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坦诚一点》尘世一蜉蝣

21、了解

　　苏景说完这些，从长椅边站起来，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停车场，气氛已不如来时那般惬意，苏景打破沉默，“后来马小慧来找过我。”
　　“看得出她过得并不好，样子比起以前憔悴了很多，枯瘦枯瘦的，脸色也很差，她来问我知不知道正哥和颜颜在哪，”苏景笑了一下，有些嘲讽，“其实她若有心，想找正哥并不难，只要问问以前认识的人，或者去趟老家，正哥以前带她回去见过他姑姑。但她没有，她来找我，因为找我最方便，大概也知道当时的事，除了我和我妈，别人都帮不了正哥，所以最清楚正哥下落的应该就是我了。”
　　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散发出温柔清冷的光芒，“我骗了她，我告诉她正哥和颜颜死了，开煤气自杀的，当年正哥真的这么想过。她不相信，说我骗她，我确实是在骗她，我说可以带她去找当时处理事故的警察，事故处理书和遗书也都在，或者带她去墓地。”
　　“我想着，如果她真的要去的话，我就带她去见正哥，但她没有，她先是哭，她向我借钱，说她被人骗了，想着走投无路，求我帮她。我怎么可能帮她，不仅没借钱，我还让她还钱，我说当年正哥打的欠条还留在我这里，她和正哥既然是夫妻，债务也理应她来偿还，更何况事情本就因她而起。”
　　“她当场跟我翻脸，说我不念旧情，也是好笑，我跟她有哪门子旧情，见我执意要她还钱，她又说她跟正哥连结婚证都没领过，根本不是夫妻，轮不到她来还钱，再说那欠条也不是她写的，跟她没有一分钱关系，再说现在人早死了，我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要她来还，既然我这么想要钱，怎么不去死，去地狱里找正哥还。”
　　想到当时马小慧的态度，苏景除了愤怒，更多的还有难过，“我们吵起来，你知道，吵架我实在不在行，就说要报警，我也就吓吓她，毕竟真报了警，我前面的谎言就被拆穿了，不过她真被吓住了，她当时看起来挺怕警察的，慌慌张张的跑了，后来我就再没见过她了。我是真的不懂，为什么一个人会变成这样，我还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有一些小缺点，人却不坏，我见过她喂流浪狗，见过她把旧衣服送给流浪汉，原本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过得很好的。”
　　“颜颜问我为什么她没有妈妈我时候，我没办法回答她，是因为我，她才没有妈妈的，如果当时我没有欺骗马小慧，也许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坏，是我没有给她改过的机会，是我害的颜颜没有了妈妈，我应该赔给她的。”
　　“我小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我妈妈不要我了，颜颜问我她为什么没有妈妈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到她哭的时候，我特别难过，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我真的很想给她一个圆满，借此来圆满自己的童年，所以当时才会跟正哥那样提议。”
　　陈风听到这里的时候，特别想要拥抱她，他好像看到了年幼的苏景，凄惶、无助，但是他的身份却不能让他这样做，转而问道：“正哥知道吗？马小慧来找你的事。”
　　“我跟他说结婚的事情的时候告诉他的，他没说什么。”苏景笑笑，“现在来看，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了，没考虑过正哥自己的想法。”
　　陈风揉了下苏景的头发，他的心情有点复杂，苏景说的这些，大多是他不知道的，苏景的家庭情况他还知道些，也知道她和邹正小的时候住在一个村子，感情不错，具体的并不清楚，至于马小慧，他并没见过，当时只知道和邹正结了婚，后来感情不和离了婚，中间的曲折是不知道的。
　　现在知道了真相，也明白了苏景和邹正之间的感情，并不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样简单，他和陈小雨是亲兄妹，苏景和邹正之间比起他们应也不遑多让。不过想到，苏景居然考虑过要和邹正结婚，他还是有些不自在，若是当时邹正没反对，现在又会是个什么景况，恐怕是没人知道的，一想到这些，就有些气闷。
　　两人走到停车场，上车后，苏景想了想还是道：“我和正哥的事，以前我都跟小雨说过，只有马小慧和正哥的事，小雨知道的不清楚，当时我只说他们两人感情不和才离的婚，毕竟当时的事说起来，正哥是有责任的，而且也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你回头还是告诉小雨吧。”
　　陈风不免诧异，“你知道？”
　　苏景笑了一下，有些得逞的意味，“本来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苏景跟他解释，“小雨去南非前那一年，时常来这边出差，当时我也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是工作需要，后来小雨一走两年，我隐约感觉到她是感情方面受挫，但她不肯说，我也不好一直追问。她从南非回来，问过两次正哥的事，中午她从洗手间出来，眼睛有点红，想到之前她是去了厨房，正哥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不至于欺负小雨，当时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再加上刚才小雨支开我们，而你又问了我正哥的事，连在一起，也就有点猜测，所以就诈了你一下，结果就给诈出来了。”
　　陈风想想，觉得她说的确实也对，陈小雨的表现想让人不察觉也难，不过换过来想，自己呢，比起陈小雨，他的那些行为显然更盛，她却是完全注意不到，不过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转而问道：“你会反对吗？”
　　苏景摇摇头，“我应该和你一样，不反对也不支持，只是不看好。小雨从来不是你反对什么，她就不做什么的人，这事说到底还是她和正哥两人的事，小雨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看法，正哥不一样，他如果不喜欢小雨，肯定不会答应小雨，可如果喜欢，就更不会答应了，左右小雨怕都是要伤心的。”
　　想到这里，苏景不免为陈小雨惋惜，可能是她太现实了，而邹正也是一样，若是没有马小慧那一遭，邹正或许会因陈小雨的追求而动摇，可现实偏偏……大概就是天意弄人吧。
　　依照苏景对邹正的了解，陈风并不怀疑苏景的判断，虽然他也不看好陈小雨的这段感情，可是想到自己妹妹无可避免的受伤，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只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是徒增伤感，这一晚已经说了太多伤感的话了。
　　陈风将再次转了话题道：“你又知道我不反对了？”
　　苏景得意道：“我还不了解你？”
　　陈风笑着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其实可能真没多了解。”
　　苏景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只是她想的和他想的显然是不同的，“那你跟我说说呗，说了我不就了解了。”
　　可能是之前聊的多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不知不觉间，陈风心里的防备就松动了，闻言也是没过脑就脱口而出，“我倒是敢说，就怕你不敢听。”
　　话一出口，陈风差点咬了舌头，暗恼自己口不择言，琢磨着该怎么圆回来。不想苏景却是一脸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我怀疑你在开车。”见他此时确实是正在开车，又指指方向盘，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这个开车。”
　　“哈？”陈风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啧啧”苏景嫌弃道：“真是想不到，你是这种弟弟！”
　　陈风总算是跟上了她的思路，很是哭笑不得，“你这是想到哪去了。”
　　苏景见他的样子，也怀疑自己是想岔了，“你真没？”
　　“没。”陈风有些尴尬的回应，本来是真没的。
　　苏景反思了一下，决定甩锅，“唔……都是陈小雨的错，我就是被她传染了。”不然能么会满脑子黄色废料。
　　陈风被她的理直气壮逗的乐不可支，很是给面子的给她递台阶，“嗯，都是她的错。”
　　苏景也笑起来，忽然明白陈小雨为什么总说自己智障了，“对了，我和正哥的那个提议你就别跟小雨说了。”
　　陈风微笑着点头，“好。”
　　说到这里，苏景也很不好意思，“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小雨居然是喜欢正哥的，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从一开始就是有迹可循的。我如果知道，肯定不会有那样的想法，说来还是我这个当朋友的太不称职了。”
　　对此，陈风并不赞同，“也不能怪你，毕竟当时正哥还和马小慧在一起，小雨就是让你知道了，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做，后来马小慧虽然走了，但她和正哥之间，又该怎么和你说呢。”
　　“以后也不会有那种想法了，不然我可真没脸见小雨了，万幸正哥当时没答应。”苏景抬头看着夜空，夜幕中零星几颗星星隐藏其中，若隐若现，苏景不禁叹口气，“也不知道将来我们都会怎样。”
　　“是啊，会怎么样呢？”陈风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