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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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天太阳灼热，燕怀清与季淮被分在了同一个考点，他们索性在考点附近找了一个酒店。
前台挂着温柔的笑容接待前来住宿的两位高考生，“您好，请问二人是需要双人间吗？”
“一间大床房。”
不禁连前台愣了一下，就连燕怀清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省钱。”
听到对方的胡言乱语燕怀清翻了个白眼，办好入住后拿着身份证头也不会地进了电梯。
季淮一个人拿着两个的行李紧随其后，宽大的手掌从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伸进，门感应到障碍物再次缓缓打开。
“不放心你。”季淮解释了一句。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燕怀清总觉得自从那次跟对方说了自己父亲的事便变得异常多疑，无论做什么都要与他形影不离，甚至临近高考前的一个月直接搬过来跟他一块住。
两个高大的身影挤在狭小的床上，本来夏季就闷热还贴了一具热气腾腾的身躯，这让燕怀清更加难以入睡，之后季淮就临着床边打了地铺。
但是有一晚燕怀清再次被噩梦缠绕，梦里他看见那个男人浑身是血手里握着一把刀，疯狂地大笑着，无论他怎么跑那个男人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似乎永远都无法摆脱对方。
梦里燕怀清跑着跑着便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正当他挣扎着起身时定睛一看，绊倒自己的竟然是妹妹的尸体。
温热的眼泪刚从蓄积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他猛地感觉后心处一痛，似乎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入身体。
于是燕怀清尖叫着惊醒，映入眼帘的便是季淮焦灼担忧的神情，他想也没想直接一头扎进对方的怀抱里。
季淮紧紧地拥住他，力度大到似乎是要将怀中之人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燕怀清听见他说：“别怕，有我在。”
自从那晚过后季淮再次睡在了他的身边，他觉得热，一开始季淮就拿着扇子左右扇动，后来燕怀清不想对方那么累干脆买了个风扇。
俩人吹着凉风，一夜又一夜。
高考那两天顺利而又平安度过，最后一科考完，燕怀清从人满为患的教学楼里出来，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校门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人潮之中，身姿犹如一根立在冰原上的雪松鹤立鸡群，燕怀清扬起笑容，静静地看着对方逆着人流一点一点向自己靠近。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手腕上，轻轻摩擦了两下，随后燕怀清随着力道任由对方带着自己离开。
“你感觉怎么样？”
“自然是很好，比一模还要好。”燕怀清骄傲地抬起下巴，太阳的光随后落入自己的眼中。
那一瞬间，季淮回头笑了一下。
忽然间燕怀清积压在心底的阴霾隐隐有松动的趋势，因为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他预感到自己的成绩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也许真的能跟着季淮一同步入S大的校门。
这一刻他决定放过自己，即便那些黑暗的过往伴随他的一生，但是他不愿明明有了光却就此堕落。
然而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高考刚结束不久，黄昏裹着晚霞，暖暖的阳光只留下一抹余晕。微风惬意地吹着，摇动着枝叶沙沙做响。
燕怀清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这片房区比较老旧，隔音效果很差，不过好在他在最顶层，对门和楼下也没有人居住，所以他从不担心邻居吵闹影响他的睡眠。
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住，所以几乎没人会来到顶层。燕怀清换好衣服来到了玄关，他的兼职依旧在继续，现在临近上班正准备出门。
穿上鞋后燕怀清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一阵窸窣的声响，在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握住门把手推开了门。
门外赫然站着一个秃头的男人，已经接近五年不见，男人原本壮硕的身躯瘦弱许多，穿着熟悉的花衬衫，眉眼一片阴郁。
燕怀清瞳孔猛地放大，记忆中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浑身控制不住得发抖战栗。
熟悉的恐惧几乎将他完全淹没。
男人看到他忽然咧嘴一笑，在燕怀清反应过来之前猛地扒开门缝随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在整个身体进入房门后用力一甩，铁门不堪重负发出一声悲鸣。
燕怀清整个人蜷缩在地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没办法快速起身，那个男人的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破旧的皮鞋搭在男生的脊背上随后用力踩下。
“狗杂碎你可是让老子好一顿找！”男人吐了一口痰，夸张的笑容让整个人看起来面目狰狞。
“老子就算是死，你他妈的今天也别想活着从这扇门走出去。杂种就是杂种，老子赏你一口饭吃竟然敢背叛老子？”
说着男人揪着燕怀清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对方拎起来随后用力摔在身后的茶几上。
腰部磕上玻璃棱角燕怀清忍不住闷哼一声，他忽然感觉嘴里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夹杂着浓烈的铁柱味，喉结滚动着硬生生将其吞回肚子里。
“人渣。”
燕怀清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手背在身后一点点摸索着，仇恨已经彻底蒙蔽了他的双眼。童年对男人的恐惧虽已经根深蒂固，但是他清楚男人已经是亡命之徒，对方不会放过自己。
他不想就这么死在对方的手中。
“想为你妹妹报仇？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男人一边嘲讽一边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向眼前之人。
“你跟那个小贱人都是贱命一条，活着是累赘死了也只能当个窝囊鬼，想拉老子下水，门都没有！”
一句接着一句的辱骂传入燕怀清的耳朵，除了开头那一句人渣他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他忽然笑了，因为他摸到了那把季淮经常用来给他削水果的刀。
季淮怕刀伤到他，一般都是放在茶几底下。
漂亮的笑容看得男人动作一顿，没等他进一步动作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痛。男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口上裸露在外的刀柄，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涌出。
燕怀清大笑着，在他扶着茶几艰难地站起身时，男人的身体轰然倒塌，眼珠瞪得很大似乎死不瞑目。
在这时，门口传来锁头转动的声音，“吱呀”门被拉开。
季淮站在门口，和燕怀清的目光隔空对上。
“他死了吗？”
季淮关上门一步一步走进，脸上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确实是风雨欲来的前奏。
对方没问这个男人是谁，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蹲下身子查看尸体。
燕怀清依旧笑眯眯，现如今他觉得自己无比的畅快，终于从那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中挣脱出来。
“我也不知道呀，哥哥。”
季淮垂下眼，将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子底下。
已经断气了。
他抬眼看向笑容灿烂的燕怀清忽然心中一痛，于是下一秒他缓缓开口道：“还有一口气。”
随后季淮握住刀柄将刀猛地抽出来，刀刃折射过来的光亮得刺眼，在燕怀清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再次将刀狠狠地刺进男人的身体中。
燕怀清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地揪住，近乎要喘不过来气，他瞪着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
只见季淮再次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随后轻飘飘地留下一句。
“这回没气了。”
“季淮你疯了？”
燕怀清躲开对方想要抱住自己的手，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对方一巴掌。
“滚，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季淮轻笑了一声，随后抬手温柔地擦掉燕怀清嘴角的血，认真地整理对方乱作一团的头发。
“人是我杀的，这是事实。”
燕怀清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这一刻他终于看清了季淮对他的爱，可惜太迟了，也因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知道你将面临什么吗？你的前途会会毁了的，为了我值得吗？”燕怀清哽咽着，他看着季淮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神情一如既往那般温柔。
“他死了，你就解脱了不是吗？”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这两刀都是我动的手，跟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个人出事就够了。”
男人的尸体还未凉透，他们就站在尸体肆无忌惮地接吻。
燕怀清知道，季淮即将离开他。
后来季淮一个人独自去自首，系故意伤害罪判决五年。
高考成绩出来了，在榜上他赫然看见季淮位居第一的成绩，742分。
他是那一年全国高考第二的理科状元。
只可惜那个前途无量的男生此时深陷囹圄，在监狱高高的围墙内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而燕怀清自己则是超常发挥，以634分的成绩位居全校第四。
红纸黑字记录着每个人的辉煌，燕怀清红着眼无声落泪。
吴宇想过去却被一旁的莫元思拉住，摇了摇头。
最后一次同学聚会唯独少了季淮一人，有些人将那人作为酒后的调侃恶意揣测着。
“季淮不是个好东西我早就看出来了，杀人都敢，啧啧啧。”
闻言，燕怀清摔了酒杯，随后径直离开。门被关上的瞬间，里面传来吴宇对方才那人的谩骂声。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段日子直到录取结果下来，燕怀清看着手中S大的录取通知书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失声痛哭。
他的心好像被挖去了一块，明明他一直没把季淮当回事，明明他只当和季淮恋爱是为了从对方汲取好处，明明他从未心动过，可是为什么他现在莫名的难过。
“等我。”
这是季淮走进警察局最后跟他说的一句话。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我不会等你的。”
燕怀清清楚地记得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对方瞬间暗淡下来的目光，但对方依旧是温柔地深深看着他，似乎只为记住最后一眼。
季淮走后，他再次陷入到难以入眠的境地。之后他的睡眠药物一再加大剂量，只为能寻求一个安稳的睡眠。
后来他找出季淮曾经为他录制的音频，配合着药物一同陪伴自己入眠。
可是尝过甜头的人又怎会重新接受原来的苦涩。
燕怀清坚信一定是因为自己身边缺少一个人陪伴才会如此，得益于自己的容貌酒吧里追求他的人很多，有男有女。
他挑了一个长相气质相当出挑的男生在一起了，是叫齐燃，与他自己同龄。
他们曾在酒吧里旁若无人的接吻，也曾在他那个狭小的床上同床共枕过。只不过还是没有用，自己失眠的症状依旧没有丝毫的缓解。
虽然齐燃也很好，像是一团火点燃他一片空白的生活，但是比起季淮终归是差了点。
他与齐燃的事情被吴宇和莫元思撞见，前者一脸吃惊仿佛是撞鬼了一般，后者则是眉头紧锁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
不出意外，莫元思还是找到了他。
“你真的以为你父亲的真正死因是因为季淮的第二刀？”
一句话普通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砸中燕怀清，他猛然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燕怀清，你是真的绝情。”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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