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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chapter 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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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橙白色双层窗帘的过滤,阳光照在脸上只剩下温柔的热度。贺休筠眯着眼睛右转,视野里空空如也。
刚醒的那点余困瞬间就没了,他下意识想起身,右胸口的重量又让他瞬间顿住。被角被掀开,入目是支棱着乱七八糟的碎发。
昨天晚上送走苏之雅后,喻将酌上楼就闷不声地打扫,贺休筠怎么拦都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把这么大的房子打扫完了,连客卧都不例外。躺下的时候,他上下眼皮黏着睁不开,上一秒还哼唧了一声有话要说,下一秒倒下去就睡得不省人事。
贺休筠轻轻的把人挪开,掀开被子起床。
喻将酌是被一阵一阵饭香叫醒的,他在床上暴躁的来回翻滚地挣扎想要继续睡,可是肚子不争气的叫声让他不得不妥协起身,迷糊的半睁着眼,趿拉着拖鞋出去。
同样的户型,因为颜色和花草的点缀成就了和喻将酌那房子完全不同的温馨风格。喻将酌站在卧室门口站了两秒才继续依照本能飘向厨房。
“休筠,你在做饭吗?”
喻将酌边问边走进厨房,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后,青年直接楞在原地。
里面有两个人,贺休筠在旁边笨拙地切着水果,主厨的位置站着一位气质柔和的中年女人。女人闻声回头看到喻将酌,双眸一亮,紧接着朝旁边的贺休筠扫了一眼,示意他赶快给她介绍介绍。
把完美均分四瓣的圣女果放进玻璃碗中,贺休筠放下刀过去拉住喻将酌的手,介绍道:“将酌,这是妈妈。”
贺母给她儿子一个大白眼。
喻将酌愣愣地跟着喊了一声:“妈妈。”
“哎~”
贺母答应的那一声要多响亮有多响亮,一双温柔含水的杏眼笑的都快没有了。她放下勺子,过去把她儿子挤开,看着新儿子开心地揶揄:“刚刚看到我还想这是谁家的漂亮小子,原来是我家的啊!”
她伸手揉揉被睡成草窝的头发,柔声道:“饿了吧?去洗漱,饭马上就好了。”
也许是头发上的手太温柔了,也许他实在没睡醒,喻将酌低下头轻轻抱住贺母,又叫了一声:“妈妈。”
贺母感觉到怀里身体微弱的颤抖,她没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摸摸孩子的头,微笑着又应一声。
“哎。”
直到饭桌上,喻将酌捧着一碗粥还在控制不住委屈的抽气,没缓过来。即使如此狼狈,他仍旧不忘记瞪着对面伸出去的筷子问:“吃药了吗?”
医生之前说过,那些药要饭前吃。
贺休筠停住,默默点头:“吃了。”
待喻将酌转过视线,筷子继续深入停在金黄的油条上。他在外多年,已经很久没吃过贺母做的中式早餐了,有些想念。
筷子还没碰上就听见一声轻咳,贺休筠抬头就对视喻将酌冷漠的眼神。
“受伤不是禁油腻吗?”
这一句,仿佛不是在问饮食注意,而是在质问他身为医生的资格。恍惚间梦回昨天,贺休筠的手颤了一下,幽幽地收了回去。
“噗嗤”贺母没忍住,捂着嘴笑出声。她还添油加醋地把那碗贺休筠切的水果递到他面前,压抑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平时要清淡饮食,多吃新鲜的水果蔬菜。”
果然不愧是医学世家,这话多像医生说的。
喻将酌赞同的点头:“妈妈说得对。”
看着面前仿佛精密仪器切割的水果沙拉,贺休筠默默端起碗安心喝粥。
这一天,贺休筠仿佛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这两位母慈子孝聊得开心,听说喻将酌就住在楼下,家里一个多月没打扫,贺母兴致勃勃的拉着人去打扫房子,贺休筠却被喻将酌和妈妈强制在家做留守青年。
贺休筠靠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格外孤独。
楼下,母子两人打扫到了书房。贺母看着占了半面墙的医学书籍,有些惊讶:“小酌,你还对医学感兴趣?”
被贺母问起这个,喻将酌觉得脸颊有些热:“不是,这些是、是以前要送给贺休筠的,后来没机会,就一直放着。”
瞧他眼神躲闪,贺母大约猜出个大概来。没让他再尴尬,贺母笑着换了个话题,开始说起贺休筠小时候的事情。
按照贺母的说法,贺休筠小时候只有长得可爱这一个优点,人不会笑不会哭,木愣愣的,你逗他一下他只会用一双大眼睛看着,你抱他一下他只会后退两步拒绝接触。
上学之后,家里经常接到老师的投诉电话,说贺休筠上课连老师都不理,总是把自己的课桌擅自搬到其它地方,总凶其他的小朋友。说到这里,贺母有些生气:“我们上学之前都是交代过休筠的情况的,有一次还有个老师说,脑子有病还想上学就送特殊学校,何必在这里受罪,还连累别人。”
“当时我气的差点骂人,转头就看见休筠站在旁边,肉嘟嘟的小脸没有表情,眼睛里干净的没有一点情绪。”
贺母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啊,休筠这样确实有可能影响到其他小孩的心理,他的小学都是在家里学的。”
直到贺止承那件事出现,家里人看到了贺休筠的进步,年纪也差不多开始明事理了,他们才决定再次送贺休筠去学校。
发现喻将酌手上的动作放缓,表情也揪起来,贺母拍拍他的肩,毫不留情的嘲笑起自己的大儿子:“小酌,你别看你哥哥他现在人模狗样的,当初被爷爷和爸爸拎着棍子追着满宅子跑,最后坐在院子里哭,哈哈哈哈,特别好笑。”
联想到在医院里一句话吓跑满走廊媒体的人,喻将酌忍不住也笑出来,果然每个大佬都有想抹去的黑历史。
“你不用为休筠小时候难过,毕竟他当时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难过。”
在一堆医学书籍里,贺母抽出一本夹在中央的基础乐理书。书页泛黄,看着以前经常使用,她抚摸着旧封面:“我们察觉到他的难过时,是初三的某一天,家里人突然发现他再也不用叠字喊人了。”
妈妈替换成了妈,爸爸替换成了爸,哥哥替换成了哥,爷爷替换成了爷……跟以前叫上司官僚似的,爷爷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气的差点没一扫把杆儿抽过去。
贺休筠在家里的地位那就是宝宝蛋儿,没人敢训。更何况习惯的事情发生改变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他来说这种现象反而是好事。
在家里这事的起因成谜,直到周末,贺休筠和宋逸两个人脸上挂着彩跑回家。宋逸害怕因为打架回家被混合双打,半是卖惨半是撒娇的和贺母坦白了事情。
有一个他们学校的男生最近总挑事找贺休筠麻烦。那个人坐在贺休筠附近,意有所指的大声嘲讽:“我最烦那种大男人天天妈妈、哥哥地撒娇,跟个女的似的,恶不恶心?真是脑子有病。”
贺休筠坐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却让来找人的宋逸撞见了。
当周周五,宋逸振臂一呼,纠结起一堆狐朋狗友,拉着贺休筠一起在初中的最后一年,风风光光地打了一场群架。
“当时听完,”贺母顿了一下,突然喜笑颜开,“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当晚我就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我就记得小逸顶着大花脸,猪蹄啃的可开心了。”
情绪刚酝酿上来的喻将酌:“……”
哥哥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