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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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时候刮起了风，天空飘起毛毛细雨，铺天盖地的打在立香的脸上，她撩起头发，远方火光渐熄。
“病刚好就淋雨，”罗曼学着她的样子靠在车上，把手里的平板放到一边，“小心晚上又发烧。”
藤丸立香回头看他。刚结束一场战斗，从者们还没回来。因病的缘故，他们没有让立香跟上前线，只是让她不远不近的看着，以防万一。罗曼忙完手中的活，最近他和奥尔加玛丽一起研究解析SDP-3396数据资料，忙的团团转，头发衣服皱巴巴卷在一起，比刚开完party的after party的醉酒汉还要邋遢。
俩人都灰头土脸。
“王说我再发烧就给我灌药。”立香说，“从此头疼脑热不是事。”
“他那种药吃多会出大事。”罗曼伸手探探立香的额头，确保没再起烧。“说吧，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在想做消杀可真不容易，是体力活。”
“你想去体验体验吗？”
立香举起自己的小胳膊，“我倒是想，但估计没一半就累趴了。”
她看向罗曼，“但是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每天会在傍晚天亮不亮的时候，挨个做消毒，很认真，像是他手里拿的不是喷头，而是把大开大阖的长刀。所以以前，我喜欢坐在窗户那边看他，他带着黑色的制服帽，挥舞着长刀，像日本武士一样，特别解压。”
“你难道是那种喜爱清洁的强迫症吗？”
“那我没一见面就把你这脏外套扒了是真不错。”
“也没那么脏吧？”罗曼寻思着。
立香别过眼不看他，对于脏不脏委婉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于是我想，如果能和他成为朋友就好了。那一定是件非常开心的事情——我可以天天看他拿着加压器对着全世界乱喷，冰蓝色的水像喷泉一样溅开，这可比迪士尼的烟花要帅气无数倍。”
“然后呢？”
“有一天，他问我一个问题，‘你是因为什么加入的基金会呢？’ ”
立香把视线投向远方，所有的火光都熄灭了。“我突然就卡壳了。我应该说点帅气无敌的话，就像二次元动画里的主题升华啊，小圆说是为了全世界的魔法少女们，守护甜心说是为了守护小孩子们最初的梦想，最不济，学着三井寿泪流满面大喊一句‘教练，我想打篮球！’也不错啊！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很不高兴。”
“那他是为了什么加入基金会？”罗曼问。
“为了找到他的妈妈。”立香说。
罗曼沉默了。
立香想了想，“其实吧，我和你说这个事，也不是想抱怨吐槽谁，就是单纯觉得我已经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人了。走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霸道的世界上，没有缺胳膊少腿，快死前还有面基网友拔刀相助，觉醒牛逼能力，这怎么听都像日系轻小说……所以最后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卡密萨马吗？那到时我一定封你当丞相。 ”
罗曼挠挠头，露出很为难的样子，“如果你成为卡密萨马，我就得代表基金会消灭你了。”
“这是夸张夸张啦！懂不懂什么叫修辞手法？”
“总之那天回去之后，我感到有点难过，还有点迷茫，就是那种说不上来还带着点高中女孩的矫情，最后还有点饿。”
“这可能是你的天赋。”罗曼说。
“你指饿的快？”
罗曼愣了几秒，忍不住笑起来，“不不不，是体会情绪。”
“体会情绪，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的，并不是所有人类都有的能力，恰恰相反，这是一门学问，是需要学的能力。” 罗曼说，“说实话，如果你把同样的话对吉尔伽美什说，王只会觉得关我啥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如果你和达芬奇说，她只会屁股对着你，爱搭不理……当然除非你给她找到了乐子，那你想干什么她绝对就会干什么，让她给你跳宅舞都行，不过她绝对不会承认你世界第一帅，因为她老觉得自己才是美的巅峰，虽然内里只是一个臭屁大叔…… ”
“但是你不一样，你捕捉到了情绪，你感到了难过，你会问我，当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人到底要怎么做，而不是像达芬奇一样没心没肺地跳宅舞。”
立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啦。”
尽管她觉得能让达芬奇跳宅舞更厉害。
“从第一天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是意外很有天赋的孩子，像传说预言里会出现的天之骄子。”
“还天之骄子，你可真会安慰。”立香咯咯咯笑了起来，“我承认安慰人这方面，你更强。”
“不。”罗曼摇摇头，“我会收集情绪，体会情绪，但我不会消化它们……于是我把它们装进瓶子里，小心翼翼收好，打扮的漂亮好看，望着它们发呆，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只祈祷哪一天，可以找到一片大海把它们全部扔走……就像小时候的漂流瓶一样，然后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这就是最好的啦！”
立香愣了几秒，这样的罗曼很少见，心里也跟着他的话有几分失落。
“别这么说，你这不是安慰我安慰的很好吗。”
“那不一样。”他摇头，“消化不了他人情绪的人，如何真正理解接受它们呢？”
“我申请去日本其实就是这个原因。”罗曼低下头，把自己的食指中指想象成一个小人，在车上走来走去。
“我以为你是被安排过去的？”立香疑惑道。
“……是我自己申请取得。”罗曼轻声说，“因为当时的我很害怕，很迷茫，也很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去哪里，所以我想也许换个环境会是个好主意。逃避有用但可耻嘛！于是，那就去日本吧！我喜欢二次元，喜欢温泉，喜欢日本黑/道大哥们卖的奶茶，也喜欢下雪天会穿短裙的JK！”
“最后一句是重点吧！”
“我清心寡欲对美色不感兴趣！只是单纯欣赏美！”
立香虚着眼睛看他。
“你还记得暗子吗？”罗曼问道，“就是我和你见面第一天穿的那件。”
“那么大的痛衫，当然记得！”
“那就是我在日本分部最大的收获。”罗曼慢慢的微笑起来，像是想起愉快的事情，“日本分部当时有一个巨无敌的异常，没人搞得定它。那异常非常有趣。通常来说，异常要么绕着基金会走怕被收容，要么见一个基金会成员杀一个泄愤。它倒好，就定居在日本分部，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双，随机作案，非常享受分部氛围，和大家相处的其乐融融。”
“这怎么听都不是像是会笑的事情吧喂！”
“抱歉抱歉！于是有一天我突发奇想，这具名不知的异常如果拟人，一定是个呆呆的三无妹子，我在本子上画了画，用拙劣的画技搞了套人设…… ”
“……别告诉我异常被收容了。”
“是的。”罗曼举起大拇指。“站长听闻大喜，连夜捏了皮套人，请了cv，确定了偶像-暗子-835出道计划，当日N站再生过百万……虽然后面其他家都骂她皇族，酸溜溜说她黑料多，嘛……如果不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我真希望能在纽约时代广场大屏幕看到暗子跳猫猫舞。”
立香扶额，“果然符合日本社会定律，二次元拯救世界！”
“因为它的本质是恐惧。一旦降维具现化，人类便不再感到恐惧，异常也就被无效化了。”
“这逼格和槽点一起横飞是什么鬼啊！”
罗曼一脸遗憾，“可惜保密协议，不然早知道我给你捏一个白毛大帅哥，充分符合你XP”
“其实黑发三无什么的我也很可，我不挑食…… ”立香嘀嘀咕咕。
“现在她就是我推的偶像消照暗子啦！”罗曼说，“虽然这不是我的命名。”
“你当时想叫什么？”
罗曼回答的很快，“玛修·基列莱特。”
立香念叨着这个名字，“这听起来不像是日本人的名字。”
“这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孩的名字。”罗曼轻声道，“她说话声音很小声，慢慢吞吞做事很有条理，有时呆呆的，但也很坚定……我觉得你俩一定会很处得来，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她现在呢？”立香有些好奇。她第一次从罗曼口中听到什么关于他自己和其他人的事情。
他这家伙明明看起来笨笨的，还常被邻居当作小白脸，但是关于他本人的事情，总是神神秘秘，从不开口。如今是第一次提及，不能不让立香好奇。
罗曼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着看她。
立香嘟起嘴，哼哼唧唧，“好吧，不想说就算了，我才不强人所难……”
“所以回到原话题，‘为什么加入基金会？’ ”罗曼说，“我就是在等待像你这样的人才啊！”
“啊？！”
“我一直在等待一个可以陪我一起吐槽达芬奇，可以陪我一起臭骂业界新番要完，可以在晚上一起吃烤肉吹牛，听古代王讲睡前一千零一夜，可以看印度史诗里的大英雄面无表情吨美式咖喱……只可惜，过去那些欠你的漫展之约没能一一兑现。”
“什么漫展之约？”立香没听懂，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罗曼顿了顿，看向天空，“是我曾经下定决心摸鱼找你玩，但是被站长无情拖回去干活的可怜日子！”他长吁短叹，“像我们这种酒肉朋友可不多了。”
“合理质疑你酒肉朋友用法大错误！”
“那就伯牙绝弦？嘛…… 总之这不重要！”他看着立香，她的呆毛傻乎乎的翘着，嘴唇因为高烧脱水还干裂着，像一朵干枯的花。“我想说的是，你加入基金会的原因已经很无敌了，超过了很多基金会成员，包括我。”
“因为这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苦大仇深，你就是最好的，至少对我而言。”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第 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