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位面路过》茶不了渣

22、22 心思

　　魏婴抱着卷轴，一脸头疼，好半天才回房拿了火折子出来，朝后山走去。

　　一缕青烟升起，伴随着肉香飘散开来。

　　——

　　唐时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案头画中的玉兰花枝。

　　良久，怅然的叹了口气。

　　那画在刚画出来时，就该毁了。

　　只是他一直没舍得，这才收了起来。这次被魏婴撞见，也是活该，趁此借他之手毁了吧。

　　唐时从一旁拿起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许字，又把笔搁置，拿起纸张吹了吹，吹干上面的墨渍。

　　修直的指节不时弯曲，那张纸便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只纸鹤。唐时并指轻轻在上点了一下，一道灵力化作结印覆了上去。只见那只纸鹤倏忽拍了拍翅膀，在唐时的注视下往外飞去。

　　——

　　自蓝老头管的松懈之后，这群少年在魏无羡的带领下便无法无天起来。

　　这日，魏无羡又被七八个少年拥着要出门去，途径蓝家的藏书阁，从下往上看了一眼，穿过掩映的玉兰花枝，恰恰能看见蓝忘机一个人坐在窗边。

　　聂怀桑纳闷道：“他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不对啊，我们刚才也没怎么喧哗。他怎么还这个眼神？”

　　魏无羡道：“多半是在想怎么揪我们的错。”

　　江澄道：“错。不是‘我们’，是‘我’。我看他盯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魏无羡道：“嘿，等着。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

　　江澄道：“你不是嫌他闷，嫌他没意思？那你就少去撩拨他。老虎嘴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整日里作死。”

　　魏无羡道：“错。正是因为一个大活人居然能没意思到他这种地步，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唐时正抱着典籍，从廊下走过，远远就看见了魏婴那些少年。

　　魏无羡眼神好，一下就看到了唐时，见他往藏书阁这边走，连忙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江澄这时候也发现了：“唐兄过来了。”

　　魏无羡自知避不过，只好站在原地，看他过来。

　　聂怀桑见礼：“白芷兄。”

　　其他少年也纷纷见礼：“唐兄。”

　　魏无羡躲在江澄后面，紧跟着行礼：“白芷兄。”

　　唐时视线落在最后的魏无羡身上，又轻飘飘的移了开，看了众人一眼，微微一笑：“你们这是要去哪？”

　　一秦氏子弟邀请道：“去外面玩，唐兄要去吗？”

　　唐时注意到魏无羡的笑容随着对方的提议僵在脸上，抱了抱怀里的书籍，示意道：“不了，我还有些事情。”

　　聂怀桑插话：“那就不打扰白芷哥了。”

　　唐时看向聂怀桑，想起什么，说道：“晚间不去藏书阁了，记得来找我。”

　　聂怀桑跟着唐时在藏书阁，大多是在晚间饭后这段时间，也偶有在午后饭前的。
　　但白日里，唐时是不会拘着聂怀桑玩乐的。

　　聂怀桑：“好。”

　　唐时颔首，绕开众人朝藏书阁的方向走远了，远远还能看到唐时和蓝湛对话的身影。

　　一行人嘻嘻闹闹的往外走，江澄一把拽住魏无羡，把人拉住，刻意落后了几步。

　　看着前面笑意盈盈的少年们，江澄曲起手臂，用手肘抵了抵魏无羡，好没气道：“你躲着他干什么？”

　　和江澄怼惯了，魏无羡下意识反驳道：“我躲着谁了！”

　　“唐时，你躲他干什么？”

　　江澄翻了个白眼，点名道姓，一脸不屑，说着又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狐疑道：“你不会是又做什么坏事了吧？”

　　几天下来，江澄也发现了。

　　魏无羡最近在躲着唐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让唐时看不见才好。

　　以往魏无羡看见唐时，都是第一个凑上去的，但刚刚他在唐时走近前就往后退了几步，躲在了最后面。

　　“我还能做什么！”

　　不就撕坏别人的一张画。

　　只是一张画，若是画的花花草草，唐时说不介意，魏无羡便也没什么好惦记的。

　　可那幅画，怎么看都像是唐时的意中人，他自然难辞其咎。
　　尽管唐时说了没事，但他魏无羡就能当成没事的样子吗？
　　而且他好像一不小心就发现了个天大的秘密。

　　魏无羡说着，气也弱了下来，明显心虚：“我能做什么坏事……”

　　“……”

　　江澄扫了眼魏无羡，勾住了他的脖子往下压：“你究竟做了什么！”

　　“回头，回头告诉你！”

　　魏无羡抓住江澄的手臂，看着前面注意到自己和江澄掉队的众人回过头，连忙讨饶。

　　江澄松开手，满意的斜了一眼：“记得回来给我完完整整的说清楚。”

　　——

　　蓝忘机看见唐时，便起身迎了过去：“唐时。”

　　“蓝二。”

　　唐时笑了笑，目光往他身后落去。

　　蓝忘机见他似乎在寻找什么，垂下眼睑，语气便淡了下来：“兄长不在。”

　　“叔父有事相商，兄长不便前来。”

　　“即是如此，那我等会……”便是。

　　“唐时！”

　　“嗯？”

　　话还未说完，蓝忘机便语气冷硬的打断了他。

　　听他口气，似乎颇为愤懑。

　　唐时不由侧目而视，云深不知处不可打断他人言语，蓝忘机这一举动，不由得他不注意。

　　即是如此，那我等会……
　　再来。

　　蓝忘机冷着脸，自然而然的补完了他未尽的话语，想到这里，垂在身侧的手一紧，好半晌才压下心中气愤。

　　唐时看着他，再次不解：“怎么了？”

　　他对蓝湛还是不够了解。
　　如果曦臣在就好了，他一定能看出来蓝二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也一定明白蓝二的想法。

　　唐时有些郁闷的想着。

　　看着唐时疑惑的面容，蓝忘机偏过头，闷闷道：“没什么。”

　　见他不愿说，唐时也就没多问，点了点头就放下手中典籍，在他常坐的那木案前坐下了。

　　蓝忘机回到座位上，执起笔写了几字，便又停了下来，去看唐时，却不想他也正在看自己。

　　心中一惊，手中一抖，蓝忘机慌忙收回视线，低下头重新看向纸张，想继续纂抄，却又不可遏制的看着纸面上那刚甩出的墨点愣了愣，心绪不可避免的乱了。

　　蓝忘机伸手抽出废纸，团成一团，放在案边，重新拿了一张开始纂抄。

　　唐时撑着下巴，歪着头，把蓝忘机的行为尽数收入眼底，还是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生气。

　　突如其来，却又莫名其妙的小情绪。

　　唔，似乎有点可爱。

　　想了一会，还是没什么头绪。唐时放下支持下巴的手，不再多想，准备看书。

　　——

　　临近午时，正值饭点。

　　忘机想着整理书籍，等会过来。

　　蓝二不想和他相处，唐时还不至于看不出这一点，自然也就没推辞，和曦臣携手准备去吃饭了。

　　唐时在路上谈及蓝二这次的情绪变化，想让曦臣说道说道，毕竟他是真的看不出蓝二的想法。

　　唐时皱着眉：“你说，是不是谁又惹蓝二生气了？”

　　蓝曦臣也跟着皱起了眉，看着唐时，眼底晦暗不明，欲言又止：“白芷……”

　　唐时看向曦臣，被他的神情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但他向来在曦臣面前掩盖的很好，这次也不例外。

　　唐时瞬间稳了情绪，镇定道：“怎么了？”

　　蓝曦臣那一瞬间想到了此前弟弟的种种不对劲，这些被串联在一起，一个令人心惊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里。

　　但他想的很多，却没显露出什么，只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回头去问问忘机。”

　　唐时探究的看着友人，却没看出什么：“……哦。”

　　“那再好不过了。”

　　唐时说完，走快了几步。

　　蓝曦臣看着好友的身影，避不可免的露出一个苦笑，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能收敛情绪。如果一切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如果忘机真的……

　　那自己该怎么做？

　　——

　　水行渊已困扰曦臣多时。

　　今日无雨，晚上是除祟的好时候。

　　所以唐时饭后没再回藏书阁，反而回了房间准备午睡，也因此错过了藏书阁魏无羡的双兔案。

　　——

　　蓝忘机端坐案边，整整他写好的一叠纸，忽听窗棂喀喀轻响。抬头一看，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

　　魏无羡攀着藏书阁外那棵玉兰树爬了上来，眉飞色舞道：“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蓝忘机状如老僧入定，视万物如无物，甚至有些麻木地继续整理堆成小山的书卷。

　　魏无羡故意曲解他的沉默：“你不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想我的，不然刚才怎么从窗子那儿看我呢？”

　　蓝忘机立刻看了他一眼，目光满含无声的谴责。

　　魏无羡坐上窗子，道：“你看你，两句就上钩。太好钓了。这样沉不住气。”

　　蓝忘机：“你走。”

　　魏无羡：“不走你掀我下去？”

　　看蓝忘机的脸，魏无羡怀疑他再多说一句，蓝忘机真的会抛弃仅剩的涵养直接把他钉死在窗台上，连忙道：“别这么吓人嘛！我来送礼赔罪的。”

　　蓝忘机想也不想，立刻拒绝：“不要。”

　　魏无羡道：“真的不要？”

　　见蓝忘机眼里隐隐露出戒备之色，他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只兔子。提着耳朵抓在手里，像提着两团浑圆肥胖的雪球。

　　雪球还在胡乱弹腿。

　　他把它们送到蓝忘机眼皮底下：“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倒是有好多野兔子，见了人都不怕的。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忘机冷漠地看着他。

　　魏无羡道：“好吧。不要，那我送别人。刚好这些天口里淡了。”

　　听到最后一句，蓝忘机道：“站住。”

　　魏无羡摊手：“我又没走。”

　　蓝忘机道：“你要把它们送给谁？”

　　魏无羡道：“谁兔肉烤得好就送给谁，是了是了，要找白芷兄去。”
　　他烤的野味最好！
　　而且正好送去赔罪！

　　魏无羡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

　　白芷兄白芷兄，他都没和那人这般亲近，你倒是老缠着他。

　　蓝忘机有点不满，道：“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杀生。规训碑第三条便是。”

　　魏无羡道：“那好，我下山去，在境外杀完了，再提上来烤。反正你又不要，管那么多做什么？”

　　“……”蓝忘机一字一顿道：“给我。”

　　魏无羡坐在窗台上嘻嘻而笑：“你又要了？你看你，总是这样。可惜白芷兄的手艺了，他烤兔肉也是极好的！”

　　不过蓝忘机都要了去，那就不便再拿去烤了。

　　魏无羡晃了晃悬在空中的两条腿，撑着下巴盯那两只肥硕的兔子，双目失神，心里还想着要怎么向白芷兄赔罪。

　　魏无羡想着想着，懊恼的各拍了下左右手的手背，一脸嫌弃。

　　诶，让你乱动，让你乱动。
　　你看！把人画给撕坏了！

　　两只兔子都又肥又圆，像两团蓬松的雪球。一只死鱼眼，趴在地上慢吞吞的半晌也不动一下，嚼菜叶子时，粉红的三瓣嘴慢条斯理。

　　另一只浑似吃了斗蟋丸，一刻不停上蹿下跳，在同伴身上爬摸滚打，又扭又弹，片刻不消停。

　　魏无羡走神的扔了几片不知从哪儿捡来的菜叶，视线里注意到了一阵晃动，盯着兔子的眼睛回过神，看了一会，忽然道：“蓝湛！蓝湛！”

　　那只好动的兔子之前踩了一脚蓝忘机的砚，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黑乎乎的墨汁脚印。

　　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拿了张纸严肃地思考该怎么擦，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语气非同小可，以为有故，道：“何事？”

　　魏无羡道：“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忘机愣了愣，怪异又严肃道：“这两只都是公的！”

　　魏无羡道：“公的？奇也怪哉。”

　　他捉起耳朵提起来看了看，确认道：“果然是公的。公的就公的，我刚才话都没说完，你这么严厉干什么？你想到什么了？说起来这两只是我捉的，我都没注意他们是雄是雌，你竟然还看过它们的……”

　　蓝忘机握着笔的手一紧，眼角下挑，呼吸隐隐一顿，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被魏无羡撩拨的生气了。

　　蓝忘机猛地闭上眼，终于把他从藏书阁上掀了下去。

　　魏无羡在半空中道：“哈哈哈哈哈哈！”

　　“哐当”一声，蓝忘机狠狠摔上了窗，跌坐回书案之旁。

　　他扫了一眼满地乱糟糟的宣纸和墨汁脚印，还有两只拖着菜叶子打滚的白兔子，闭上眼，捂住了双耳。

　　簇簇颤动的玉兰花枝被关在窗外了，可是，任他怎么抗拒，魏无羡那开心又放肆的大笑之声，却无论如何也关不住。

　　公的、两只公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魏无羡提及那两只兔子同属雄性时，他在心里想到了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