里收拾出一块地来睡觉。因为自己是吸血鬼猎人的关系，所以就算是没有被子也没什么所谓。反正早就习惯了在丛林里随便找一棵树，爬上去合衣睡一晚，然后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继续上路的生活。也有被一些吸血鬼偷袭过的经历，但他总能化险为夷，在这个大陆上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自己也渐渐强大了起来。
　　只是他自己还不知。
　　他徒步去了城镇，在集市上买了一些衣物。因为特殊的金发蓝眼的样貌而使得路人纷纷侧目，鸣人只好加快了速度，又买了一些可以储存很长时间都不会坏的干粮，几瓶牛奶。在镇上发现有拉面店后，用剩余的钱解决了晚饭，接着去领了简单的悬赏任务，准备离开时，抬头望天空，发现天完全黑了，镇上已无他人。
　　他开始往深林走去。
　　鸣人在走了一半的路程时，发现前方有吸血鬼的气息，他隐入了密林静静地观察。
　　那个吸血鬼以他连双眼都赶不上的速度，拔上那个银制十字架，出现在女猎人的身后，然后将十字架从她的背后插入，没入了心脏。整一个过程迅速而利落，甚至没有任何的动作迟疑，而且也没有使用任何的黑魔法，便可知这个吸血鬼的能力远远在那个女猎人之上，判定他是一个长老。至少活了千年。
　　他秒杀了那个女猎人。
　　但是当女猎人最后吐出那句话之后，鸣人震惊。
　　「看、看来…我错了…居然…是…是Methuselah……」
　　是Methuselah！第四代或者第五代吸血鬼，传闻他们拥有奇特的能力，虽然无法与上古者和第三代吸血鬼相比，可是他们的确有些特殊，有足以让一个大型城市毁灭的能力。
　　嘎吱！
　　鸣人一脚踩断了枯枝，暗叫不好。前方的吸血鬼察觉了动静，厉声喝道：「谁！」
　　怎么办。逃？还是面对？
　　他乱了呼吸。

　　最终他还是走了出去，手按住佩带在腰间的匕首，无论如何，求一赌死活。他在慢慢地靠近中，借着惨白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那血红色的眼如噬血的红莲，既美丽又危险，黑色的发张扬跋扈，俊美的东方男子面孔，叫无数少女发狂。鸣人想这家伙若是普通人的话，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追。
　　是Lasombra族，他们是天生的领导者，幽雅、高贵、颓废、残忍兼在。他像夜间活动的大型猫科动物，有油亮的黑色皮毛，血色的眼睛，牙齿尖长，爪子锋利。叫人既喜欢又害怕接近。
　　他咧开嘴，让鸣人看见他的獠牙。
　　「自知送死，为何还要出来。」
　　「不赌一赌，怎么知道。逃，等于彻底没命。」
　　对方眯起眼睛，欣赏的表情，带着三分玩味。鸣人手中攥紧了匕首的柄，手心出汗，出现了滑腻的现象，额头渗出冷汗，左胸腔的心脏跳动在不断加速。他吞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你很纯粹。」
　　知道吸血鬼一般想的是什么。「血液么。」
　　「不，不是血液。」他顿了一顿，又道，「是眼睛，让人讨厌的颜色——为什么不毁掉。」他眯起了眼睛。凤眼细长。
　　「…我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
　　「恩哼。那么，你自己动手呢，还是…」佐助咧开嘴边的弧度，像黑夜里染血的昙花无声开放一般，冷漠而危险地，笑了。「由我亲自动手。选一个吧。」
　　鸣人完全抽出了匕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Lasombra族的残忍是出了名的，他晓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微微退后了一步，摇头，「不…」
　　他的步履坚定。眸子在黑夜里闪光。「抱歉，我要活下去。」
　　话毕，深林突然狂风作起，风吹着树木飒飒作响，黑色的蝙蝠从四面八方飞来，猩红色的眸子仿佛能滴出血来，大片大片不知从何飞来的蝙蝠掩盖了月色，林子一时间暗沉了下来。
　　佐助的眼眸微微一颤，暗叫不好。于是干脆一把抓起不明所以的鸣人的手，开始奔跑。但是没跑几步之后便停下，他将他压在树干上，从袖子里滑出来的锋利匕首架上了他的脖子，獠牙突兀地露在外头。
　　「现在，告诉我你家在哪里。」他眯起猩红的眼。
　　「凭什么告诉——」
　　「——除非你现在想死！」他高声打断。
　　不明所以，但现在的情势似乎更危险，因为，对方的神色划过了一丝不安与慌张，夹杂着愤怒和急噪。于是硬着头皮吐出了路线，对方得知之后立刻拉起了他的手飞奔，吸血鬼乃活死人，没有心跳自然没有温度。他被一双冰冷的手拉着，没有温度的，冰冷的感觉进了毛孔传入了神经中枢，然后到达了每一个细胞，传遍了全身上下。
　　他们奔跑在林间，树叶因风而飒飒作响，树木在他们身边急速后退，靴子上沾了潮气和枯掉的草，靴底的间隙里被泥土填满，踩在草地上有滑腻感。泥土里的虫类在泥底下蠢蠢欲动，蚯蚓蜷曲着或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在泥土上前进，然后选择一块比较潮湿松软的地带，钻了下去。他们一边奔跑一边能感觉到有兽类的气息在缓缓靠近，它们睁着铜铃大的眼睛，将低鸣声压在喉间，喘息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天色越来越暗，蝙蝠已经完全吞噬了月光，连罅隙都不留下。佐助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止，有已经耐不住性子的豹子扑咬上来。鸣人看见它冲血的瞳孔里满是对食物的欲望。佐助见状，闭眼挥匕首，尸首坠落，杀人都不眨眼，他们继续奔跑。
　　一击毙命，这个家伙的实战经验的确比他多很多。
　　被捏的手碗生疼，冰冷的触感已经侵袭了他的全身上下。不明对方的用意，反正现在只能逃亡。
　　之后便再无兽类的靠近与纠缠。佐助眯起红眸，抬手用舌舔拭掉了匕首上，豹子的血。围在他们身边的兽类慢慢后退，它们可不想为了尝一点吸血鬼的血，而被人彻底控制，最后命毙于此。
　　砰！
　　沉重的大门被重重关上，鸣人喘了一口气。见那个Methuselah终于停下。他放下手中的干粮，拿起一件衣物上楼冲浴。
　　他希望他快些离开。
　　可是等鸣人冲完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用火烧掉了旧的不能再穿的衣裤后下楼，见他仍然坐在那里，没有离开。
　　他的身边点了几支蜡烛，用来照明的。他支着头，双腿优雅地交叠，仿佛等着他的臣子来朝拜他一般。
　　「你的伙食真差。」他指了指那些干粮。
　　「…比那些血液好多了。」鸣人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比自己还要强，根本无法打败的Methuselah，而且是Lasombra族的Methuselah。能耗则耗，重点是最好能将他赶走。「你…」
　　他比了一个禁止的手势，禁止他继续说下去。仿佛他已经洞悉了他想说的话一般。
　　鸣人调整了呼吸，重新道，还比了一个手势，表示，这里是我家。「你何时离开。」
　　「你是吸血鬼猎人。」他的手里拿着一张悬赏任务单，这令鸣人握住了腰际的匕首。而对方则甩了甩那张纸，「银器和大蒜什么的，我对它们没什么兴趣，别说十字架和钉桩了。」
　　摆明了「你出匕首也没用」。
　　鸣人的眼沉了沉，眼眸黯淡下去。佐助盯住那双眼睛。
　　但是不一会又重新点亮了起来，更胜刚才。「是，那又怎么样？我和你们，不是所想拥有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能拿到的。我还要生活，虽然我不愿意这样做。」他走过去从桌上拿起一瓶牛奶，打开了盖子，咕嘟咕嘟灌下好几大口。刚刚跑了太多的路，把肚里的那碗拉面消化地差不多了。
　　佐助飞快扫了一眼悬赏的金额，不高。但是应该能够让他生活好长时间。
　　微微犹豫了一下，压下想要毁灭他的眼睛的欲望。道出一句让鸣人彻底喷了牛奶的话。
　　「…那么，我做你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