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血义之执子之手》苏何

8、父子连心

　　玄武门最近突然热闹了，原因是来了位不速之客--子夜，以及锦华遇到的那位子期姑娘。算算上次分别也有两月有余了吧。很没有形象的子夜一进门就大声喊：“七月哥哥，我带着家眷来投奔你了！”

　　在她身后是安静优雅的子期，抱着她的琴，微笑对着我躬了一身，修长如竹纤细如柳，一双清澈的美目镶在如玉的面庞上，不卑不亢地看着我。这样倾城容颜倾国气度一站在玄武门，就吸引了门内众人的目光。

　　“哥哥我可是盼了子夜好久了，总算来了。”我把目光转向子期，“只是没想到连子期姑娘也光临寒舍。欢迎欢迎！”

　　子期得体地行了个礼：“初次来到贵宝地，如有叨扰还望门主谅解。”

　　我正欲回答不必客气之类的话，却马上被子夜打断：“我说子期你不要这么一直酸下去了。我之前就告诉你，跟七月千万不要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自然点！”说着还揽着子期笑嘻嘻拍拍。子期笑着点头：“好啊，若七月门主不介意。”

　　“子夜说得对。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子期姑娘尽管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出来，门里的下人们也尽管使唤。”我唤来两个机灵的丫头，“若离双华你俩以后就负责照顾子夜和子期两位小姐，不得怠慢。”然后扬手传唤管家，“去把临风阁收拾一下，让两位小姐入住。”然后面向子夜子期二人：“路途劳累，子夜子期你俩先去梳洗，然后一起用饭，房子很快收拾好，你们用完饭就可以去休息一下了。”

　　“多谢七月门主如此周到的安排。”子期彬彬有礼鞠躬道。

　　子夜看到子期又这么多礼白眼，一把攒着子期的手拉着她叫若离双华带路去梳洗换衣。却在即将踏出大门的时候被一个人影挡住。“这位小少爷你好，麻烦让让路。”子夜看着面前的少年说。
　　挡路的人是小远，他看看我，神色复杂，最后还是侧一下身子，让二人出门。等到那二人走远了，他一脸阴郁地走到我身边：“他们是谁？”

　　我将小远拉到身边坐下，摸摸头：“刚刚去哪里玩了？大半天没见着你。他们是爹爹的妹妹和妹妹的朋友，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你要多和他们交流。”

　　“我不要！”小远晃晃脑袋甩了我摸上他额头的手掌别扭了起来，“这个府里的主人只能是我和爹爹，我不要其他人也住进来！”

　　“小远！”我大声呵斥他，我觉得我这个儿子最近越来越变本加厉了。为什么我那么多次的苦口婆心都起不了作用呢？这样的性子如果没人庇护，出去肯定会吃亏的。“子夜是你爹爹的妹妹，就是你的姑姑，你得尊敬她！再这么无理下去爹爹可要生气了！”同时我在心里反思，是不是我对这孩子太温柔了，这样子的脾气不能惯下去。

　　小远惊疑看着我，面孔突然惨白，双唇微微颤抖着说不出话来：“爹，你凶我……”泪水骨碌一下，从一双剔透的眼眶里滑了出来，我顿时有点慌乱，伸出手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你认的干儿子，她才是与你血脉相连的至亲！”

　　我不由地抓紧小远的双臂：“她也是我认的干妹妹，你别胡思乱想。”

　　“为了一个干妹妹跟我翻脸，你更加不在乎我！”对方忽然使出浑身的劲甩开我，步步后退：“是我太过奢望，我只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是我妄想了。对不起……”说罢带着一脸泪水转身飞奔出门。我急忙追出去，奈何这小子不知道跟谁学的轻功，即使是我一时半刻竟然都无法把他追到。一进入闹市便失去了他的人影。我焦急难耐，后悔不已。“小远……小远……”我无力的呼喊声响遍昌州的大街小巷。

　　过了不知多少时辰，明净耀眼的天空转入沉沉暮色，眼看天际的那点红也要被黑暗吞并。可是小远还是不知所踪。想到府里还有子夜子期两人，不得不返回。子夜看到沮丧而归的我焦急问：“找到人了么？刚刚听府里人说起，才知道我们让你和你儿子起了这么大误会。”

　　我撑起笑容：“没关系，小孩子闹别扭，一会就好了。对了你们用过晚膳没？我叫他们去准备。”

　　子夜拉住我，一脸担心：“你离开后若离双华已经给我俩准备了丰盛的菜肴，我们刚吃不久还不饿。倒是你，跑了大半天饿不饿？快让下人们去准备吧。”

　　我摸摸她的头，温柔笑：“好的我知道了。你俩赶了多天的路，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临风阁已经打理好了吧。来人，带两位姑娘去休息。”子夜有点不放心还想说什么，却被子期偷偷扯扯衣袖使了个眼神，然后便顺从随着她退了下去。

　　疲惫走到后院靠在厚厚的躺椅上，揉揉太阳穴。年幼时身体不好，虽然后来在师傅的调理下健康起来，但是畏寒的毛病却改不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随便克服一下，但是有时候还是粗心了些。小远在身边后发现我这个毛病，便每天盯着我烫脚，喝热茶，还特别叮嘱厨房的专门准备克寒的食物。衣服鞋袜也是他去布庄亲自挑选的。连我这一贯喜欢躺着休息的躺椅，也是他叫人垫厚的。虽然这孩子对其他人很无礼，但是对我，毫无疑问，他是绝对的诚挚贴心，将我当成他的亲身父亲敬我护我照顾我。这么好的儿子我是三生有幸啊。

　　院里寒冷起来，起身回屋。推开门点上烛火，却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特制的手套。手套只是包住手掌部分，是全牛皮的，一针一线都缝得很仔细。我长年用剑，手掌上磨出厚厚的茧。没想到这孩子却记在心里了。

　　握着手套冲出去，直奔小远房间。推开门失望看着空空的房间，坐在小远床边，抱着小远的枕头失神。小远回来吧，爹爹以后再也不责怪你了。爹爹只想你回来。自从十年前夏燃消失七月出现，我就再没过一个亲人。好容易父子相聚，不要让我再次尝到失去至亲的滋味。

　　“爹……”小小的声音嗫嚅响起。我猛然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立刻冲上去紧紧抱在怀里，“你到那里去了……”小远瘦瘦的身体有点僵硬：“我只是回来拿东西的……”我立刻出言打断：“拿什么东西！你要去哪里？！这里就是你的家！哪里也不许去！你一定要让你爹爹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才甘心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又过了，急忙软下来，“爹爹真的很担心，小远不要再生气了。爹爹以后不会随便责怪你了。”

　　小远呆滞良久，伸出瘦长的手臂反抱住我：“对不起……”

　　忽然小远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噜噜响起来，顿时小远一脸窘迫地低下头，我一看，笑出声来：“饿坏了吧，我叫厨房的马上送饭菜来。”

　　于是两父子在半夜三更津津有味地享用着迟来的晚饭。

　　“爹……我明天去跟子夜姑姑道歉。”小远突然抬头认真说。

　　我闻言一笑，伸手摸摸小远的头：“乖。”