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焦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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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黑板上的右上角出现了倒计时，距离高考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那时候燕怀清问起季淮的高考目标，季淮说是S大——国内顶尖医科大学，作为医生这是对方一直以来的愿望。
但是他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的想法，直至今日他也不知道要考去哪里，但是他告诉季淮他想去Y大——一所985的综合院校。
因为S大与Y大相邻，紧紧只隔了一条街道而已。
也不是为了季淮，只是季淮似乎走到哪里都恨不得将他拴在身上。
季淮一直想带他一块进S大，只是那所学校录取分数线过于高，按照燕怀清的成绩来看很难能录取上。
“如果你没有进去，我们去K大。”
K也是一所国内一流医科大学，只不过相较于S大稍显逊色许多，不过这个学校他与季淮都能有很大的把握一同进入。
“我们一定要在一所学校里吗？一个城市我们也能经常见到。”
燕怀清不理解，索性也就直接问了。
那时候季淮是怎么回答他的呢，燕怀清有些记不太清楚，他只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季淮将写着他与自己高考目标的便签贴在教室门口的布告板上。
粉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字迹截然不同的两行话。
“季淮：S大燕怀清：Y大”
不仅仅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个男人出狱的日子也就在眼前，不知为何燕怀清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这种强烈的不安与焦虑使得他状态急剧下降，上课跑神的时间越来越多，但是他没有选择告诉季淮。
那个男人如果一旦出狱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从被告席上下来被送回监狱时，那个男人看向他最后一眼的神情燕怀清至今都记忆犹新。
那双眼充斥着噬骨的仇恨与杀意，被逼急了的疯狗不咬下一块肉又怎会轻易罢休？
所以燕怀清一早便准备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打算，只要那个男人在这个世上活着一天，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折磨。反正他的一生早已溃烂腐朽，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一个那个男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躲一辈子，但是那些痛苦的过往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小刀，一点一点试图磨断名为理智的那个弦。
纵使现在季淮陪在他的身边，那种精神折磨大大削弱了很多，但是只要那个男人还在他永远都无法释怀，除非他死了或者是那个男人死了。
没有人能帮他，就连季淮也不会。
燕怀清在痛苦的边缘摇摇欲坠，这时季淮提出带他去游乐园散散心。
他的童年是破败残缺的，正常小孩触手可得的东西对他来说无异于奢侈品。现如今燕怀清现在有了那个经济能力，但是他也不想去弥补，因为残缺了就是残缺了，此一时终究非彼一时。
但是他还是高兴的，在流动的人潮中季淮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后来意外出现了。
季淮为了救他，被钩子贯穿了手腕。
在手术室的门口，燕怀清第一次看到了季淮的父亲。那个一脸威严的男人一直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带着审视和试探。
“他怎么伤的？”
男人的语气很严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燕怀清蜷缩在凳子上，脑海中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混乱起来。
眼见着燕怀清一直没有开口，林静姝拉了拉季常山的衣袖，打了个圆场，“这是小淮的朋友，我看他现在状态有点不太好估计也是受了惊吓，你别再吓他。”
“你要不也去做个检查？”林静姝语气轻柔，白皙柔嫩的手掌落在了燕怀清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不用了，谢谢阿姨。”
后来季淮的手伤很快便养好，正常写字吃饭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骨骼受损过于严重季淮以后再也无法成为一名临床医生。
执刀的手不仅要达到长时间平稳还要精准无误，季淮受伤的手腕如果长时间用力便会出现轻微的抖动，一开始会伴有疼痛，久而久之只剩下颤抖。
“你有没有后悔？”
燕怀清站在胡同口，身旁是季淮，对方的手腕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洁白得刺眼。
“？”季淮有些疑惑，扫了一眼燕怀清的神情顿时了然于心。
“如果你要说有关分手之类的话，明天你别想从床上下来。”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经常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爱情的禁果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尝到过滋味，只不过他们始终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燕怀清不愿意做下方，季淮也丝毫没有妥协过。一开始从简单的互帮互助不知为何逐步演变成季淮单方面的宣泄，每次从床上下来燕怀清身上没有一处是不酸痛的，特别是腿缝和两瓣臀肉之间。
他不是没反抗过，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以往最好用的撒娇在那时也完全不管用，季淮不仅听不进去反而会变本加厉。
唯一的温柔也只会在结束时候，季淮轻轻地抱住他，蹭着耳朵留下一个吻。
这一句话很有威慑力，燕怀清张了张嘴没吭声，默认了季淮的威胁。
“比起于你出事我自己受伤更能容易接受。”
燕怀清抠了抠季淮衣服上的扣子，依旧低着头维持着装死的样子。
“可是你骨骼受损没有办法彻底修复好，一定会影响你当临床医生的……”
“其余选择也很多。”
燕怀清忽然想到，是不是到时候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找到自己，季淮会不会帮他杀了对方呢？
这一疯狂的想法刚一冒头便被燕怀清扼杀在脑海中，他是自私，但是还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程度，不然他跟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
季淮有大好的前程，对方已经为了他折断了梦想，怎能又要对方彻底葬送未来？
他与季淮只是萍水相逢，而自己注定是要走向灭亡的。
之后的日子燕怀清再次扔下学习，拒绝了季淮的教学，上课要么发呆要么睡觉，如不是手机被季淮没收他还能打会游戏。
季淮不知为何也有些奇怪，按常理自己不学习肯定第一时间会被他督促，但是对方一直以来没有在此事上多说一句，任由着他放纵自己。
傍晚，燕怀清靠在厨房的门边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在灶台忙碌着，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就连发尾也被打湿。
屋子里依旧没有安装空调，正值夏季高温，外面的空气都隐隐有些烫人更何况是开着火的厨房。
季淮整个人浸在闷热的空气中，原本不熟练的厨艺在长年累月中越发精进。
“你为什么不管我不学习了好哥哥？”
燕怀清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忍不住询问答案。
“你心情不好，强迫你学也学不进去。”
季淮头也不回地回答到。
“那我一直这样高考肯定不行。”
翻炒的动作一顿，随后季淮收起锅铲关了火。
“不会的。”
“？”
“我相信你。”
是相信我高考不会考不好还是相信我不会一直这么下去？
这句话燕怀清没有问出口，因为有些答案彼此心知肚明。
之后的日子燕怀清依旧没有学进去，盯着数学老师的秃头发呆。
二模的成绩早上就已经出来，不出意外季淮依旧以接近满分的成绩位列第一，而这次没怎么答题的燕怀清则是不到300分。
一模的难度高于二模，那时候燕怀清的成绩能达到接近600分，现如今对比起来差距过于明显。不过当事人并不在意，成绩还是吴宇告诉他的。
“燕怀清，下课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话音刚落下课铃紧接着响起，燕怀清有些诧异，这三年来他与这个老师交流少之又少，几乎都是课堂上点名提问。之前他成绩在吊车尾时数学老师没找过他，后来一路飙升也没找过他，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找他谈话。
“不想学了？”
“嗯。”
严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燕怀清想也没想便直接回答。
“你现如今的成绩不是我们任何一个老师的功劳，是谁你我心知肚明。你的解题思路跟那人很像，一看我就能看出来。你学不学习是你的自由，但是你得对得起帮助过你的兄弟朋友。”
“你很聪明，干嘛跟自己的未来过不去呢？”
从后门回到教室里，一进门便看见季淮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捏着自己的二模答题卡。
每一个夜晚季淮也是这么个姿势，手里拿着他写好的作业一点点检查着，或者是捧着一本书给他讲解课上没有听懂的知识。
季淮踏着晨雾来，踩着晚风归，日复一日。
深夜抵达家中的那个人才开始属于他自己的学习时间。
季淮从没有说过累，也没有放弃任何一天，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好哥哥，我想明天抽时间再重新答一次。”
“嗯。”
季淮放下答题卡，眼下的黑眼圈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明显。这些日子有多少个失眠的夜晚，季淮就陪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只是临近出狱的日子越来越近。
重新做了一遍二模的试卷，好在他在考场写了语文试卷，其余的一对答案大概是570左右，退步了许多，但是仍然来得及。
燕怀清站在阳台上吹着晚风，洗完澡的季淮从浴室出来，看着裸露着的棱角分明的腹肌，燕怀清冲对方吹了个口哨。
季淮大步迈过，一把靠过燕怀清的腰，低着头嘴唇刚一靠近便被燕怀清伸手挡住。
“季淮，我父亲他快要出狱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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